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千里
空曠的房間中，江鎧靜靜盤坐在中央。
一面透明的玻璃牆外，江川與辛德並肩而立看着房間內的江鎧。
“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但精神上我就不確定了。”
看着手中的數據，辛德沉聲開口。
“為今之計，只有探查這小子的靈魂。”
“但想來，你和那小子都不可能同意。”
辛德無奈的說著，隨手將報告遞給身邊的河馬王。
“我的意見並不重要，拒絕你的是這小子。”
江川雙手抱胸，透過玻璃看着江鎧沉聲說道。
就在此時，一個黑髮青年推門走了進來。
“前輩，我都安排好了。”
“無論是聯盟還是水艦隊和熔岩隊，都絕對不可能發現這裏。”
青年來到江川面前，看了江鎧一眼后輕聲說道。
“麻煩你了，千里。”
江川點點頭，低頭看向眼前有些拘謹的青年。
之前在釜炎鎮，君莎之所以想確定代歐奇希斯在不在江鎧身上，是因為在他趕到江鎧指明的地點時，那裏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數個小隊已經成功突圍，帶走了沉睡的代歐奇希斯，赤焰松親自留下斷後。
有了他的助戰，聯盟一方終於有空閑去追捕逃離的熔岩隊成員。
一番交戰後，赤焰松以五隻精靈的代價逃離了江川的追殺。
而被抓住的數支小隊手中也並無代歐奇希斯。
根據情報來看，唯一沒有被搜查的小隊也只有被江鎧全滅的這一支。
就算是江川，都覺得代歐奇希斯有很大可能在江鎧身上。
把江鎧帶離破敗的釜炎鎮，江川原本是打算回到巡林員的總部。
在哪裏，江鎧的安全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但追來的辛德攔住了他。
他告訴江川在確定代歐奇希斯是不是真的在江鎧身上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去觸碰基格爾德的霉頭。
作為遊離在宇宙外的精靈，代歐奇希斯聖上具有污染其它精靈的病毒。
雖然在次之前基格爾德對這種污染沒有反應，但到了那位大神的眼皮子底下，很難保證對方不會出手。
而根據辛德的建議，江川一路來到了橙華市。
他與這裏的道館主千里曾有一面之緣，同為稀少的一般系訓練家，江川也曾坦言他未來的成就可能不下於自己。
可以說江川的一句話，幫千里以最快的速度穩定了他在聯盟中的地位。
所以在江川說明訴求后，千里立刻答應了下來。
這個地下的基地他籌備了很久，作為一個平民訓練家，他與聯盟中的嫡系成員總是或多或少有隔閡。
尤其是在前兩年他的妻子生下孩子后，千里在聯盟中變得更加低調。
最近總有傳言說他的實力已經足夠擔任四天王，無論傳言者是否無心，第一次聽到這些話都讓千里冷汗直流。
不遺餘力的幫助江川，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私信。
即便不培植自己的勢力，但無論是誰都不能否認江川在聯盟中的地位。
釜炎之亂他也有所耳聞，鬧出這麼大的亂子聯盟內部卻波瀾不驚，單單就這一點就足以看出這老人的實力。
同為一般系起身的訓練家，千里想不出比江川更合適的投靠目標了。
“您客氣了。”
千里恭敬的說道。
“聽說你實力不錯，在聯盟里無需束手束腳，有麻煩找我，我親自去和薩馬蘭奇談。”
江川平靜的看着江鎧，口中輕聲說道。
得到了江川的承諾千里微微點頭，接着走到一旁靜靜等待起來。
房間內外瞬間陷入死寂。
無論是聯盟還是兩大邪惡組織，在江川的干涉下，所有人都在此刻等待江鎧的結果。
“嗷~”
“比~”
腦海中，在過動猿和比比鳥的描述中，江鎧逐漸清楚了昨晚自己所作的事情。
或許應該說，是0927的所作所為。
過動猿和比比鳥的傷勢之所以會讓辛德都感到棘手，是因為與他靈魂連結的兩隻精靈在昨晚被0927解開了某種限制。
一整隻小隊的精靈，在三分鐘內就被它們全部打殘。
而在它們昏迷后，0927獨自解決了一小隊的人，接着把精靈球送到了辛德手中。
至於再回到戰場做了什麼，兩隻精靈就不得而知了。
切斷了與兩隻精靈的聯繫，江鎧緩緩吐了口氣。
要想知道0927做了什麼，就要變成0927。
往昔的記憶再次浮現。
即便過去了一晚上，這些如夢般的記憶依舊清晰。
一遍遍的感悟，江鎧逐漸理解了0297的所有。
“唔~”
玻璃外，河馬王第一時間發現了江鎧的異樣。
聽到河馬王的呼喚，在外守護的三個人立刻聚攏再玻璃牆前。
“很淡，但就是這個氣息。”
辛德觀察片刻點點頭說道。
“說人話。”
江川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一個人的氣息很難改變，經歷越多氣息就越沉穩，但氣息一旦改變，就說明一個人可能經歷了生死。”
“這小子氣息突然改變，也就是說，昨晚那個人格又出現了。”
辛德儘可能簡短的介紹了江鎧此時的異狀。
“那現在該怎麼做。”
江川沉默片刻追問道。
“什麼都不要做，既然這小子要我們給他些時間，我們不妨相信他。”
辛德眼睜睜的看着江鎧逐漸變成另一個人，思索片刻沉聲說道。
伴隨着0927的記憶不斷深入，即便江鎧如何堅持自我都不禁在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問題。
“我究竟是誰？”
在失去所有記憶后，這個問題一隻都困擾着江鎧。
但在江川與精靈的陪伴下，新的生活給了他新的希望。
他也慢慢將這個問題淡忘在心底，但此刻全盤接受了0927的記憶后，這個問題在不經意間再次浮現。
他是江鎧，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但他很明顯也是0927。
隨着記憶的不斷深入，原本探索事實的目標逐漸被江鎧淡忘，取而代之的是漫長的自我問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看着房間內糾結的江鎧，江川微微皺眉。
又是一刻鐘過去，耐心消磨殆盡的江川一拳將眼前的玻璃牆擊碎。
突入其來的巨響，直接嚇了在場眾人一跳。
同一時間，江鎧緩緩睜開雙眼。
看着江鎧眼中的迷茫與陌生，江川直接上前抓着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你！”
辛德想說些什麼卻被千里攔了下來。
“回答我！你是誰！”
江川的嗓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
一聲呵斥如鐘聲般穿透了江鎧封閉的內心，一如當初江川把江鎧接回家時那般。
“要和我走嗎！回答我！”
陰冷的城堡中，渾身染血的江川把他從桌子下揪出來厲聲詢問。
獨屬於江鎧的記憶浮現，與他自問自答的0927緩緩消失。
幽藍的眼眸重新恢復光芒，江鎧看着眼前憤怒的江川輕聲開口。
“我是江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