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溫泉旅館17
大冬天的,老太太又無處可去,萩原研二隻能把人帶回家。
帶回宮葉里的家。
他目前也是寄居狀態。
晚上,他就讓老太太暫時到他的房間睡,而他就暫時去宮葉里那湊合一晚,等宮葉里回來再看要怎麼安排。
宮葉里的房間堪稱簡陋,沒有貼滿牆的明星海報,沒有漂亮的毛絨公仔,甚至連衣服都沒有多少。
整個房間灰撲撲的,透着股老舊的氣息,和外面的客廳幾乎沒有區別。
就連牆上的掛歷都是兩年前的,翻了一半,定格在兩年前的六月,就那麼掛着。
萩原研二看着這個彷彿時間都隨着掛歷上的時間一起定格在兩年前的房間,本來就不好的心情越發難受。
以前他就趁着宮葉里不在家,偷偷進來翻找過。
當時也注意到了這些東西,但他並未多想。
現在想來,兩年前的六月,不正是宮葉里母親意外去世的時間。
——我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群受害者,如果能早點消滅那個組織,他們也不必背負這些仇恨。
安室透把他手下那些人的調查資料給他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萩原研二也已經大致肯定了,安室透卧底的組織就是希望工廠敵對的酒廠。
這個正義感過盛的小子,把責任怪到了自己身上。
他甚至說出“既然現在那些人是你的手下,你就多照顧着點”這樣的話。
以前萩原研二並不放在心上,更多關注的是希望工廠這個組織本身,想弄清楚景光是不是真的在希望工廠手裏,想要擺脫這個組織。
但今天的事給了他太大的衝擊,讓他對希望工廠這些人有了實質性的認知。
以前,他對這些人所謂的仇恨並沒有多放在心上,直到現在他才隱約明白,在給他們貼上“危害社會”安定的標籤之前,還得貼上“受害者”的標籤。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宮葉里會說他這樣的人屬於特殊人才,為什麼他會一開始就成為小組長。
偏執的仇恨者,如果讓更偏執的仇恨者來領導,那必將走向滅亡。
而他這種和酒廠沒有仇的人作為領導者,帶領他們,才能正確引導他們,給那些人救贖。
他不知道希望工廠的高層到底想要什麼,但他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無視手下的人了。
萩原研二收拾好心情,上床睡覺。
躺在床上,直直對上天花板上貼着的照片。
那是宮葉里和她的母親宮葉梨衣的照片。
看得出來,那時的她年紀還小,穿着不合身的寬大病號服坐在輪椅上,歪着頭靠着宮葉梨衣的手臂,開心的衝著鏡頭比V,笑顏如花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眼睛亮晶晶的,單純又無害,彷彿世間沒有任何陰霾。
單純無害的小姑娘,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失去最愛的媽媽,用充滿恨意的眼睛看世界。
萩原研二不知道她是否也曾有過像葛粉湯、金槍魚手握他們那樣歇斯底里瘋狂過,但她的眼中染上了陰霾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宮葉里的身體確實不好,尤其是宮葉梨衣的死那次,對她的心臟造成了非常大的負荷,後來也沒能養回來,隨時都有可能心臟病發,陷入危險。就算一直安安穩穩,也活不長久,你平時多照顧她一些。
審核之後,安室透又調查了宮葉里一次,尤其針對宮葉梨衣死亡這件事。
當時安室透把資料給他的時候,說了這樣的一段話。
也是在這之後,安室透一改之前的態度,對宮葉里多有寬容。雖然還防備着,想要從她身上獲取希望工廠的情報,卻已經和當初不一樣了。
安室透對宮葉里,有着對旁人沒有的寬容。
——就當是我們這些做警察的,沒能保護好公民的補償。
當時萩原研二隻覺得好友正義感過剩,並不苟同。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警察是人不是神,只要完成分內的事就好。
不是卧底一個組織,就必須快刀斬亂麻的把它消滅掉,不讓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而從發生了今天的事情后,萩原研二雖然很難像好友一樣關愛“受害者”,但也明白,他已經很難再一心一意將這些人當成危害社會治安的惡徒了。
受害者!
