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月殘雲
【第一節】
思念，不再是長夜漫漫的等待。
兩顆心，相依相偎。
親愛的，我怎麼看不到你的笑容？是啊！你我都心事重重。
到底是什麼樣的交易啊？一次次糾結，是我的心神。
你會跟我坦白嗎？即使多苦多難，我們應該一起承擔。你會嗎？
廚房裏是覃兮忙碌的身影，她炒菜做飯的手藝真好。可我看着她，卻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多麼擔心會失去她。
生活這樣簡單地下去該多好！
我知道有點天真，隱隱約約中，心被揪得很緊，我是怎麼啦？
可口的飯菜擺在面前時，我們不約而同的沒有食慾。
我聽到了，你很小心翼翼的嘆息聲。
說出來吧！你為何還不說？
你應該讓我也分擔一些呀！
沒有，始終沒有。
“覃兮。”我深情地喊她。
慢慢地，她也強迫自己有了笑容。
你知道嗎？我的心好痛好痛。
我說：“擁有你，我太幸福了。”
我差點看到你的淚花。
“是的，我也是。”覃兮把臉側向一邊。
“你怎麼啦？”
我幾乎快控制不了自己了。
“沒事，我太感動了。”
覃兮終於哭出來了。
我的心快跳到嗓門眼了。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可怕的東西啊，請你離我遠點。
【第二節】
還能說什麼呢？
我就快要崩潰了。“覃兮，你就是我的生命！”
覃兮淚水如注，說：“滄庭，你更是我的全部。”
我終於忍不住，問：“我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麼交易？”
覃兮的神情是多麼地吃驚，她的內心在承受着考驗，也在不停的掙扎。我把眼睛睜得好大，我想拯救我的愛人，哪怕付出生命。
她的決定讓我失望，更讓我心疼！她在逃避什麼？
“什麼交易？我不懂。”
哦，美麗、可愛又善良的覃兮，你連說謊都不會，你應該讓我保護你呀！
“我都聽到了。你不應該瞞着我，我有責任保護你。”
覃兮沉默了。美麗的姑娘，你在猶豫什麼？
即使我做不了什麼，你也應該讓我知曉啊！哦，不，我絕對要做點什麼，哪怕拼了身家性命。
你還是那麼遲疑，潔凈的臉變得鐵青。
我捨不得你這樣折磨自己！
一陣風吹過來，我好冷。覃兮，脆弱的生命經不起太多的考驗，我可憐的人，我需要你說實話。
終於，我看到她深情的眼神，是的，應該讓我分擔一些。
可是，覃兮說：“為了錢。”
語言如此清晰，口氣如此堅定！
晴天也有霹靂。是的，就是這種感覺。
為了錢？誰會相信呢？多傻的女孩。
“覃兮，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的。”
“苦衷？就是為了錢。”
“不，覃兮，我不信，我堅決不信。請你告訴我，我會用盡全力幫你的。”
“沒有必要了。已經沒有必要了。信不信由你！”
她的神情變得恍惚。
【第三節】
泥塘？或是深淵？
我的夢飛了。
羽翼已斷，墜入懸崖。
覃兮？你的心哪去了呀？
“覃兮……”
我在盼望着可以用深情的呼喚，
把你的信任找回來。
我沮喪了。說：
“是的，我的軟弱無能，我的孑然一身，配不上貌美如花的你。你可以用你的方法去追求名利與幸福。如果魔鬼可以給你一筆錢或者一個白馬王子，那又何樂而不為呢？即使做交易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我是在說氣話，她也知道我是在說氣話。但是，她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更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覃兮很平靜的聽着，也很平靜地回答：
“你講的沒錯。你的條件並不優秀。我只有和魔鬼做交易，才能尋覓到有錢有勢的白馬王子。因為女人的青春太有限了，一點小小的交易就能得到幸福，很划算。再說，你也不能怪我。你一昏迷就是兩天，足足48個小時。其實，我是估計着你回不來，所以……”
“好了，夠了。”我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聽。”
她擦擦嘴，極其洒脫的站起來，說：
