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聖劍福爾圖娜之威
聖地，一片慘景——僅僅就是因為一隻魔族的存在。
擊破？連魔族的正身都找不到，該怎麼擊破？
封印？已經試過了精靈族所有的封印卻還是沒有什麼用。
這時，忽然之間，我就想起了福爾圖娜與我相遇時的場景，沒錯，就是在我真正的成為劍聖的那一天——
十一歲的時候，在一棟破敗的貧民窟內，我還是一名每天只知道用偷竊的方法來填飽肚子的孤兒，每天都是在垂死的邊緣掙扎着。
我的眼中早已看過了無數的慘像，就像是一個小孩無緣無故就被街邊竄出來的人所殺，不僅如此，為了錢，我還主動去到戰爭后的戰場上來撿一些衣服武器之類的東西來賣。
但是，無論我怎麼去看，我都只看見了較弱的一方被較強的一方殺害掉，而且，每每死去的都是一些好人。
其中最令我難以忘記的那張面容也不例外。
那是一個下着小雨的天氣，天上烏雲密佈，連貧民窟最明亮的地方也是一片黑洞洞，但我知道，有無數的眼睛就藏在這片黑暗之下。
在這種天氣外出是尤為危險的，尤其是不小心將自己的行蹤暴露出來的時候，那時候就會有無數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它們會將眼前的一切都給撕毀，然後再吞噬掉被撕毀的一切。
你知道嗎？在貧民窟中有時候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是人們爭搶的對象。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時間裏居然還有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既然我能看清它的位置，那就代表所有的人都已經知曉了。
——會死的吧，一定。
但是那個人影卻搖搖晃晃的朝這邊走了過來，還沒到眼前的時候，我就嗅到了一個永遠也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淡淡的香水味。
我在心中嘲笑着他的愚蠢。難道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然而，我的口中卻說出了與我內心完全相反的話：
“快滾！外人闖進這裏可是會死的！”
“是嗎？”
一瞬間，我就迷上了這個人的聲音——它是那麼的溫柔，美麗，彷彿讓我看見了山林的第一條融化的河水，正在一邊閃耀着，一邊向我湧來。
回過神來，我才驚覺，這竟然是一名女性。
而女性——在這條街的幾乎就不可能存活。
會死的，她會死的！我的心忽然就慌亂了起來，在我的腦海中早就為著這個聲音的主人勾勒出了一副美麗的面容來。
這是什麼感覺？我疑惑了，僅僅只是，不想讓她死去。
我給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是什麼？在什麼地方？如何能在殺人不眨眼的一群人中保護一個人？你究竟考慮過自己沒有？
我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冷酷起來，應該是沒有絲毫顯露出自己的遲疑和動搖。
“快回去！！！”
“那個……這裏就是貧民窟嗎？”
我不自覺的雙手抱緊了額頭。
“是又怎樣！”
“那我就來對了！啊呀，終於到了這裏了……”
“你瘋了嗎？”
“嗯？真是過分啊，為什麼這樣說呢？”
“在這裏，沒有一個女人能活着出去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第一次，心中的焦躁顯露出來了，我砸了砸嘴。
“這樣啊……不過，沒事的，我的妹妹會保護我的。”
“不是的！在這裏，誰來都沒用的，誰來都會死的！”
“但我相信我的妹妹——還是說，你希望我死去嗎？”
我沉默了。
心中的答案震耳欲聾。
“可惡！快回去！”
“我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了。”
我不禁傻眼了，明明剛剛怎麼勸都沒用的欸。但在這時，我卻又不想讓她走了。
內心的渴望一下子就膨脹到了極點：想看看她的樣子，想再和她說說話，想讓她永遠陪在我身邊……我嚇了一跳，我怎麼會這麼想呢？明明我只是聽了她的聲音而已。
就在我內心糾結不已的時候，她的聲音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在我的耳邊回蕩起來。
“謝謝……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吧。”
弱弱的香氣，甜美的聲音，美麗的臉……忽然消失了！我站了起來，焦躁不已。
明明是和原來一樣的場景，我卻感到無比的寒冷。
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還是在這個糞坑一樣的貧民窟。
這一次，我終於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知為何的，我的心開始像揪在一起一樣痛了起來。
她比我想像的還要美麗，她比我想像的還要溫柔，在她的面前我膽怯了——我只是一個骯髒的孩子，除此以外，我什麼也沒有。
於是，躲在破爛的圍牆后，我偷偷窺視着她。
她這次沒有一個人前來，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個美麗的、和她十分相像的少女，大概與我的年紀相仿，應該是她的妹妹吧。
不僅如此，她身邊跟着的還有一大隊騎士，騎士們每人抱着一個鐵通。
貧民窟卻用着它的空曠和寂靜來迎接着他們。
“大家——這是一些食物，希望能緩解一下大家的飢餓。”
她大聲地呼喊着，聲音一如那天迷人，所以我更加確定了那天與我交談的就是她。
說完，她自己用着勺子在桶里舀出了一勺食物盛到碗裏，小口吃着，吃完之後才離開。
等她們離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人們才從屋裏鑽了出來，一擁而上，將食物搶了個精光。
——好吃！我差點就感動得留下了眼淚，這絕對是我這一生吃過的最美味的飯菜了吧。
如此這般，後來很多次她都是來到這個骯髒的地方，送來了許多的好吃的。
然而，她的這種舉動終究為自己帶來了災禍。
貴族們是首先對此感到不滿的，縱使她的家世顯赫，貴族們還是聯合起來對她的家族施壓，然後她的家族對她施壓——這是我後來打聽到的。但她挺過來了。
之後，她卻遭受了暗殺，然後她的屍體被扔到了貧民窟里。
多麼的諷刺！！！
飢餓的人們面對他們的恩人也從來沒有絲毫的心。
痛，好痛啊。我看着人們一擁而上，都想得到她，但是自己卻愣在原地，無法相信她已經死了。
像是要發瘋了一般，像是要瘋狂了一般——你們別想得到她！！！我呼喊着，拿着一把小刀衝到了人群之中，見到人就向他身上刺去。
開什麼玩笑！她怎麼使你們這種人能玷污的！
哭了，流着淚，瘋狂着，然後被人嘲笑着，因為自己太過弱小了。
但是，我看到最近的那個人的笑容凝結了，他被封在了冰塊里。
她的妹妹，手持雙劍，毫不留情地殺掉了所有人，在帶她離開之前，對我留下了一句話：
“那一夜，你救了姐姐，但是將她帶到了這污穢之地，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像野獸一樣奔跑者，越過了貧民窟的街道，越過了監牢一般的圍牆，穿過了森林與河流，一直到身體力竭為止——然後像失去了靈魂一般活着
在我感覺將死的時候，一道光芒閃爍在了眼前，正如她給我的溫暖一般，我伸出了手……
“福爾圖娜。”
在精靈族的聖地中，在我的房間中，我撫摸着聖劍，心中洋溢着愛意。
再一次做夢想起了她的妹妹，現在我已經超越了她，但是她教會了我——拯救世上所有的弱者吧。
看吧，他們是那樣的弱小，但又是那樣的美麗……
“喂！”我朝門外喊到，相信已經有精靈聽到了我的話，“告訴艾什莉絲，我已經用聖劍打破了魔族的結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