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魂不守舍
當天饒正智輪休,杜宇負責店長的工作,陳耳東去找馬哥的時間是下午,他忙完了午市的收銀后離開,趕在五點前回餐廳即可。
靈魂出竅的他握着方向盤,在盈財地下停車庫呆坐了好半天
才想起自己還沒點火,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杜宇打來的。
“小慈她媽摔了一跤,我們馬上去醫院,晚上就你一個人,累死活該,哈哈!”杜宇不知陳耳東才經歷了什麼,臨時有事的他請假也不忘開兩句玩笑。
陳耳東“哦”了一聲,連最基本的慰問都沒有就掛了電話,發動汽車朝餐廳駛去。
晚上客人多,陳耳東身兼兩職,還臨時讓一名迎賓協助他管理大堂,而他自己隨時要盯着收銀。
經過幾個月的磨練,幾位股東都很熟悉店內的操作,所以杜宇和饒正智也比較放心陳耳東一個人守店。
可陳耳東哪裏有心思顧店,翻來覆去都是馬哥說的兩個選擇,晚市前的檢查和員工例會也沒有做,一直坐在空座上魂不守舍,直到第一桌客人到來,他才回到了收銀台。
這個晚上,陳耳東錯誤百出,加菜減菜按錯、忘記沽清、結賬和開發票也失誤連連。
剛好有一桌是陸斌的朋友,陸斌還特意在群里交待了幾句要接待好,要打折,可陳耳東給忘得一乾二淨。
他把別桌的加菜記到了陸斌朋友的身上,結果比他們實際點單貴了將近兩百,而加菜的那桌客人已經買單走人了。
結賬時,客人衝著是朋友的店,好言好語主動向陳耳東解釋,但他非但沒有及時自查,反而還爭辯了幾句。
搞清楚原委后,陳耳東沒有做出任何錶示,這令陸斌的朋友大為光火,而陸斌很快就收到了反饋。
朋友好意光顧,卻在自己店裏受了氣,陸斌當然生氣,於是在股東群里問了起來。
過了幾分鐘,杜宇和饒正智一前一後都說了話,唯獨沒看到陳耳東發出半個字來,杜宇在員工群里叫人,讓他們通知陳耳東一聲,可員工回復,陳總已經走了。
員工回復時還不到晚上十點,就算店長不必親自閉店,但一般也要十點以後安排完工作才能離開。
這是餐廳的規章制度,無論哪名股東但當店長,都必須嚴格執行。
杜宇在陪丈母娘不方便說話,他讓饒正智打電話給迎賓問問今天店裏的狀況。
這個迎賓正是陳耳東讓她協助幫忙的那位年輕姑娘,經歷了混亂的一晚,她自己早已累得半死。
迎賓心中多少有些怨氣,因為陳耳東的不斷失誤導致所有人都亂作一團,她把所看到的狀況統統告訴了饒正智。
饒正智是常規店長,和員工們最熟,所以和他交流起來最為自如。
聽完迎賓的講述,饒正智心想今晚的客人若要在大眾點評寫點什麼的話估計不樂觀。
他給杜宇私發了微信,因為就算是陳耳東失職,他也不敢批評,只能讓杜宇出面。
康慈恩的母親小腿骨骨裂,並無大礙,在醫院處理完就回家養傷,只是上了年紀,作為兒女肯定要在床前陪伴。
安排好母親睡下,杜宇和康慈恩便要離去,康慈恩說她開車,讓杜宇打電話處理店裏的事。
“你在哪兒?群里消息也不回?”杜宇撥通了陳耳東的電話。
“沒看手機,我有點困,也很疲,開車開了一半兒,就停到路邊睡了一覺。”陳耳東的聲音聽起來的確像才睡醒一樣。
見他這個狀態,杜宇不忍苛責,陸斌朋友的事話都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平時在身邊最心疼陳耳東的人,或許除了他父母就要數杜宇了,連葉栩都比不了。
杜宇深知陳耳東扛起最艱辛的採購工作,辛苦和勞累是必然,最近他也發現陳耳東有些萎靡,估計是長達幾個月的起早貪黑讓他身體不堪重負。
想到這,杜宇說:“你現在馬上開車回家休息,明早我去採購,你在家裏休息三天,店裏的事你先別管了,陸斌那邊我去解釋。”
“好,那你跟他說吧。”陳耳東隨即掛斷了電話。
杜宇忽感不對勁,他不是睡著了沒看手機嗎?怎麼還知道陸斌的事?
不過他也沒多想,重新撥了號碼,給陸斌聯繫去了。
群里的聊天陳耳東當然看見了,只是不想回復,現在的他連道歉的心思都沒有。
他確實把車停在了路邊,但他從餐廳離開過後沒有睡過一秒鐘。
馬哥的威懾力比全天下最苦最濃的茶和咖啡都要見效,縱使到了半夜,陳耳東想要安然入睡也幾無可能。
之所以早退,是因為嘈雜的餐廳讓他心煩意亂,心臟甚至出現了不適的感覺。
他只想一個人靜下來,儘可能的想出解決辦法,因為目前的兩條路對於他來說都是死路,無非慢性死亡和直接死亡的區別。
若是把房子抵押給馬哥,每月兩萬的利息,陳耳東怎麼還?他在餐廳也就拿三千塊的工資,就算餐廳生意穩定了賺了錢,他每個月也分不到兩萬。
退一萬步講,即使每月掙兩萬,全部拿來還利息?他還怎麼生活?不把一百零五萬還清,這個兩萬就是個無底洞,永遠惡性循環。
但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馬哥只給他半年時間。
也就是說,他不僅要承受半年的高額利息,半年之後,還必須拿出一百萬來。
他不告訴杜宇,是因為他認為說了沒用,現在能一次性拿出一百萬來解決這件事的人只有他的父母,可他如何敢跟父母坦白?
他的房子,是父母出錢買的,雖然父母還有積蓄,但買完房子,剩下的錢都是用來養老的,有沒有一百萬都不得而知。
第一次貸款,他就背着父母,開餐廳,陳墨文也不支持。
自從把唐野騙的那六十萬元還給了家裏之後,到今天,也算是風平浪靜,要是突然告訴父母自己欠了一百萬,陳耳東不敢想,也想不出結果。
陳耳東在車裏坐了快三個小時,可是任何辦法都沒有想出來。
他信奉車到山前必有路,試着喚醒自己樂觀的因子,漸漸的,他似乎茅塞頓開。
陳耳東把最後的希望再一次寄托在了續貸上,他決定明天去找馬哥,把房子抵押給他,自己硬抗兩萬的利息。
還有半年時間,他堅信自己的的貸款一定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