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神棍姐妹 馬車剛踏進寧榮街,寧、榮二……
馬車剛踏進寧榮街,寧、榮二府的人便得到消息,男人們早早在榮國府門前等着。
大門是一早就敞開的,畢竟別管受寵不受寵,皇子就是皇子,他代表的身份是君。
行至門前胤祐先掀開帘子出去,林茈玉還沒動,就聽見外面有人行禮:“貝勒爺。”
胤祐沒理說話的人,下車后回頭伸出手:“來。”
林茈玉順勢將手搭上去,扶着他踩在腳凳上下來,在馬車前立定了才看清楚,上前來的人正是賈赦。
賈赦看着兩個人,忙後退兩步與賈政並肩,領着寧、榮二府男丁一起行禮:“參見貝勒爺,參見福晉。”
“起吧。”胤祐這才說話,點點頭,面上沒有多餘表情。“年節下福晉要回來看看,正好爺得空陪着,不必多禮。”
這話算是比較客氣,但並沒有將榮國府放在很親近的位置上,畢竟福晉真正的娘家是林家。而整個賈家有資格擺出幾分長輩的姿態的,也就唯有賈母而已,他們兩個還不夠讓胤祐問候。
賈赦、賈政又是幾句惶恐說辭,然後左右退開讓出大路,讓胤祐和林茈玉先行。
在君臣面前,男女之別暫時可以拋棄,林茈玉也能光明正大往前院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向榮禧堂,到院前,林瑾在門前行禮:“見過貝勒爺、福晉。”
“你今兒沒去上學?”胤祐態度明顯親近不少,似乎對他的日常行程也很清楚。
林瑾笑着答:“今兒姐姐回來,我請了半日假。外祖母她們還在後頭等着呢。”
“爺,那我先去後頭見外祖母。”林茈玉轉身向著胤祐微微福身,然後又轉向賈政。“那就有勞兩位舅舅招待貝勒爺。”
“微臣不敢。”兩人連忙躬身。
林瑾想跟林茈玉去後頭,但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便繞過去站在賈政身後。
他們姐弟倆這小動作,擺明了說如今在榮國府管事的人是賈政。雖然說京城裏各家的事沒有密不透風的,人們多多少少也知道榮國府這一輩爵位繼承者不大行,但沒想到他們在家裏已經明顯到這種程度。
胤祐在心裏嘖兩聲,有點明白林茈玉在車上說的那句“去過兩回就知道”,看看賈赦、賈政兩兄弟,再看看後頭的賈珍等人,問:“咱們去哪坐着?”
“貝勒爺這邊請。”賈政連忙在前引路,再次證實如今在榮國府管事的是他。
有點意思。胤祐點點頭,跟着他們去正廳。
另一邊林茈玉拐到巷子口就上了轎,一路被抬到二門才下來。王熙鳳、尤氏在那裏等着,二人行禮后引着林茈玉再進去,賈母等人俱在院中等候,以示對皇權敬重。
“見過福晉。”
賈母為超品國公夫人,邢夫人為一品將軍夫人,除她們二人之外,其他人跪迎。
“都起來吧。”受了禮林茈玉才叫她們起來,然後上前對賈母福身。“外祖母。”
“福晉快起。”賈母雖然品級高,但也不敢讓皇子福晉真的行禮,連忙上手來扶。“聽聞福晉今日回來,頭幾日就忙着準備,只是時間倉促多有不及,若有怠慢還請福晉海涵。”
“外祖母說哪裏話,在院子裏見過禮就罷了,進了屋咱們還是一家人,說什麼怠慢海涵,叫母親知道可要寫信來罵我。”
林茈玉邊說話邊上前,鴛鴦很有眼色地後退,將賈母身邊的位置讓給她。
這番舉動明顯就是不擺皇室架子,賈母眉開眼笑,口中仍舊說:“多謝福晉。”
貝勒福晉而已,不像嬪妃省親有人時時盯着記錄,在院子裏把禮全了,進屋各自坐下,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但在走進榮慶堂的一瞬間,屋內富麗堂皇差點把林茈玉閃瞎眼。
她只是回來探親並不是省親歸寧,想着榮國府總不會造出個大觀園來,但今日屋裏這裝扮比往年過年時奢華了可不是一丁半點,絕對是特意裝飾過的。
這邊都這樣裝飾了,前面會不會也裝飾了?胤祐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知道心裏會怎麼想。
深呼吸口氣,林茈玉忽視凳子上嶄新的毛皮,以及面前桌上的玉石雕花茶盞,盡量若無其事坐過去:“半年沒回來,外祖母可好?本該早幾天就回來的,但貝勒爺兄弟們多,略聚一聚就耽誤到現在。”
“成了親就是別人家的人,替貝勒爺管好內宅是你的職責,咱們自家的事反倒次要。我在家裏有你舅母、嫂子們服侍,能有什麼不好?倒是你,初到貝勒府怕有諸多不適應,若有什麼也無妨,你嫂子、舅母們不頂事,還有我呢。”
有些思想被時代禁錮,沒辦法一朝一夕改變,但在這樣的思想下賈母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真的疼外孫女。
林茈玉往這邊湊湊,舉起手擋住嘴:“外祖母放心,我和爺好着呢。”
“那就好。”賈母鬆口氣,視線在林茈玉肚子上停留片刻。“可有動靜?”
