第二十七章：老闆
下班之後，韓誠軍開車回家。
從公司老闆辦公室出來之後，韓誠軍甚至都不敢看手機。
回到家，自己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看着銀行卡里的錢，還有很多，但是對韓誠軍家庭的開銷而言，或許只能堅持一到兩年。
韓誠軍又開始列事件和現實的情況，讓自己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處境，從而能列出下一步的計劃。
看了一圈，列下來之後，離婚或許要提前了，之前只是備用的技術員韓誠軍將從業餘變為主業。
韓誠軍想了想，把飯做了，這一餐做的挺豐盛，吃完之後韓誠軍回到房間裏繼續學自己的技術知識，只不過相比之前，韓誠軍學的更認真了。
第二天，韓誠軍進了公司找到老闆，將辭職信放在桌子上，問道：“什麼時候請我吃飯？”
老闆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說：“那就今天吧！”
老闆名叫李正奇，四十多歲，看臉嗎？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帥小伙，和韓誠軍差不多大。
韓誠軍聽同事們說這位老闆也已經和自己的老婆離婚了，現在單身一人。
韓誠軍和李正奇一起去了公司財務部將工資領了，韓誠軍突然有了種自由且心慌的感覺。
韓誠軍默默嘆了口氣，勉強的對李正奇笑了笑。
兩人選了一家餐廳，看着菜單上的菜品，韓誠軍只選貴的，韓誠軍的想法是自己都要辭職了，那肯定要讓老闆出血一次。
李正奇只是笑着看韓誠軍點菜，什麼話也不說。
點完菜，兩人對視一眼，突然有點尷尬，因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終還是李正奇的臉皮厚一些，先開口用朋友一樣的語氣對韓誠軍說：“你對輿論肯定沒認真研究過。”
韓誠軍面露疑惑，說：“我確實沒看過專業的書，不過我覺得還算正確吧？”
“你看到了一些，但是裏面的學問可大了，牽扯的很多，我只了解過一些，我是真的不想碰這玩意，因為他的不確定性太大了，而商業本來就是風險很大的東西，再來一個這個，我是真的擔心現有渠道商被扒出事。”
韓誠軍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李正奇見氣氛又尬住了，就又找話題，問道：“找好下家了嗎？”
韓誠軍莫名的看了李正奇一眼，李正奇嘿嘿笑了笑。
韓誠軍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前老闆不在工作中的時候真的有點不着調。
於是韓誠軍想了想回答道：“沒去找，我現在對人情世故這玩意很反感，所以不打算做這行了，準備去做技術員。”
“嘿喲小老弟，你可真猛，你今年不小了吧，這個年紀轉業，你是這個。”
李正奇給韓誠軍豎了個大拇指。
韓誠軍笑了笑，說：“嗨，無奈之舉，不像老闆你，至少現在已經沒了後顧之憂了。”
李正奇笑了笑，說：“後顧之憂，哈哈，只能說你未親身經歷，無法感同身受，當然，我對你的認知也是。”
這時，菜品依次上來了，李正奇看着桌子上的菜，舔了舔嘴唇，不管什麼吃相，直接開始狼吞虎咽。
韓誠軍目瞪口呆，今天韓誠軍是真的見識了不一樣的李正奇，吃着吃着，韓誠軍抬頭掃了一眼，驚訝的發現李正奇眼眶紅紅的。
韓誠軍覺得自己今天是真的有點嚇到了。
李正奇擦了擦眼，看了看四周，笑着看着韓誠軍說：“咱在這吃不過癮，你打算來這裏肯定是打算宰我一頓，
這菜都上來了，我把錢付了，咱去路邊攤再吃一次怎麼樣？”
韓誠軍懵懵的點了點頭，李正奇就笑了笑帶着他在車上換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熟門熟路的找到了一家燒烤攤，點了幾串燒烤，要了幾瓶啤酒。
李正奇嘆了口氣，說：“這種感覺是真的自由啊！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自己的朋友侃大山，你是不是也挺嚮往？”
韓誠軍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看了看四周，看了看天色，說：“確實啊！我也挺嚮往。”
韓誠軍知道自己這個前老闆是企業家中的一個另類。
“你是不是很想問一下為什麼之前我沒有說要開除你，但是之後卻要讓你走嘛？”
“我其實並不想知道，人間有太多事情我不知道了，如果自己走變得什麼事情都要了解一下，浪費自己的精力不說，如果對自己做下一件事的心情造成了影響那是真的得不償失，我現在想做的就只是想自己的目標努力就夠了。”
“之前我是不知道這趟吃飯會對我的心情造成這樣大的影響，如果知道我就真的不會來了。”
李正奇笑了笑，說：“你也明白要做減法啦？”
