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走狗烹
鄷都城，肅殺的氛圍並沒有因為蛟獅會土崩瓦解而終止。
青龍幫，總堂。
“砰。”褚大山一掌拍在桌案之上。
“九蛇門，變臉比翻書還快。”
閻劍“哼”一聲，道：“那是自然，如今我們元氣大傷，冷昱豈會放過這次機會。”
一名長老，怒形於色，道：“雖然吞併蛟獅會，我們傷亡過重，但是，把我們逼上絕路，拼個魚死網破，他們也休想討得好處。”
“如今，我們只能與九蛇門共分地盤，動武實乃不智之舉。”另外一人，無奈道。
“白長老，說的在理。”
“不錯。..
那老者議和之聲，倒是引起不少長老共鳴。
秦青龍半眯着眼眸，對於周遭的議論，如若未聞。
半晌，那被人喚為白長老的老者，拱手道：“不知幫主有何高見？”
秦青龍嘴角微撅，饒有意味看向一旁林南。
其他人目光也是隨之轉移。
林南會意，心中卻隱覺不妥，他已經將‘潛髓丹’交於秦青龍，至於後事恐不用多想。如今，秦青龍此舉之意，卻令他有些忐忑。
木秀於峰，易折。功高震主。
林南沉思片刻，道：“能夠為幫主排憂解難是在下榮幸。只是，關係青龍上下存亡之事，在下不敢妄加評論，全憑幫主做主，在下誓死追隨。”
聞言，秦青龍輕笑，與褚大山，閻劍對視了一眼。
清了清嗓子，秦青龍，道：“既然九蛇門不惜結盟之義，那麼便別怪我青龍幫行事狠辣。”
“九蛇門雖有損傷，但與我們傷亡相比之色。
褚大山冷笑一聲，道：“大哥所言，自然有其道理。”
眾長老面面相覷。
繼而商議一番，秦青龍便遣閻劍着手辦理特別事宜。而明面上則發出議和信息邀請九蛇門到‘五堡廳’商議。
對於後續之事，林南也打不起興緻，便起身告辭。‘潛髓丹’的功效他自然清楚，那算是‘乾坤毒經’記載的一門高深毒藥。他將‘不死不滅’功法修鍊到第五層調配成功的概率也不足三成。
幾日，青龍幫與九蛇門談判的事宜，在緊鑼密鼓推進。
盤山巔，林南於一襲長袍，雙手負在身後。曾幾何時，他會為因他而死的人感到哀傷，如今，心中充斥的是淡然、冷漠，以及那僅有的一點點憐憫之心。
輕風拂過，吹亂額前發梢。他眺望着，遠處沉浮疊起，霧氣縈繞的大山，口中喃喃。
“那遠處，真有神魔鬼怪么？
***
春雨綿綿，淅瀝如絲般落下。
與九蛇門談判的日子，很快到來。這日清晨，青龍幫傾巢之力，整裝出發。
山巔，林南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想起上一次對付‘萬蠍宗’的情景。
他感概：“離開平陵城，晃眼，又是一年。”
盤山，一片靜謐。
等待，苦苦的等待。
那雨纏綿，從早下到晚，盤山霧雨縈繞，天地灰濛濛一片。
山坳，窗前。
林南倚窗而立，輕風吹來，有淡淡的水珠。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幕降臨，大地似披上了一層黑紗。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歡呼，青龍幫大捷，一舉滅殺了九蛇門，就連那冷昱也死於秦青龍之手。
一傳十，十傳百。鄷都城沸騰了。
聽着外面各種震耳欲聾的歡呼，林南淡然一笑。
“幫主請林南公子去總堂歡聚。”門口那聲音恭敬的傳來。
林南笑容慢慢收斂，開門隨那人前去。
總堂，端莊四方的閣樓，無數桌案擺滿了美食、好酒。
主位之上，秦青龍神采飛揚。在他兩側是褚大山、閻劍。
秦青龍舉杯：“鄷都城以後便是青龍幫天下。”
下面，一片歡呼之聲。
佳肴、美酒，林南卻沒有心思品賞。
這慶功宴，秦青龍對他極為客氣，令人隱隱察覺不妥。
而且就連一貫看他不順的褚大山都上前敬酒，這葫蘆里究竟是賣什麼葯。若他們群起而攻之，自己該如何應對？
酒過半巡，閻劍眼色差使，眾人徐徐退下。
林南左右瞟了一眼，冷漠一笑，看向秦青龍。
無數桌案，杯籌交錯。如今眾人退去，唯獨剩下秦青龍、林南。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林南作不解之狀，道：“幫主這是何意？”
秦青龍看了林南一眼，笑道：“小兄弟用毒精湛，心思縝密。若留在身邊，恐怕秦某會寢食難安啊！”
“幫主武藝高超，門下弟子眾多，怎會有這個顧慮。況且，在下是以赤誠之心報效青龍幫。”
秦青龍不語。
沉默片刻，他道：“不管小兄弟如何看待秦某，我敬你為青龍幫做過的事情，照江湖規矩，我們兩人只有一人可以離開這裏。”頓了頓，他接着道：“放心，死後我會厚葬於你。”
林南冷笑，他早知會有這麼一日，只是不知它竟然這麼快到來。感概人心難測的同時，他亦是為自己做足了準備慶幸不已。
他故作驚狀，道：“在下一心為青龍幫謀划，肝膽忠心，日月可鑒。既然幫主不放心，在下可以離開青龍幫，甚至遠離鄷都城。”
秦青龍輕笑搖頭，彷彿林南小命已是拿捏在手。
見對方態度依舊，林南心中冷笑連連。他故露驚慌求饒，可不是奢望對方饒他一條生路，而是讓秦青龍掉以輕心。
總堂外，褚大山來回踱步。
“大哥也真是的，對付那小子群起攻之，把他剁成肉醬不就成了，需照什麼江湖規矩。”
閻劍眼睛深處掠過擔憂之色，道：“我總覺得不妥，大哥雖然武藝高強，不過，不知為何，那小子總讓人沒由來的心慌。”
褚大山翻眼不屑，道：“四弟不是連你也認為那小子與眾不同吧？”
閻劍看了他一眼，疑惑的搖了搖頭。
“那人雖然有些計謀，不過眼神飄忽，腳步輕浮，一看便知不懂武功之人。”褚大山道。
聞言，閻劍也是心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