“什麼動靜,我才成親半年呢。”林茈玉故作生氣。
“好好好,不急不急,你母親也是成親多年才有你們兩個神仙似的閨女,便是你二舅母,不也年過三十才生下你寶二哥?晚些生的孩子康健。”
賈母思想雖老,但卻不是老古板,調笑兩句正經教導起來:“你如今最要緊的是把身子養好,貝勒府後院裏可人多?你是嫡福晉,倒不必把她們放在眼裏,只管自己好了。”
七阿哥如今封了貝勒爺,過幾年就會像直郡王、誠郡王那樣封郡王,再過些年還會封親王,到時候林茈玉生下的就是親王世子。林家遠在江南,到時候世子還不是跟賈家親近?而且不僅七阿哥,將來十二阿哥也是一樣。
賈母想得好,更盼着林茈玉好,怕她年紀小想不開,咬着耳朵悄悄跟她說內宅上的事。
她們祖孫兩個在上面嘀嘀咕咕,底下眾人都是陪坐。
邢夫人在類似場面中從來都插不上話,已經習慣了,所以獃獃坐着跟個透明人一樣。
下首王夫人不停往林茈玉身上看,不知是想到宮中的元春還是想到年前送的年禮,又或者是一起想,臉色一會好看一會難看。
三春和林黛玉坐在一塊,她們姊妹本來相處就多,年下又得了合心意的禮物,知道林茈玉沒和她們疏遠,相對放鬆,時不時還說悄悄話。
王熙鳳、尤氏、李紈三個進進出出,一會奉茶一會端點心,一會問要不要看戲。
如此幾次,賈母抬頭:“什麼時辰了?福晉午時前就要回去,可別誤了。”
不是只有歸寧的時候要趕在午時前回去嗎,什麼時候平日回娘家也要趕在午時了?王熙鳳愣住,她還真不知道皇室有這個習慣。
林茈玉遞個台階:“二嫂子有心,貝勒爺只有半日空閑,午後還要到戶部去,可不敢誤他的事。不過眼下倒是瞧着時辰尚早,不如叫幾個丫頭進來彈唱一段,聽戲就免了。正好我去後頭更衣。”
“福晉要聽彈唱,自然是有的。”王熙鳳連忙答應,慶幸剛才只是問了一聲要不要聽戲,沒有催促,否則說出去就被人笑死了。
不一會兩個丫頭帶着鼓進來,不用別的樂器輔助,只以鼓擊節聽真本事。林茈玉也起身到後頭與鳳樓去更衣。
更衣完畢出來,林黛玉在外頭等着:“果然是做了福晉,越發尊貴起來,今兒天剛亮我們就等着你,你倒好,辰時才過來。”
“你當我想?前日府上宴請其他皇子,昨日還去八阿哥府上,好不容易今天不用去和他們打交道,若不是要回來,我恨不得不起床。等你成婚就知道了,皇室麻煩着呢。”
“姐夫沒幫你?”
“幫了還這樣,沒幫更麻煩。別說我,你這些日子如何,可有人欺負你?”
“看你說的,我好歹也是皇上親自賜婚的十二福晉,還有個做七福晉的姐姐、做貝勒爺的姐夫,誰敢欺負我?半點不好的臉色都不敢叫我瞧見。”
林黛玉調侃兩句,左右看看,忽然小聲:“過年時外祖母彈壓了二舅母,聽聞前兩天二舅母往宮裏遞信,會不會對姐夫不好?”
“又往宮裏遞信?”
“怎麼說又?”