“蛇精病,把照片貼天花板,也不怕半夜看到被嚇得心臟病發作。”萩原研二果斷關燈,悶頭睡覺。
可以想像,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很忙。
就算是警察,他現在也是休假期間,還是沒有工資那種,卻還要為了這個國家勞心勞力。
萩原研二都有些後悔當初考警校了。
如果不考警校,他就不會被炸死,不被炸死就不會落到希望工廠手裏,不落到希望工廠手裏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
把人救上來后,服部平次和毛利小五郎想要下去查找一下幽靈的線索,最後還是安室透用花言巧語把人忽悠住的。
最後,由安室透親自把密室關上,等着警方來了再搜查。
一行人聚集在大谷夫婦的小客廳里。
毛利蘭細心的幫安室透處理脖子上的咬痕,遠山和葉在旁邊打下手。
宮葉里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雙手撐着下巴盯着安室透,複雜的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不停掃視。
“你不要再看了。”世界突然衝到兩人中間,擋住宮葉里的視線。
“讓開。”宮葉里把擋視線的小鬼頭扒拉開,繼續盯着看。
饒是心臟強大的安室透也被她盯得渾身僵硬,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
世界看看安室透,又看看宮葉里,憤怒的問:“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背着我在一起的?”
“噗!”在旁邊喝水的毛利小五郎直接噴了。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變得十分精彩。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和安室先生清清白白。”宮葉里一看這小子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覺得她拱了安室透這顆白菜。
哼,等她把希望工廠發展壯大,讓她的人遍佈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一定讓世界這小子跪下叫爸爸。
世界又問:“那你為什麼咬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就連安室透也在看宮葉里,似乎同樣好奇答案。
宮葉里沉思了一會,咂咂嘴,給出她認為的標準答案,“因為好吃。”
這麼大一顆瓜子,雖然口感不脆,但好吃是真的好吃。
“好、好吃?”毛利小五郎眨巴着豆豆眼,半天沒反應過來。
安室透同樣眨巴着豆豆眼,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你還吃人!”世界震驚不過一秒就反應了過來,“不對,你不吃人的。”
宮葉里是他選擇的人,不吃人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在選人的時候,也考慮過人品,不可能弄一個食人魔到這個世界。
“呵,成年人的遊戲。”服部平次別開臉,咖啡色的皮膚也遮不住臉上的紅暈。
他顯然誤會了宮葉里的話,往黃色上去想了。
毛利蘭和遠山和葉這兩個小姑娘也沒好不到哪裏去。毛利蘭上藥的手都在抖,心裏充斥着“要不要讓小里姐來上藥,我是不是搶了她的表現機會”這樣的想法。
“咳。”安室透用拳頭抵着嘴巴低咳一聲,轉移話題道:“之前聽你們說幽靈跑了,到底怎麼回事?”
宮葉里義憤填膺的說:“對,那個綁架我的幽靈在哪?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他居然綁架我,還把我捆了丟在沒有人的密室里,害得我和安室先生以為彼此是幽靈打起來,差點傷了對方,太過分了。”
安室透瞅了宮葉里一眼,沒有對她的胡謅發表任何意見。
他現在更好奇的是幽靈的身份,想知道幽靈到底去哪了。
“幽靈跳窗跑了。”世界道。
相原天海吃壞肚子,一晚上都在拉肚子,上個廁所還突然沒電。
摸黑從廁所出來,撞上正要離開的工藤新一。
狹窄的走廊上,昏暗的光線中,漆黑的身影突然冒了出來。
本就為戶川水樹來的人,一眼就注意到了工藤新一臉上戴着的面具鼻子上的“黑痣”。
當時就被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這一聲,簡直就像是點燃了進攻的炮火,走廊上頓時想起了各種奔跑聲,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朝着這邊趕。
第一個趕到的是距離最近的油谷希。
相原天海跌坐在地上,不遠處站着一個黑影。
“水樹。”有過一次見幽靈經驗的油谷希,看到這一幕,頓時就叫出了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彷彿開啟潘多拉魔盒的機關。
“不,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別過來。”相原天海大叫着,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像溺水的魚一樣喘息着。
“水樹,真的是你嗎?”油谷希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黑影卻似乎想要靠近地上的人做什麼,可在看到從屋子裏出來的世界后,動作停住了,轉身欲跑。
