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刺殺日本高級軍官
穆林被釋放后,在曹東山的陪同下來到唐人傑家。
穆林把十根金條放在桌上。
唐人傑問:“這是幹什麼?”
穆林說:“這是陸先生吩咐的,請您務必收下。”
唐人傑搖搖頭,“我也是青幫的人,救你是我份內的事,不必客氣。”
“不,小爺叔,一碼歸一碼,如果沒有您的幫忙,恐怕我就得死在牢裏。”
唐人傑想了想,“金條我是絕不會收的,不過,有幾件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您吩咐就是了。”
唐人傑就把工人、印刷機器和生產場地,還有紙的事說了一遍。
穆林沉思片刻,“工人方面不是問題,陸先生名下就一家印刷廠,我可以找一些青幫弟子做,他們都很可靠;
場地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實在不行,可以把印刷設備搬到船上,在海上印,只是印日本錢的紙,我沒辦法搞到。”
唐人傑點點頭:“那紙的問題就由我來想辦法,其它的事你要馬上安排。”
“師叔,你放心吧,我回去之後馬上安排。”
唐人傑站起來握住穆林的手,“穆林,做這件事的風險極大,有可能掉腦袋的。”
穆林笑了笑,“只要是對付日本人的事,掉腦袋不是問題,要不是您幫忙,我這顆腦袋恐怕早掉了。”
穆林和曹東山走後,唐人傑馬上用暗語約吳峰見面,請他幫忙解決造幣紙張的問題。
剛放下電話,孟虎回來了。
唐人傑讓他給總部發電報,報告了日本人秘密搞生物武器的事。
孟虎帶來戴笠的回電:要求唐人傑刺殺吉川尾男。
唐人傑看了電報之後,沉思良久。
刺殺吉川尾男很容易,難得如何完美收場。
吉川尾男不是普通人,一旦他被刺殺,必定會引起日本人的強烈反應。
必須得想個有頭有尾,安全穩妥的計劃才行。
孟虎一直盯着唐人傑看。
唐人傑笑着說:“你總盯着我幹什麼,我又不是變戲法的。”
這話一出口,他突然腦子一閃,腦子裏閃出一個主意來。
他給曹東山打了個電話,“老曹,你認不認識變戲法的?”
“我就會呀。”
“你會變戲法?”
“可不是嘛,想當年我來上海混碼頭靠得就是一手好戲法,在江湖上算得上有一號的。”
“那太好了,你馬上到我這兒來,我有事要你辦。”
孟虎奇怪地問:“唐長官,戴局長讓咱們刺殺吉川尾男,沒讓咱們變戲法。”
“這兩件事是一回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27日晚,百樂門舞廳。
一個歌女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歌,舞廳內有幾個洋人在跳舞。
休斯坐在酒吧前,四處張望。
一個一身白西裝的年輕男子走到他身邊坐下,要了兩杯威士忌,遞給休斯一杯,“休斯先生,讓你久等了。”
休斯警惕地看着男子,“你是霍先生?”
男子點點頭,“我有一件寶貝想賣給休斯先生。”
“什麼寶貝?”
男子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有關日本海軍在雷伊泰灣集結大量軍艦準備和美軍決以死戰的的情報,來自日本參謀本部。”
休斯大喜,這正是他這些天一直找卻沒找到的情報,這個情報可以賣個天價。
他忙問:“什麼價?”
男子伸出三根手指,
“三根小黃魚。”
休斯搖頭,“太貴了,一根吧。”
男子冷笑一下,“那就算了吧,我找別人。”
轉身就要走。
休斯一把攔住他,“兩根,兩根怎麼樣?”