“什麼減法？”韓誠軍有點疑惑。
“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但是我在一本書上見到過，年輕的時候要做加法，對世間萬物都要好奇，為的是選擇自己的人生方向。”
“而定好方向之後要做減法，少管不是自己人生路上的‘閑事’才能做成事。”李正奇邊吃烤串邊笑着解釋。
韓誠軍想了想，說：“你說的這些於我而言也是閑事，甚至對我的心造成了影響，我對這本書產生了好奇。”
“哈哈哈，我不知道名字。”
韓誠軍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不過其實我不是太認可，因為人的進步大部分是交流，是實踐得來的，沒有交流哪來的靈感？哪來的啟發？”
“少管可不是不管，只是讓你對其他的不再那麼感興趣，而是對自己要做的事情感興趣，是要讓你明清主次。”
韓誠軍接話。
李正奇臉色一正，摸了摸口袋，最終拿出手機講這句話記錄下來，然後對着韓誠軍笑了笑。
“可能是我身在這個必須交流的位置，所以陷入了知迷障，謝謝你幫我糾正。”
李正奇嘆了口氣，繼續邊吃邊說：“現在我覺得那本書真的很不錯，商海就像小說中的修行界，公司的每一次階段性的提升，都是在修行突破一個大境界，如果基礎打的不牢，那麼境界甚至會直接跌到底，而公司平時的積累就是在打基礎。”
“這還和學知識不一樣，只是就像修真界的靈氣，而怎麼用靈氣，效率越高，組成的體系越好，公司就越強大，越穩固，甚至修行的方向都有所暗示，比如主修防禦更穩定，主修進攻進步速度更快。”
李正奇轉過頭看着韓誠軍說：“我們公司剛經歷過一次階段性的進步，現在不是擴張的時候，專修進攻問題太多後勁不足，我也力不從心。”
韓誠軍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放下了工作的這個包袱，獃獃地看着李正奇，說實話他真的沒想到老闆繞一大圈子是真的要取得他的原諒。
但是對李正奇說的舉例方法莫名感覺有點熟悉，就問道：“所以這本書是《與天斗，還是與人斗》嗎？”
“好像就是這個名字，原來你看過。”李正奇笑了笑。
韓誠軍笑了笑，點了點頭，說：“原來還是書友啊！”
李正奇吃完最後一根烤串，說：“我現在說實話對平淡的三五好友其實很羨慕。”
嘆了口氣，李正奇繼續說道：“到了我這個程度，身邊的人是沒一個可信的，因為我明白，生命啊，天生就是自私的，人也不例外。
特別是輿論變得很重要之後，做任何事情都風聲鶴唳，如履薄冰，甚至演變到說話都要謹慎，不能被輿論抓住把柄。”
“所以萬事萬物有得有失是對的，我們雖然在網上一直被調侃，但是除了那些繼承家業的，一代的富豪其實得到了財富之後其實更渴望真情。”
李正奇突然笑了笑說：“或許一飲一啄自有天數，得到了利益和資源，就要防着這些資源被別人奪走，那麼這使得人就最應當無情，而當手裏的資源奪無可奪之後，又最能感受到人間真情。”
“所以這就是精神上的富足和物質上的富足嗎？”韓誠軍接話道。-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這三清宮真的有可能是清凈地啊！物質上並不缺多少，還有與天斗的樂趣，與人相處人家也會給予真情，畢竟即便要利益能給的也是知識，而新的想法別人又搶不來。”李正奇說完笑了笑。
“所以我就可以被老闆信任了嗎？被叫到這樣的環境下一起體驗市井，看起來像是朋友。”韓誠軍問道。
李正奇莫名一笑，說：“你憑什麼認為我信任你？在領你到燒烤攤之前我的話和表現你能利用嗎？我那時候是在和你下套。”
韓誠軍才明白過來，笑了笑，也不計較，說：“看來你說的是真的，每天計較這些爾虞我詐，誰都會累。”
韓誠軍繼續說了一句：“看來真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這是儒地的話嗎？”
“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
韓誠軍發了會呆，問：“你腦海里算計這麼多是怎麼學的？”
“在商海里，不懂這些人情世故，你覺得怎麼防住別人？靠嘴上說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嗎？都是實踐出來的，或者，是被坑出來的。”
李正奇不無傷感的笑了笑。
韓誠軍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說：“天已經晚了，你可是大忙人，那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好，那下次再聚。”
李正奇拍了拍韓誠軍的肩膀，走了。
韓誠軍則在李正奇走後坐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