接着是服部平次、遠山和葉和毛利蘭,他們聽到尖叫聲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黑影要逃走,服部平次二話不說立刻沖了上去。
“小蘭,他是人是鬼?”遠山和葉拉着毛利蘭,一身好功夫,在不確定對手是人是鬼的情況下,根本發揮不出來。
毛利蘭看了服部平次那邊一眼,把遠山和葉往油谷希身邊一推,交代一句“保護他們,我去幫服部”后,就從了上去。
她的目標很明確,側踢朝着工藤新一的腦袋踢去,險之又險的擦着工藤新一的臉頰而過,一腳把服部平次踢飛,把門都撞壞了。
“對不起!”毛利蘭嚇得捂住嘴巴,轉身給了工藤新一的胸口一拳。看似兇猛的攻勢,落在身上的力道卻軟綿綿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和把紙拉門都撞壞的反服部平次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工藤新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見女朋友偷偷幫忙,他果斷轉身跑路。
好巧不巧,迎面撞上趕來的毛利小五郎。
“啊……”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熟悉的聲音讓工藤新一翻了個白眼,身體微微往旁邊一閃。
世界像顆剎不住車的小炮彈般衝來,腦袋撞在毛利小五郎肚子上,把人結結實實的撞了一個屁股蹲。
工藤新一,“……”他還是跑吧!
工藤新一絲毫不戀戰,把目標設置成逃跑。
其他人可不允許,加上後來的大谷夫婦,一時間狹窄的走廊上展開了混亂的戰鬥。
世界和毛利蘭,硬憑藉著“我不是故意的”和“好心辦壞事”的原則,在這場極限拉扯中,幫工藤新一殺出一條血路。
當然,前提也是因為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這對小情侶被另一件事絆住了腳。
——不,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別過來。
相原天海的話,一字不落的落到了油谷希的耳中。
油谷希不是傻子,頓時明白相原天海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看着躺在上,掐着脖子,臉色漲紅,身體痙攣,痛苦不堪的相原天海,咬了咬牙,在他身邊蹲下,緩緩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被毛利蘭交代保護油谷希的遠山和葉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不輕。
她父親是警察,又從小跟在服部平次後面跑,也算是見識過各種兇手和屍體的人了,但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當著她的面出手殺人的。
“你做什麼?”遠山和葉立馬沖了上去。
“我在幫他。”油谷希冷冷道。
遠山和葉被兇手的理直氣壯氣得不輕,連忙叫服部平次幫忙。
服部平次捂着暈暈乎乎的腦袋過來,油谷希已經完事,把人放開了。
她看着地上慢慢喘過氣來的相原天海,解釋道:“他只要太過激動或是受到驚嚇,就會出現這種無法呼吸的情況,只要捂住口鼻,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服部平次蹲下身,簡單給相原天海檢查了一下,確定他確實在好轉,“癥狀像是醉氧,把二氧化碳排出來就好。”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遠山和葉誠懇道歉。
“我確實想捂死他。”油谷希一把拎起地上的人,質問道:“你剛才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是故意害你的’?給我說清楚。”
面對油谷希的質問,相原天海一口否認,被油谷希狠狠打一拳。
最後,相原天海被暫時看管起來,由大谷夫婦幫忙。
而在混亂的戰場中,幽靈殺出一條血路,成功逃走。
毛利小五郎拔腿就要追,結果被毛利蘭及時逮住了,“爸爸,先找小里姐要緊,她已經失蹤十幾個小時了。”
“可現在到哪裏找人。”毛利小五郎揉揉被世界撞疼的肚子,煩躁的說:“安室那小子呢?跑到哪裏去了。”
“我想,我知道人在哪裏。”服部平次意味深長的看了毛利蘭一眼,將人帶到旅館十字走廊的交匯處,指着地面到:“人就在下面。”
接着,他說出了和安室透一般無二的推理,並根據之前被拆掉的監控位置,成功找到機關,打開入口。
【把工藤新一的存在告訴毛利蘭,還是很有好處的嘛。】宮葉里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以現在的情況,知道幽靈大概率明白他身份的安室透不會再急着把幽靈揪出;
知道逃走的幽靈是工藤新一的服部平次不會點出這一點;
不知道逃走的幽靈是假貨的毛利小五郎等人只會盯着逃走那個。
真幽靈上野成介瞬間從整件事裏摘了出來。
反正地下室里能證明幽靈身份的東西,能清理的宮葉里都清理掉了,就算遺留點毛髮、指紋之類的,警方也需要時間查。
只要讓上野成介在警方到來之前從這個滿是偵探的旅館脫身就行。
安室透聽完整件事後,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
他沒有參與那場混亂的打鬥,沒從毛利蘭的袒護中推測出幽靈的身份,但他清楚一點,宮葉里在護着那個幽靈。
幽靈到底是誰?
