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枯木逢春猶再發,人亦2度再少年!
“小仙女,我要死了。”
“不過死前,你已經成了我的妻子。”
“這一生,你不能再嫁給別人啦。”
“桃花簾外開依舊,簾中人比桃花秀。小仙女,很高興,這一生能遇見你。”
“如果有重來的機會,我一定去尋你。”
“再見了。”
.........
青城山,福祿庭。
屋內樸素床榻之上。
少年滿身冷汗,痛苦地猶如熟蝦一般蜷曲了起來,他的大腦像是爆炸了一般被猛地灌入了太多的記憶。
一炷香過去了,一刻鐘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腦海中的疼痛完全沒有一絲的減弱的意思,甚至!疼痛越來越劇烈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天朦朦亮了,晨曦的微光驅除了黑夜的苦痛。
少年腦海中的疼痛感開始緩緩淡去,在這朝陽升起的時日,終於再度昏睡過去。
直至日上三竿。
“玉真!”一聲帶着慌張和無措的聲音從福祿庭的門口處傳來,一身青袍的俊美少年推門而入,連忙衝到趙玉真的身邊。
趙玉真在這聲呼喊聲中終於睜開了緊閉的雙目,他所蓋的被褥和所躺的床榻已經全數濕透,使得趙玉真此時處於一種嚴重缺水的狀態,但是那對雙目卻是有神的很,甚至有些發亮。
“玉真,你這是......尿床了?”推門而入的青袍少年見着趙玉真睜開了眼,話到嘴邊,卻是忽地畫風一轉。
“!”趙玉真額角冒出了一絲青筋,手指一動,靠於牆邊的桃木劍咻的一下朝王一行飛襲而去!
“玉真,別打啦別打啦,我錯了,啊!別打臉.......”王一行自知理虧,並沒怎麼還手,只是稍加抵擋,但是他失算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少年竟能將御劍術使得如此出神入化,那一劍一劍敲擊下來的角度實在刁鑽,他一時間竟還不了手,隨後只得雙手護住面部,來保住自己的容顏。
趙玉真撒夠了氣,手指再一揮,桃木劍懸停於空中。
那根稚嫩的手指從趙玉真的眼前閃過,趙玉真忽地愣住了,低頭看着自己當前的模樣,雙手稚嫩,一身鬆鬆垮垮的睡衣,雙腿也有些短,此時起身坐在床邊竟然不能觸地。
再抬頭望見仍然死死捂着臉不鬆手的青袍少年,這番熟悉的模樣,剛剛那熟悉的不着調的語氣,不是王一行又是誰?
可是,自己明明記得王一行好像在魔道東征那會兒已經逝去了。
不對,什麼魔道東征,什麼王一行去世,大師兄昨天還和自己在對練。
頭好疼,要裂開了.......
趙玉真就感覺自己腦海內好像有着兩段記憶,一段,是十一歲趙玉真過去的記憶,另一段,是三十二歲趙玉真一生的記憶。
頭疼的時間持續的很短,只是片刻后,趙玉真又恢復了,他理清了這一切。
枯木逢春猶再發,人亦兩度再少年!
他,趙玉真,死而復生,重回年少!
融合記憶后的趙玉真就像是憑空額外經歷了三十二年,但是在這同時,他的心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着少年心性的勇往直前,亦有人到中年的沉穩平靜。
正當趙玉真抬頭想要離開房內,去看看自己的桃樹,忽然一隻手出現在趙玉真的面前晃了晃,一道聲音也是不合時宜的傳來:
“玉真,你不會尿床尿傻了吧,
怎麼呆愣愣的?”
“也是,這好像滿床都是......趕緊去洗洗晒晒。”
趙玉真只覺自己額角剛下去的怒火又躥了起來,手一招,懸於空中的桃木劍便乖乖來到了他的手上,作勢便要揮劍。
“啊!師父!師父!小師弟要殺人啦!”王一行見狀不對,拔腿就朝着三清殿跑,一路上口中還大喊着,心裏則是嘀咕,這小師弟怎麼今天經不起逗啊。
見着王一行逃也似的離開,趙玉真同樣推開了房門,溫煦的陽光灑在趙玉真有些嬌小的身軀之上,溫和的春風拍打在他稚嫩的臉龐上。
陽光明媚,院內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卻又是那樣的陌生......
趙玉真踱步走出,手持桃木劍背於身後,來到桃樹之下,微微抬首,望着這滿樹的桃花,眼神之中充滿了溫情與思念。
趙玉真一步躍起,輕輕落下,坐在了桃樹的樹榦上,伸手輕輕撫摸着樹上生出的桃花,又摸了摸這桃樹的皮表,嘴裏嘀咕着:
“還有好些時日......”
“怎麼,小玉真,想吃桃子了?”一有些蒼老的聲音悠然地從福祿庭的外邊傳來。
趙玉真忽地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他出生之後便被帶上了青城山,沒見過父母,師父便是他的父親,他已經有些忘記師父的模樣了,如今手持拂塵的慈祥的師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情感難抑。
“師父——”趙玉真一躍而下,撲入了師父的懷裏,眼角留下一行清淚,他在師父臨終當天流不出眼淚,在師父離去之後每年的祭日也流不出哪怕一滴,卻是在今日再見之時眼淚噴涌而出。
“小玉真,你已經十一歲了,長大了,看,修為都到金剛境了,怎麼還哭鼻子呢?”呂素真笑了笑,很是慈祥,但是臉上並沒有多少的皺紋顯現。
“不,師父!哪怕等我二十,三十,哪怕我入自在地境,入那逍遙天境,哪怕修為再高,年齡再大,您永遠是我的師父!我永遠是您的孩子!”趙玉真說話有些哽咽,這是他憋了十幾年的話語,前世師父的死因便是為自己改命,趙玉真對此很清楚。
“好,好,好。你永遠是我的孩子,怎麼,聽說你尿床了?”呂素真的話題一變,讓趙玉真有些猝不及防。
“沒有。”趙玉真眼淚忽地一收,回應的斬釘截鐵,心底默默給王師兄記上了一筆。
“好啦好啦,不聊這個,怎麼,今日這麼反常?”呂素真一手將趙玉真帶大,在他眼裏,趙玉真早已是自己的孩子,自家孩子的些許情緒上的變化,他這個當父親的對此很是敏感。
“沒事。”趙玉真頓了頓,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不讓自己說出自己剛剛的經歷,就好像說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天大的事一般。
趙玉真鬆開了環抱着呂素真的手,退後了兩步,手中攥着劍的力道微微加大,微微抬首望着這片天空,輕聲道:
“師父,這無量天劫真的不可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