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殺
黎老太微微皺眉，上前想要去敲老二的房間門，卻被從裏面出來的陸曉麗撞了一下，她想也不想破口大罵:“瞎了眼睛啊，若是把我撞在地上，你就準備一輩子伺候我。”
陸曉麗看也不看自己這個難纏的婆婆，哭着往外跑。
黎老太見狀罵罵咧咧進了房間，發現被摔在地上的碗，臉都被氣到綠了，指着黎明海罵:“你是死人啊，居然被一個娘們騎在頭上來，這樣不服管教不聽話的女人，你就應該狠狠的往死里打。”
“多打幾次，痛了，她自然就怕了。”
蹲在地上的黎明海聽到阿娘這樣說，瓮聲瓮氣道:“她，她說要分家。”
“所以我打了她，阿娘，她說如果不分家，她就帶着二寶離開。”
分家？
黎老太想起分家后她損失了近十年才存下來的四千元，現在又一個鬧騰着要分家，她來氣了，上前一巴掌就拍在兒子腦袋上:“她想要滾就讓她自己滾，我們是不可能讓她帶走二寶的。”
“想要用二寶來拿捏我們，她怎麼想得那麼美呢。”
她以為自己還是十六七的小姑娘啊，離開黎家后，狗都不要她。
黎明海說:“娘，我不想曉麗走，她是我孩子的娘。”
“娘個屁，她走了后我幫你娶一個更年輕的回來。”她雙眼陰沉可怕，冷笑:“想要學老三夫妻來威脅我們，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麼玩意兒。”
黎明海小聲提醒:“娘，曉麗娘家的確是窮了一點，可她家裏有五個哥哥，還有三個姐夫。”
黎老太這才想起陸家是出了名的多子多孫，而且幾個女婿個個都人高馬大，看起來就有點嚇人。
“哎喲，你這個滾犢子，還不趕緊去把陸曉麗給我找回來。”她一腳就踢在兒子身上:“若是被她出去亂說，帶着娘家上門，我們都不用過日子了。”
黎明海反應過來，趕緊追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陸曉麗是回娘家，還是去了哪裏，只能傻乎乎在村子裏找，看到有人就詢問有沒有看到自己媳婦。
顧文姝拿着一些料子去找三嬸幫做鞋子，她想要抄近路，所以朝着村西的河邊走。
平日裏，孩子是不經過這裏，因為這裏靠近水，有些地方的水很深，摔下去很容易出人命。
她一個人時走的速度很快，突然看到有人從不遠處的木橋跳了下去。
緊跟着就聽到有人大聲喊:“有人跳河了，快來人啊，救命啊。”
顧文姝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想想是一條人命，還是快速朝出事的地方走去。
很快，她就看到在水中掙扎幾下，然後開始往下沉的人是二嫂陸曉麗。
黎家裏，二哥二嫂都是埋頭苦幹的人，她剛剛生三寶時，黎老太不給東西她吃，是這個二嫂回娘家借了雞蛋來做給她吃，因為這樣，三寶才有了口糧。
也因為這樣，老太太讓二哥狠狠打了二嫂一頓。
想到這些，她把籃筐扔在地上，一下子就跳進水裏。
站在不遠處喊人來救命的一個婆婆看有人跳下去了，一開始以為是救人的，發現是顧文姝，她拍着大腿喊:“完了，完了，一下子要淹死兩個了。”
“救命啊，救命啊。”
顧文姝下水后馬上朝陸曉麗游去，她把已經沉在水裏的人拖了起來，許是溺水之人看到她這根救命稻草，雙手雙腳拚命抱着她。
被她這樣一折騰，顧文姝游不動了，她想也不想用力推陸曉麗的下巴，把人推離自己，看着對方就要沉下去，她上前揪着她腦袋鑽出水裏，她說:“你再用力抱着我，讓你死在這裏。”
說完后，她就這樣拖着陸曉麗的衣領朝岸邊游去。
聽到救命聲趕來的幾個村裡人發現人已經到了岸邊，她們趕緊下去幫忙。
顧文姝把人扔在岸邊就爬上岸，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斷咳嗽的二嫂，淡淡說:“勞煩兩位嬸子把我二嫂送回去，我先回去換衣服了。”
兩位嬸子聽了后，趕緊說:“你趕緊回去換衣服吧，你二嫂就交給我們。”
顧文姝點點頭，撿起自己的籃筐就離開了。
她離開后，岸邊的人都對她露出複雜的眼神，有人說:“沒想到顧文姝這個懶婆娘居然會去救人。”
“這樣看來，其實她還是挺善良的。”
剛剛呼救的阿婆聽了后，冷哼一聲:“你們難道就忘記了這孩子剛剛嫁到我們大隊時勤快的樣子？”
“要我說，都是黎家的人自己造孽，不給吃，還要挨打，人家幹什麼還要拚命上工？反正糧食也不是進自己肚子裏。”阿婆看了一眼地上的陸曉麗:“人啊，能活着就很幸運了，不要因為別人而想不開。”
說完后，她挑着一擔柴離開了。
她一走，大家才反應過來，回想顧文姝剛剛嫁到第一生產隊時那勤快而且有禮貌的樣子，瞬間大家都覺得黎家不做人，把好好的兒媳折磨到寧願背着惡婆娘懶婆娘的罵名也不多做一點事了。
有好奇的人上前攙扶陸曉麗時，小聲問:“曉麗啊，你好好的為何要跳河自殺啊，是不是黎家的人逼到你要去尋死？”
陸曉麗想到最近兩天家裏發生的事，突然就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很悲傷，讓人聽了都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娘，我娘說九月份讓大哥家的兩個孩子去念書，我要求讓二寶也去，可娘不答應，說二寶很笨，去念書也只是浪費錢。”
說著說著，她覺得自己更委屈了:“平時我在家干最多活也就算了，我是兒媳婦，多做一點也是應該的。”
“可她不該這樣埋汰二寶。”
“我剛剛跟黎明海說一定要送孩子去上學，讓他去跟娘提一下，然後他就打了我一頓。”
她結婚多年就生了二寶一個孩子，指不定以後就一根苗苗了，所以她才要求把二寶送去上學。
而且，家裏也不是沒錢。
只是沒想到才開口，就挨打了。
“家裏若沒錢，我肯定不會提這樣的要求，可我娘寧願把錢給明江拿去城裏霍霍都不願意讓我家二寶去上學。”
想到這裏，她突然就很後悔，當年為何不顧爹娘和哥哥們的反對也要嫁給黎明海了。
老實人的確是老實人，卻只對他爹娘老實。
打老婆時一點也不客氣。
顧文姝發現自己放在籃子裏一團線不見了，回頭來找，就聽到陸曉麗的一番話，忍不住說:“傻不傻，居然因為這樣的事就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