一開始的時候,宮葉里顯然不認識幽靈,不然也不會半夜被綁架。
而在被綁架之後,她不但從幽靈的口中得知了他“波本”的身份,還反過來袒護幽靈,這一點很值得深思。
什麼人,不惜拋棄身份,變成幽靈躲藏在旅館中。
安室透看向宮葉里,對視上宮葉里幽深的眼神,頓時頭疼的揉揉眉心。
現在還有一個難題擺在面前。
宮葉里已經知道了他波本的身份,但從之前的行動來看,顯然不知道他降谷零的身份。
他又不可能明說他不是黑衣組織的人,而是公安警察,目前正在黑衣組織卧底,我不是你的敵人。
相原天海疑似殺了戶川水樹,旅館藏着的幽靈跑了。
無論哪一件都不是小事,毛利小五郎他們當時就報了警。
誰也沒心情休息,最終所有人圍坐在餐廳里等警察來,大谷禮子就帶着毛利蘭和遠山和葉一起,給大家做點夜宵。
【我看着他們,最後的關鍵時刻,該你了。】宮葉里道。
世界默默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去洗手間”,並拒絕大人陪后往外跑。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和江戶川柯南太像,在忙碌的時候頂替了江戶川柯南的身影,直到這個時候,遲鈍毛利小五郎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唉,柯南那小子今晚居然沒在,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啊,柯南。”毛利蘭連忙站起來,“我得趕緊去看看。柯南那麼愛湊熱鬧,今晚居然沒出來,說不定是病情加重了。”
服部平次連忙道:“我之前去看過,那小子睡著了。別去打擾他,萬一醒來,肯定又要起來湊熱鬧,說不定會加重病情。”
“平次,你什麼時候去看的柯南,我怎麼不知道?”遠山和葉問。
“就是之前去看的。”服部平次心虛的說。
“服部小子說的,還是別把那小子吵醒了,有世界一個已經夠鬧騰了。”毛利小五郎揉着被撞的肚子,疼得齜牙咧嘴。
那小子的腦袋,是鋼鐵做的嗎?感覺肚子都要被撞穿了。
安室透看着這一個個的,越發覺得整件事裏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在回到米花市后,看到還沒變小的工藤新一,安室透就全明白了。
當然,他現在是不知道的。
宮葉里的計劃並不周密,只要服部平次和毛利蘭他們稍微多說幾句,就很可能被這些聰明的偵探發現真相。
宮葉里不怕他們發現真相,但不是現在。
心思一轉,宮葉里就知道要如何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了,“相原天海怎麼殺戶川水樹呢?不是說是遭遇了意外嗎?”
