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哥哥是好人

“還真是新奇大膽，你這個主角的形象參考了羅塞爾的《因蒂斯人的黑皇帝冒險》吧？而且世界背景也是與傳統的風格不同……”

萊安德羅·索薩翻閱着文稿，以一種舒服的姿態倚靠在沙發上，嘖嘖稱奇。

咖啡豆的研磨香氣慵懶瀰漫，蒸騰的熱氣從棕色的液體上升起，讓人精神振奮。

不是吧，《康州美國佬在亞瑟王朝》這麼偏門的書籍羅塞爾是怎麼抄的……梅契爾感覺這位前輩的知識面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那麼窄。

梅契爾嘴角上翹，適當表現出一些被誇讚之後的愉悅與自豪：

“可能這也和我在精神病院當過心理醫生有關係……你知道有些瘋子總會嘟囔這些話語，我便是從這些中獲得靈感。”

“屬實吸引人，比起心理醫生你應該更適合作家。將主角描寫為瘋子，我就沒有見過類似的，”

萊安德羅舉起咖啡輕飲，“雖然我跟葛多編輯的交情不足以直接登刊，但我可以把這份文稿悄悄放在他辦公室里……”

也不知道那個葛多編輯能不能接受道詭異仙這種風格，如果是保守派的話就不好辦了。

梅契爾向萊安德羅表達了自己的憂慮。

對方表情和語氣都保持着鎮定自若，隨口解釋道：

“葛多相信，恐懼與刺激會使他們塔索克報的銷量上漲，他鼓勵創新與變革……”

萊安德羅說著，臉部肌肉輕輕拉扯，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所以，他總是會晚上登門拜訪——向別人試驗他甚至可以被稱作冷笑話的恐怖故事。

“比如因為貝克蘭德霧霾過於嚴重而抑鬱致死的鬼魂，能被王國煤煙減排協會的成員踩死。”

這樣看來由道詭異仙改編的《迷惘世界》多半穩了，只是這名編輯創造無厘頭鬼魂因素故事的天賦恐怕受限於時代。

梅契爾想像着鬼魂被一個穿着正式禮服的人亂腳踩死，然後在故事末尾呼籲使用無煙煤。

特別具有時代笑話的無厘頭感。

“不過偶爾他也會說羅塞爾書中提到的經典名句——像什麼……這是最好的時代……”

萊安德羅嘴角持續抽搐着，有一些想要笑的慾望。

梅契爾雞皮疙瘩炸起，內心深處被激發的霉薅晦噫使他“嗖”地立馬站起了身。

萊安德羅面色懵逼地看着反應劇烈的梅契爾。梅契爾冷汗直冒，對着對方尷尬而禮貌地露出一個笑容：

“我……我跟別人約定要去橋區見面，有些急着趕時間。”

萊安德羅雖然疑惑，但他還是指了指桌上的書稿詢問梅契爾是否要帶走。梅契爾自然請求對方將其放在編輯的辦公室內。

…………

等到梅契爾推門離開之後，萊安德羅返回房間坐在辦公椅上，身體癱軟有些疲憊。

他抬起手揉着太陽穴，緩解着昨天撰寫辯護詞后遺的頭疼欲裂。

空白的信紙被他用書壓住，目光渙散地看了一會懸挂在牆上的風景類油畫，在瀰漫的木香味中萊安德羅提起鋼筆。

他的習慣並不好，在空蕩無人的幽閉空間中寫字時總會念叨複述。

“致……難以想像你近年的生活艱苦，深感同情，你居然能咽下兩份列車餐……我已遷居到……”

待到信紙覆蓋上密密麻麻的思念，萊安德羅靠在椅背上注視着天花板上的吊燈出神，腦中勾勒出那位眼睛狹長的老友。

面貌俊美，如同詩人，當初在貝克蘭德大學可引得保守衿持的魯恩女學生追求。

相較他，自己還得苦苦暗中追求阿爾芭女士，令人感慨。

萊安德羅咂舌，心中苦澀。

…………

在街上徘徊了許久，梅契爾尋找到了麵包店購買檸檬蛋糕，然後提着檸檬蛋糕與優質咖啡豆回到家中。

幸好因為弗里斯克的詭異贊助他目前身上還留存着470鎊左右的存款，足夠他任性揮霍一段時間。不久之後還要跟奧黛麗做高達500磅的交易，如此一來估算，購買序列7魔藥材料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甚至包括《迷惘世界》未來也可能給他帶來一定的收入，“路西法”還有800鎊的賬戶。