姐妹倆大眼瞪小眼,忽然發現長時間不見面,她們之間已經有了信息差,哪怕三兩天就互相寫封信,也做不到事無巨細。
林茈玉想想:“沒事,宮裏戴佳娘娘只有你姐夫這一個孩子,若是真的和我們兩個有關,她不會不管。不過前些日子進宮聽戴佳娘娘說大姐姐在宮裏很活躍,你若是看出什麼來能勸就勸,勸不了,就先顧着自己吧。”
“大姐姐她要爭?”林黛玉臉上震驚一閃而過。“我知道了,外祖母這邊有我,只是可憐幾個姐姐妹妹。”
話沒說完,遠處鴛鴦過來:“兩位姑娘可說過話了?前面使人來問,說福晉何時回去。”
“這就走。”林茈玉提高聲音回應,然後又壓低聲音。“若是有什麼不好的感覺,一定、千萬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今日不得空,等過些日子我接你過去住,到時候再細說。”
“外祖母尚在,哪有姐姐把我接走的道理?得空你回來瞧瞧就夠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
兩人說著話回榮慶堂,眾人已經在外間等着。
賈母皺着眉:“才說這麼幾句話就回去,何時得了空再回來。”
“若得空定回來,外祖母不必相送,快回去吧。”
匆匆分別,依舊是王熙鳳和尤氏將林茈玉送出來。路上王熙鳳道謝:“果然是見識淺,竟不知皇家有這樣的習慣,虧得你幫我說好話,否則我再問幾句惹惱了老太太,沒法做人了。”
“家裏多少大小事都指着你,這點算什麼?你們也別送了,我這來一趟,倒辛苦你們。”
“都是應該的。慢着點,仔細腳下。”
將林茈玉扶上轎子,王熙鳳才鬆口氣,喃喃自語:“這妹子雖不是親的,比親的也不差什麼。”
尤氏笑話她:“人家是貝勒福晉,你倒想認這個親妹妹。可惜,你們王家的女孩攀不上。”
“不是我說,方才在裏頭你也看見了,老太太暗示提點,除了她誰幫我說話?你我進門晚,沒見過大世面不知道,家裏兩個太太當真不知道?”哼一聲,王熙鳳甩手就走。
今天的事情里裡外外都是她安排,她準備的消遣足夠從早上卯時到晚上酉時,兩個太太只要不是瞎子都沒看見,卻沒人告訴她一聲。
老太太看着沒生氣,想必不是強硬規定必須午時回去,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回去總比不回去好。兩個太太看見了卻沒提醒,存的什麼心不知道,但指定不是好心。
在這一點上尤氏的處境倒是比王熙鳳好一點,她上頭沒有婆母壓着,但不也沒人提醒她嗎?
嘆一聲,尤氏也轉身回去。
林茈玉坐着小轎從內宅到外院,沒在小巷裏下轎,而是直接抬到前院垂花門。轎子落地,一隻帶着扳指的手就伸進來掀起帘子。
“走不走?”
“走。”扶着胤祐的手出來,林茈玉向賈赦和賈政福身告辭。
二人忙道不敢,將他們夫妻二人送到門口,看着他們的馬車走遠才關門回屋。
馬車上,胤祐眼神里都是興味:“榮國府里好東西不少啊。”
“……”暗道一聲果然,林茈玉選擇放棄掙扎。“爺看見什麼了?是玉石茶盞,還是新獵的皮子?又或是哪朝的孤本?”
“你也看見了。”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胤祐已經從林茈玉生無可戀的神情中看到答案。
國庫可以有錢,皇室可以有錢,但是大臣家裏不能有錢。如果大臣家裏有錢,那錢就是給皇上存的,等皇上什麼時候沒銀子了抄個家,立刻就富起來。
林如海從鹽道改任糧道的時候並沒有回京述職,但他私下裏送了數百萬兩銀子進京,是這些年從他手上經過留下來的銀子中的絕大部分,當他離開鹽道的時候,收拾得明明白白給康熙送來。
當時這筆銀子從林瑾眼前過了一下,差點給他小小年紀嚇出心臟病。本以為林家夠有錢,但跟鹽道流水相比,林家自身那點錢就是九牛一毛,甚至林茈玉陪嫁的那兩萬兩銀子,其實就是鹽商送一次禮的錢。
雖然現在國庫還不缺錢,但等缺錢的時候,這些露富的人家都是第一批被抄的。賈家既是舊勛,又愛露富,真是自己往槍口上撞,攔都攔不住。
“爺現在可明白來時我說的話了?”林茈玉一聲長嘆。
“確實明白些。除了這麼,你兩個舅舅膽子也不小,問起太子和直郡王的事。”胤祐眼神眯起,直勾勾盯過來。
林茈玉原本半靠在馬車座位上,聽見這話立刻坐直:“他們就是隨便問問,賈家現在的情況爺也知道,朝堂上的事他們早摻和不上多少,也就在底下小官裏面還有點威信,這話問了也是白問,他們做不成什麼。”
“隨便問問?”
“嗯。”林茈玉把頭點成小雞啄米。“無論將來哪位爺坐上那個位置,不都是爺的兄弟?從爺的角度看是這樣,從皇上的角度看也是這樣,底下蹦躂的……也不過是惹惱萬歲爺而已。”
現在的康熙還算聖明,等晚年康熙越發多疑,那個時候再蹦躂就真是在自己的墳頭蹦迪。胤祐將來會掌握兵權,這些話提早跟他說了,也好有準備。
林茈玉是這麼想,但她話剛說完胤祐就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聲音都有些啞:“你方才說無論哪位爺,也就是說,你認為太子登不上那個位置。”
我這麼說的嗎?