“這就要問相原先生了。”毛利小五郎看向縮成在角落裏的相原天海,“反正最後也會被警察調查出來,你老實交代,還能減刑。”
“我沒有殺人。”相原天海蒼白臉,看起來比宮葉里還像被綁架了一天的可憐孩子。
見偵探們被案子吸引,宮葉里滿意的看向安室透。
盯着他。
安室透,“……”
說是要去上廁所的世界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密室的入口,進入裏面,找到藏在一堆箱子裏的上野成介。
上野成介一直都在密室里,從沒離開過。
什麼是燈下黑,這就是。
在看了監控之後,宮葉里發現能通過監控推測出密室入口。
她很清楚,她能推測出來,那麼安室透他們肯定也能。
外面全是人,宮葉里只能兵行險招,引來安室透,用工藤新一牽制住其他人。
宮葉里和安室透打,為的就是告訴安室透,密室里的人知道他波本的身份。
以安室透的謹慎,他不可能讓毛利小五郎他們調查密室。
有那麼多人在,他也只能安奈住想要調查的心,加上“幽靈”跑掉這件事,安室透一時半會根本不會想到,幽靈還在密室里。
幽靈跑了,宮葉里被救出來了,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這種時候,人往往是最放鬆的時候,也是放走上野成介最好的時候。
宮葉里提前做過上野成介的心理預防,加上之前的動靜,想來他這麼一個惜命的人,得知能被放走後,肯定會乖乖配合。
事情也果然如宮葉里計劃的那樣,上野成介一點沒反抗的跟着世界離開密室,偷偷從窗戶離開了這個他原本最引以為豪的安全區。
當然,他也不是傻子,並沒有按照宮葉里提前告訴他的路線走,但那又如何,他最終還是會落在她手裏。
*
【代號:烤全羊
任務:把人控制住,並帶到指定地點。要活的。
備註:遇到同伴可合作。圖片.jpg,圖片.jpg】
上野成介剛跑出旅館就發現被人盯上了。
那是一個穿着黑色冬衣,頭上帶着毛茸茸的帽子,臉被口罩遮住的人。
上野成介不斷改變方向,不要命的跑,就是甩不到後面的黑衣人。
和旅館拉開一段距離后,黑衣人突然沖拉上來,上野成介幾乎沒有反抗就被打暈在地。
黑衣人狠狠給了上野成介一拳,確保人不會醒過來,接着把人扛了起來。
工藤新一躲在雪地里等博士來接的功夫,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
見人要被扛走了,工藤新一藉著樹的遮擋,用麻醉手錶對準黑衣人。
黑衣人走的方向就是他所在的方向。
眼看黑衣人距離越來越近,工藤新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而這份專註讓他忽視了身後的危險。
一根棍棒落下,工藤新一救人不成反被打暈。
昏迷前,他恍惚看到了兩道藍色的光,在昏暗的夜晚,明亮清透。
【代號:烤全豬
任務:把人控制住,並帶到指定地點。要活的。
備註:遇到同伴可合作。圖片.jpg,圖片.jpg】
*
接下來的事情和宮葉里已經沒有關係了。
介於不愉快的經歷,宮葉里他們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去了。
回程的車上,少了一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孩子。
毛利蘭收到工藤新一的消息,說他把柯南帶走了。他們坐的是阿笠博士的車,讓毛利蘭不用擔心。
毛利蘭只好幫男友收尾,說她見柯南病得很嚴重,阿笠博士正好路過這裏,就讓他帶走了。因為趕時間,就沒有和大家打招呼。
至於阿笠博士為什麼會在大雪天路過半山腰,恐怕只有聖誕老爺爺知道。
反正在場的偵探們,沒一個對此表示疑問。
這件事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而這樣的結果卻讓世界非常開心。
宮葉里詢問之後,世界是這樣解釋的,【本來事情的發展是這樣的。
服部平次和江戶川柯南找幽靈,上野成介感受到威脅,屏蔽掉旅館裏的信號,剪斷電話線,讓旅館變成一個“孤島”,然後偽裝成遊客入住旅館,然後半夜偷偷搞事情,不小心嚇死了相原天海。
服部平次和江戶川柯南聯手破解幽靈的真相,洗脫其他人的嫌疑。油谷希也因為這件事,知道了男朋友死亡的真相。
你和安室透插這一腳,不但嚇得上野成介不敢以真面目出來,你還把人綁了,第二天入住的人就只剩下相原天海和油谷希,最後相原天海還沒死成。
你這是間接阻止了命案發生,是做了好事,為拯救世界添磚加瓦。】
【你知道什麼地方會發生什麼樣的命案?】宮葉里好奇的問。
【不知道。】世界搖搖頭,【我還沒那麼厲害。只能在事情結束之後,明白事情的走向是否偏移原本的軌跡。】
宮葉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阿笠博士家。