男子想了想,“那好吧,就兩根,明天上午十點,虹口公園,一手錢,一手貨。”
29日一大早,滿上海的旅滬日僑的商號、住所門前懸旗結綵。
身着節日盛裝的日本僑民手執太陽旗,三五成群地湧向門口搭着松柏牌樓,四周遍插彩旗的虹口公園。
公園門口有許多憲兵、警察和特工嚴格盤查。
沈子硯扮成一個日本女人模樣,手裏提着一個食盒慢悠悠地往前走。
食盒的底部放着炸彈。
她站在門口向後看了看,後面有一個日本少佐正慢慢走來。
她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一個日本憲兵攔住她,示意她打開食盒接受檢查。
她用嫻熟的日語解釋,她是第11師團師團長厚東篤太郎家裏的女僕,她是來給厚東篤太郎送點心來的,並出示了證件,要求免檢。
但是,日本憲兵不吃她這一套,命令她馬上打開食盒。
她慢騰騰地一層一層地打開食盒,炸彈就放在最下面一層。
日本憲兵催促她快一點。
沈子硯突然向走過來那個日本少佐喊了一聲,“小林少佐!”
日本少佐愣了一下,看着這個漂亮的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我是池田櫻子,你不記得我了。”
“櫻子小姐,你……”
“我是給厚東篤先生和吉川先生送點心來的,他們非要檢查,你看點心都蒙了灰塵,你幫我說一下。”
說著向日本少佐拋了個大大的媚眼。
日本少佐簡單看了一下食盒,向那個日本憲兵揮了下手,帶着沈子硯往裏走。
休斯也來了。
他在人群中尋找着前天晚上那個男子,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9時正,由各式各樣轎車組成龐大的車隊載着吉川尾男等日本高官來了。
警察和憲兵們驅趕群眾讓出一條路來,車子進入公園。
9時30分,表演正式開始。
開始是幾個日本藝人表演。
之後是化着戲妝,穿着一身肥大的長袍,頭戴禮帽的曹東山上台表演。
曹東山先後表演了“吞刀吐火”、“仙人摘豆”“金杯入地”“連環解套”等幾個節目。
精目精彩刺激。
下面的觀眾掌聲雷動。
坐在最前面的吉川尾男和幾個日本高級軍官小聲地議論着。
休斯混在人群里四處尋找那個男子。
有人拍了下他的後背,正是那個男子。
男子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休斯跟他走。
休斯跟着他出了公園上了一輛車……
台上的曹東山拿出一塊大紅布,前後翻了一下,給觀眾看。
又把紅布半披在肩膀上,不斷地從紅布里往外拿東西。
先是盛水的小瓷碗,接着是裏面有活金魚的魚缸,魚缸一個接一個地拿出來,在台上擺成一個塔狀,有半人多高。
最後掏出兩隻鴿子,往空中一揚,兩個鴿子飛撲扇着翅膀飛到空中。
下面的觀眾們連聲叫好。
曹東山摘下禮帽向台下的觀眾一一致意,邊致意邊往台下走,一副要到觀眾中收錢的樣子。
台下幾個日本憲兵不讓他下來,他非要下來。
唐人傑走上去,邊推搡他邊大聲說:“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還想收錢,趕緊回去!”
說話時,唐人傑用身體擋住下面觀眾和憲兵的視線,順手沈子硯帶來的一枚炸彈塞進曹東山的手中的禮帽里。
曹東山帶着禮帽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滑稽表情,台下的觀眾一片鬨笑。
曹東山又把紅布半披在肩膀上,在台上走了一圈,手在紅布里搗鼓着什麼。
觀眾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只見他從紅布里掏出一個碗,向觀眾示意碗是空的,他在空中一晃,碗中立即溢出酒來。
他一仰脖把碗中的酒喝了,又一晃,碗裏又有一杯酒,他又喝了,又一晃,又是一碗酒,他又喝了。
接着,他腳步踉蹌,搖搖晃晃,似乎是喝醉了,幾次差點跌倒,下面的觀眾一片鬨笑。
突然,他在台上翻了個筋斗,手一晃,手中出現了一個火盆,火盆里的火苗很長很旺。
觀眾們鼓掌叫好。
他手一揚,把手中的火盆扔到前排貴賓席上。
“轟——!”的一聲巨響,火盆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