淦!我好像真是這麼說的。
林茈玉瞬間驚恐。
這話若是在幾年後皇子競爭逐漸明朗之後說就罷了,但現在明面上競爭的只有太子和直郡王,就連老八都只是在悄悄拉攏人脈,根本沒有人敢冒頭。
胤祐身上肉眼可見的低氣壓:“福晉,你的感覺有點危險。”
他能明顯看到福晉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和回憶,足以證明這些話她完全是在無意識中說出來,而不是在慫恿和教唆。如果沒有那一閃而過的迷茫和回憶,他絕對當場命車夫調轉馬頭去宮裏,跪在康熙面前磕頭請罪。
但偏偏她就是隨口一說,就像發現那拉氏有孕那天,沒有任何的徵兆,完全靠預感。而且還是連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預感。
有這麼個福晉,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深呼吸一口氣,胤祐伸出手猛地用力,將林茈玉拉進懷中扣住:“福晉,這些話只在爺面前說說就算了,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方才你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往後在人前,少說話。”
“爺放心,我知道了。”林茈玉忙點頭,要多乖有多乖。
她自以為是隨便說兩句暫時幫賈家解圍,順便勸胤祐不要參與兄弟們之間競爭,卻不防皇子們從小就在這樣的氛圍中長大,任何與朝堂、奪嫡相關的細節都會在他們眼中無限放大。
古人只是被生產力條件限制,但並不蠢,尤其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皇子們。這話真是誠不欺我。
接下里一整路林茈玉都是被胤祐抱着,一句一句教她說太子是儲君,是未來天子。
下車的時候林茈玉已經從“不知道哪位爺登上那個位置”變成“太子繼位”。無論將來如何,至少現在胤礽是康熙看中的太子,也是他每次出行最信任的監國人選。
馬車上隨口一句話,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林茈玉背着“祥瑞”的名頭,一旦被人知道她能預知什麼,她的話更會被無限放大,比別人隨口一句話更加嚴重。
這件事算是把林茈玉和胤祐都嚇到,連上元節都過得緊張兮兮。
正月二十一,康熙宣佈要南巡,命令六部協調準備,隨行人員、各樣花銷務必安排妥當,並令太子、四貝勒監國,直郡王、誠郡王、五貝勒、七貝勒、八貝勒等諸皇子隨行。
消息發出,國庫的銀子流水一樣往外淌,六部忙得熱火朝天。
南巡出發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三,二月初一這一天,胤祐親上榮國府,說擔心福晉獨自在家,邀請福晉之妹去七貝勒府小住。
在旁人眼中看來,七貝勒夫妻這是何等恩愛?榮國府更是大喜,將林黛玉收拾得妥妥噹噹送出來。
上車前,林黛玉給胤祐道謝,視線掃過車轅,沒說什麼。等到了貝勒府下車,隨口一句:“這車舊了。”
被林茈玉弄得神經緊張,胤祐現在看姐妹倆就像看神棍一樣,但面上不顯:“這車用了大半年,回頭叫你姐姐換。”
說罷派心腹太監送林黛玉進去,然後立馬派人把車拆了。
里裡外外仔細檢查,趙誠小跑着過來回報:“貝勒爺,車轅裏頭一個節點的位置裂了縫,現在到處都是雪,縫被雪封住沒看見。不過縫不算太大,大概是路上有些顛簸被林二姑娘察覺出來了。”
“嗯,不要這個車了。”
換個配件就能解決的問題,但胤祐還是選擇放棄這個車。
傳言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幾個沒得手的兄弟要是知道她們姐兒倆還有這能耐,會是什麼反應?
胤祐深呼吸,竟然覺得有點痛快。從小其他兄弟都是養在宮裏,只有他被養在別處內定好要過繼出去,心裏肯定也是不平衡過,隨着時間推移幼年的傷口逐漸結疤,但痕迹終歸還在。
“趙誠,今兒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之前派給福晉的人換掉,都換成心腹。林二姑娘在咱們府上居住期間,身邊也都派上心腹。”
“奴才這就去安排。”
再次深呼吸兩口平復心緒,胤祐才回屋去。
初二,南巡前一天,胤祐進宮邀請十二皇子上門做客,路上偶遇嬪妃調侃他要撮合弟弟、弟妹也不在意,反倒把胤裪弄得不好意思。
“七哥,要不我不去了吧?現在見面也不大合適,總要顧忌人家姑娘。”
看着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的胤裪,胤祐抬手拍在他肩膀,長嘆:“沒事,你早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