阿笠博士掛掉電話,回頭對灰原哀和工藤新一說:“我聯繫了旅館那邊,說是最近一個星期都沒有空房間,我們要入住的話,只能等下個星期。”
工藤新一道:“可能是警方還在調查,所以就沒接待遊客。”
“所以,我們目前拿不到那個酒了?”一旁抱着胳膊的灰原哀問。
工藤新一無所謂的擺擺手,“沒事,反正那個酒又不是限量的,就算被喝光了老闆也會泡,實在不行我們就問問需要什麼藥材,買來自己泡。”
灰原哀都要被這個心大的臭小子氣暈了,“你到底明不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你這樣隨隨便便變回來,可能會影響到身體健康。
況且不知道那個藥酒都是些什麼成分,根本無法確定你這次的變回來能維持多久,會不會對那個葯產生影響。”
“沒這麼嚴重吧。”工藤新一甩了甩胳膊,開心的說:“我覺得身體沒有什麼問題,非常健康,就連感冒都好了。”
灰原哀都不知道該說他神經粗還是心大了,“懶得管你。”
阿笠博士道:“新一,我看還是小心一點,得趕緊想辦法弄點藥酒來,讓小哀研究清楚成分,看會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負荷。”
“我現在人都變回來了,想再多也沒用,博士你就放寬心吧。”相比起阿笠博士和灰原哀,變回原本模樣的工藤新一更多的是開心,看到毛利蘭發來的消息,他立馬站起來,“博士,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繫。”
看着快速跑掉的背影,阿笠博士扭頭問灰原哀,“真的沒問題嗎?”
“現在能光明正大的去見偵探事務所的小姐了,他腦子裏哪還裝得下其他。”灰原哀冷哼一聲,轉身會實驗室去了。
波洛咖啡店。
宮葉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單手撐着下巴,目光隨着安室透移動,像個能跟蹤人的雷達似的。
從溫泉旅館回來后就這樣。
只要安室透來咖啡店上班,宮葉里就來報道。
點一杯牛奶,一塊蛋糕,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一直要到安室透下班,她才會離開,跟個變態似的。
偶爾,她還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來,一邊盯着安室透一邊磕,彷彿磕的不是瓜子,而是安室透這個人似的。
饒是強悍如安室透,也熬不住這種光明正大的盯法。
短短几天時間,這個強悍的男人彷彿就瘦了一圈,臉上的笑容都要維持不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辭掉咖啡店的工作。
連安室透都頂不住,更別說榎本梓這種普通人了。
趁着宮葉里去洗手間的功夫,她連忙道:“安室先生,要不你和宮葉小姐說清楚。”
安室透,“……說清楚什麼?”
說清楚他是黑衣組織的波本,還是說清楚他是這個國家的警察?
“當然是說清楚你喜不喜歡她這件事啊!”榎本梓一臉的嚴肅。
安室透,“……什麼?”
是他沒聽清楚,還是榎本梓沒表達清楚。
“安室先生,拜託你不要再拖了,宮葉小姐再盯下去,我真的要受不了。”榎本梓雙手合十,誠懇拜託,“宮葉小姐是個偵探,你也是個偵探,您真的很相配。退一萬步說,就算你不喜歡宮葉小姐,也請和她說清楚,不要讓她這樣苦等。”
安室透聽明白了,也聽無語了,“你哪隻眼睛看出宮葉里喜歡我了?”
“兩隻眼睛。”榎本梓握着拳頭,大聲道:“宮葉小姐嗑瓜子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宮葉小姐想吃的不是瓜子,而是安室先生你。”
榎本梓的聲音太大,響徹整個咖啡店。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榎本梓頓時臉燒得通紅,連聲對着安室透和客人說“對不起”。
安室透,“……”
他確實看出來了,宮葉里想吃的不是瓜子,而是他這個人。但絕對不是榎本梓想的這種吃,而是確確實實啃肉的那種。
每一次宮葉里盯着他嗑瓜子的時候,安室透都感覺脖子疼。
洗手間的門被人打開,宮葉里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嘴裏磕着瓜子,幽深的目光落在安室透和榎本梓身上。
榎本梓身體一僵,瞬間後退一大步,和安室透拉開距離,以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的立場。
她對安室先生絕對沒想法。
安室透僵硬的說:“……宮葉小姐,聽說萩原先生出去調查委託了,你不回事務所看着嗎?”