熟悉了一下萊安德羅特意留給梅契爾的手磨咖啡機，梅契爾果然在書房裏面找到了關於手磨咖啡調製的書籍。

靈性注入腕部，嗅着飄蕩的咖啡醇香，但很快嗅覺便消退失靈，梅契爾意識拔高來到了熵之塔。

順手點開阿德米索爾的禱告留言，虛幻模糊的場景浮現，從灰色星光中傳來飄忽不定的聲音。

“哦……特莉絲這麼快就給抓回來了？我果然還是高估了她的逃跑能力。我的「熾頌」克羅托也順利晉陞了序列9，枷鎖緩解了大半——畢竟阿德米索爾也當了不久的‘怪物’……

“本來是想要培養怪物途徑非凡者試探恆常之樹這個偏向命運領域物品的反映的，誰知道這具身體居然是一名命運途徑天使的後手。我跟命運途徑的牽扯越來越深了……”

梅契爾閉目沉思，指尖輕輕敲打着長椅被琉璃樹枝支撐起的扶手，構成腦袋的灰色星光中各種絢爛的光彩碰撞，泯滅。

他與熵之塔之間的聯繫正在不斷加深，原本類似魔鏡阿羅德斯“窺視過去”的能力已經被他簡化為靈擺占卜。

藉助朝聖學者的思維加速與“閱讀者”留存痕迹的強化，在熵之塔上梅契爾可以更加輕易通過已知知識的念頭碰撞發覺原本沒有注意的關鍵。

“既然無論是蒸汽之神還是黑夜女神，甚至智慧之神都將我誤認為水銀之門這名第二紀的天使。”梅契爾輕微笑着，腦袋處灰色中綻放出火焰般的赤紅，“也好，等我拿到命運之輪褻瀆之牌就可以扯大旗了。”

手指屈起，知識與智慧的光芒從腦袋中剝離凝聚成神秘晦暗的“恆常樹葉”。

他往裏面注入了扮演法的相關知識向“克羅托”與“拉克西斯”倆人的錨點處彈入。

同時聲音震蕩威嚴，傳入阿德米索爾那邊，吩咐他先讓尼基塔把特莉絲再關幾天削削她的銳氣。

…………

“梅麗莎，明天你幫我寄這封信，這是郵費。”剛剛看完阿茲克先生寄來的回復，克萊恩將裝好的信和額的郵費放到了妹妹的書本旁。

梅麗莎看了一眼，抿了下嘴道：

“克萊恩，郵費不需要這麼多。”

“是的，郵費不需要這麼多，但女孩子需要一定的零花錢。”克萊恩微笑回應道，“我想賽琳娜應該告訴過你這一點。”

聽到這句話梅麗莎清瘦的臉龐上露出些許回憶，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這樣類似的話已經有人對我說過了……是你公司里上次來家中吃飯的同事。”

克萊恩一怔，然後反應過來是指梅契爾那個假死的謎語人，看來上次他到家中蹭飯給梅麗莎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斟酌了一下言辭，克萊恩有些好奇地詢問梅契爾當時的原話，他也想對梅契爾多一些了解，因為對方很有可能掌握有關於當今局勢的關鍵情報。

梅麗莎微微嘟嘴，彷彿因為當時記憶比較模糊而感到不悅。因為這名風趣幽默的先生聊天中提到的有價值語句實在過於密集，即便是愛好機械組裝的梅麗莎也難以記憶全部。

“好像是說……哥哥你有時寧願自己省錢也會讓妹妹做一些看上去沒有必要的事情，所以推導出哥哥是個好人……”

不過我當時主要關注於他講述的羅塞爾發明機械原理和海上的神秘故事了……當時聽聞那些波瀾壯闊的故事可是讓梅麗莎好幾天夢中都有蔚藍海洋以及幽靈船。

什麼五海之王，七將軍，黑色修道院……瘋狂冒險家與海盜將軍之間不得不說的三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