“我是有權利追求我的幸福的。你也可以！那麼，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今天的碗我就不幫你洗了，祝你好運。”
她走了，輕輕地走，毫不回頭。
【第四節】
幸福像風箏，斷線了。
天花板上，幽暗裏有個聲音在唱：
“斷了線呀斷了線，是真的斷了線；斷了線呀斷了線，
斷了連在我們幸福兩邊的線。
不是風箏，為何會斷線？
斷了線呀斷了線，是真的斷了線；
寧願白天不回來，整個世界都是黑暗，
我不怕黑，我不流淚，
我不怕斷了線；
寧願天會塌下來，沒有機會讓人天長地久，
我很自私，我最自私，
我不怕斷了線。”
我聽着實在受不了，大聲喝道：別吵。
果真，聲音停止。
轉而，變為女子的笑聲。
“誰？……”
笑聲又歇。
片刻，竟是哈哈大笑。
我惱怒了，破口大罵：“神經搭錯線了？笑什麼？有毛病！”
“笑天下可笑之人。”
“我有什麼可笑？”
“愚者，可笑；蠢者，更可笑。”
“我不想跟任何人講話，我想安靜，你給我滾。”
“沒事，我又不是人。”
我全身忽然起了雞皮疙瘩，是啊，大好人怎會跑到天花板去？
“那你是誰？”
“我的名字叫薄命，你也可以叫我紅顏。”
好怪，好邪門的名字！
【第五節】
“紅顏自古皆薄命，
自古薄命是紅顏。
手抱琵琶，魂斷此生，
魂斷此生是紅顏。
沉魚落雁又如何？
自古薄命是紅顏。
閉月羞花又如何？
自古薄命是紅顏。”
…….
“能不能不要唱？……”
我歇斯底里地吼道。末了，還加上一句：自古禍水是紅顏。
誰知，一石捲起千重浪。我闖禍了。
薄命火冒三丈，吹一口如同旋渦的氣，把我整個人吹起，並將我順時針地旋轉起來。
只覺得天旋地轉，世界彷彿離我而去。
我只有本能地呼救、叫喊。
不知轉多少圈，她泄憤了。我得以着陸。
四肢已經不聽指揮。
我想，除了髮型值得炫耀之外，其他的，已經不再屬於我。
多狠的人兒呀！
難怪薄命。
【第六節】
月亮啊，可憐可憐我吧！
到底是什麼樣的宿命在折騰着我？
紅顏，還是禍水？
薄命還在嗎？是的，她在冷笑。
我的身軀在地板上，我的靈魂還在。
掙扎是人的天性。
我不解地問：你還沒告訴我，我什麼地方可笑？
“天底下最可笑的人就是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地方可笑。”
“算你狠。”
“我的狠，都是你們男人逼的。”
“誰逼你了？我根本不認識你。”
“從古到今，天下的男人都一樣狠。”
“是哪個男人辜負你，你找他算帳不就得了，幹嗎找我？幹嗎恨天下男人？”
“天下所有男人都負我！”
“你也太拽了吧？”
我的話還沒講完，兩個清脆的耳光令我眼冒金星。
我也火了，“你TMD神經病，我哪裏招你惹你了？找負心郎你就登廣告去，不要在這裏撒野。我不吃你這一套！”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卻也有些威懾力，這男子漢氣概還真不是蓋的。
可惜，又是兩記耳光，差點暈眩。
【第七節】
來吧，-風雨；來吧，耳光。
人生失去了摯愛，
便有了麻木的本錢。
我想，自己已經是失戀的小資本家。
來吧，飲毛茹血也好，
來吧，抽筋拔骨也罷。
我將自己豁出去了呀！
“有種，你就下來說話。”
話一出口，又有點後悔，於是膽戰心驚起來。
是啥模樣？
凶神惡煞？鐵面鐐牙？
罷了，罷了，你就下來吧！
屋子裏變得安靜，竟然沒有回話。
我估量着她應該不想顯身，於是壯壯膽，說道：“如果你不敢見人，那也就算了，早點回去睡覺，大爺我也睏了。”
“我就在你身後啊！”
我的魂魄差點歸西，老天爺，怕怕！
可是回過頭時，我懵了。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多美的一個姑娘啊！
【第八節】
“如水的夜色怎麼來臨？
那是你的舞姿翩翩。
誰說今生不相逢？
誰說長夜難入夢？
回首，雲霧迷濛。
千年的等待是個美麗的寄託，
我拿什麼來交換，這份情？
逝去的年代，青史不曾留，
紅顏恨不休。”
她的歌聲真美妙，就像我的覃兮；
她的舞姿真迷人，就像我的覃兮；
哦，覃兮，
你在哪？
什麼紅顏知己？
我統統不想要。
覃兮，我的覃兮！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