宮葉里把嘴裏的瓜子殼吐垃圾桶里,在吧枱邊坐下,繼續盯着安室透,慢悠悠的回,“沒關係,我在門上貼了紙條,說我在咖啡店這裏。”
安室透已經徹底沒有話說了。
要不請假吧,過段時間再來上班。
安室透很煩惱,宮葉里同樣很煩惱。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仔細回想從認識安室透開始發生的點點滴滴,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喜歡安室透。
宮葉里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只要迎上敵人,她的武器就從沒有放空過。
但那晚在密室里,她確確實實放水了,並且在整個過程中感受到了不該有的心跳加速。
如果那種心跳加速並不是心臟病發作的徵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心動。
那就有意思了。
這種心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覺得安室透笑容好看?
還是第一次覺得安室透看起來美味?
宮葉里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這個嚴肅的問題。
她以前沒談過戀愛,唯一一次不是為了偷東西而主動約男生是在大學時期,因為舍友都談戀愛了,而她還是單身,被大環境推着,主動約了一次。
現在想來,那個男生和安室透還蠻像的,都有一樣的金髮,笑起來都像是會發光一樣。
雖然第一次約會她就因為發現男生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陽光燦爛,而提前結束了這份還沒開始的感情。
但從這件事裏也能側面看出來,她喜歡的確實是這種閃閃發光,像向日葵一樣的金髮男生。
她確實從看動漫的時候起就覺得安室透這個角色很燦爛,但要說感情和真實的人貼合,應該是南里香那次。
盛放的向日葵里,帥氣的金髮青年,還有她當時居高臨下的站位。
一定是這樣。
天時地利人和,所以她當時感覺心臟不舒服。
一定就是這樣,破案了!
宮葉里一巴掌拍在吧枱上,猛的站起來,對着正在切三明治的安室透道:“安室先生,和我交往吧!”
“咚!”刀子狠狠切在砧板上,安室透快速收回的手上還是留下來一道深深的傷口。
他震驚的看着宮葉里,紫灰色的瞳孔因為震驚而收縮,表情管理徹底失敗,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有些獃獃的。
“哇哦!”榎本梓驚訝的捂住嘴巴,激動的情緒難以言表,同時也在心裏為宮葉里加油。
她終於有勇氣說出來了。
放學回來的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剛推開門就聽到了如此有力的告白。
最後面的世界奮力的穿過前面擋路的大長腿衝出來,抓着宮葉里的衣擺問:“宮葉里,你做什麼呢?”
“別打擾我,我告白呢?”宮葉里拍開世界的手,嚴肅的盯着安室透,誠懇的說:“我仔細想了又想,你完全符合我對金髮男生的所有幻像,燦爛又美好,像一顆迎着太陽茁壯生長的向日葵。”
安室透,“……”
安室透被告白過,還不止是一次,每一次他都能用最得體的方式拒絕對方。
但他從來沒遇到過現在這種,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情況。
他放下手中的刀,認真運量了一下,開口道:“宮葉小姐,我目前沒有……”
“想清楚再回答我。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宮葉里幽幽道,沒有說一句威脅的話,卻勝是威脅。
拒絕到一半的安室透,“……強扭的瓜不甜。”
宮葉里道:“沒事,我撒點糖拌拌照樣吃。”
安室透,“……”
所以,這是不能拒絕的意思嗎?
真的,安室透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無語的次數多。
兩人間的氛圍一時間有些怪異,周圍本來看戲的人也全都屏住呼吸。
世界看看宮葉里,又看看安室透,最終選擇拉拉宮葉里的衣服,“葉里,你別欺負安室哥哥。”
“你小子站在哪邊的?”宮葉里一把捏住小傢伙的耳朵。
“我誰也沒站。”世界弱弱的說。
“那就馬上堅定立場,站在我這邊。”宮葉里暗警告,【你護着江戶川柯南,護着毛利蘭,護着安室透,怎麼不護着我。我才是你弄到這個世界來,和你一國的。】
【可安室透不喜歡你,不然我肯定支持你們。】世界也很為難。
【那你也別搗亂啊!】宮葉里冷冷瞪了世界一眼。
被這小子這麼一搗亂,她突然沒了告白下去的心情。
“罷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宮葉里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她是看上了安室透,但她連自己都不確定,喜歡的是顏,還是這個人。
說白了,這種喜歡就像嗑瓜子,還不到不可或缺的程度。
宮葉里走得瀟洒,剩下的人就不瀟洒了,尤其是安室透和世界。
世界開始反思,他對宮葉里確實不夠好,雖然心裏也很喜歡,但沒有對柯南那麼好。
宮葉里說的很對,她和他才是一國的。
況且,如果宮葉里和安室透在一起……兩個都是要拯救這個國家的人,雙劍合併豈不是更厲害。
越想,世界越覺得可行性很高。
他爬到吧枱前的凳子上坐好,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安室透,“安室哥哥,拜託你一定要仔細考慮和小里姐姐交往的事。”
安室透現在考慮的,可不是和宮葉里交往的事,而是宮葉里為什麼要向他告白。
難道宮葉里是想通過他,深入黑衣組織。
安室透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高,畢竟他身邊就有一個成功案例——化名諸星大的FBI探員赤井秀一,他就是通過勾搭上黑衣組織的女成員,最後成功加入組織。
一想到宮葉里打的這樣的主意,安室透就嘴角抽搐。
其實,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答應宮葉里的告白,然後反卧底希望工廠。
就算宮葉里知道他波本的身份,防着他,他也可以找機會演一出苦肉計,說他也是被黑衣組織迫害的一員,獲取信任。
然而,安室透心裏卻很抵觸這種想法。
因為他不齒這種行為,因為他目前在黑衣組織的勢頭正處於上升的關鍵期,也因為……宮葉里已經是受害者,她不該受到二次傷害。
“唉!”安室透感到心累。
“安室哥哥,你好好考慮。”世界同樣嘆了一口氣,離開咖啡店,追着宮葉里去了。
毛利蘭拉着工藤新一到吧枱坐下,看到安室透的手指還在流血,提醒道:“安室先生,要不要去處理一下傷口?你的手還在流血。”
“好。”職業卧底波本以最快的速度收斂好心情,將手指放到水龍頭下沖洗。
榎本梓找出醫藥箱裏的創口貼,遞給安室透,包好傷口。
“安室先生手受了,不如去點餐吧,廚房的事交給我。”榎本梓道。
“沒事,一點小傷。套上一次性手套就好。”安室透溫和的笑着,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一點也不像個剛被表白過的人。
工藤新一看了在心裏暗暗讚歎。
安室先生不愧是在黑衣組織混的男人。
安室透抽出一雙一次性手套套好,笑問毛利蘭他們,“小蘭和這位小哥想要吃點什麼?”
“我要一杯果汁就好。”毛利蘭道。
“我要一杯冰咖啡。”工藤新一道。
安室透給兩人準備好各自要的飲品,看似隨意的問工藤新一,“一直聽說工藤君在忙案子,最近倒是經常見,是事情已經結束了嗎?”
工藤新一喝了一口咖啡,不確定的說:“具體結果還沒確定,不過這幾天有空就是了。”
說起變大的事,工藤新一既高興又感到疑惑。
現在算起來,從在旅館變大那天到今天,已經快五天了,他居然還沒有變回江戶川柯南的徵兆。
有時候,他甚至都覺得APTX-4869的毒已經解了,他不用變回江戶川柯南了。
旅館那個酒已經托關係拿到了,灰原哀正在研究,具體結果還沒出來。
不過泡藥材用的酒倒是一種非常熟悉的酒,中國的白乾酒。
也就是服部平次第一次來偵探事務所找他時,用來給他治感冒用的那種酒。
不過僅僅是白乾酒,絕對不可能讓他的身體維持這麼久。要知道,就算是灰原哀做的解毒劑,時效也只是24小時而已。
現在灰原哀請假在家,一心研究那個藥酒,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結果。
“啊!”一聲尖叫劃破空氣,打斷了工藤新一的思緒。
接着是杯子碗碟破碎的聲音,和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身體反應快過大腦,等毛利蘭回神看去,工藤新一已經跳下凳子,跑到了案發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