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空氣有毒
前面就是家。
但卡斯托夫等人卻知道，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無他，因為他們的車長，那個瑪麗號上唯一的眷屬者已經做出了撤退的命令。
即便卡斯托夫很想說，難道作為車長的您不知道，這是一個給瑪麗號補充人手的機會嗎？
可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所有人都嚴格的遵守杜維的決定，小心翼翼的向著瑪麗號的方向退了回去。
在怪談肆虐的末日，弱者想要生存下去，就得學會聽話。
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是活不久的。
他們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只是，就連杜維都沒有發現，在他們離開以後，在那處山谷之中，稀疏的麥田之中，一個個被立起來的稻草人，忽然抖動了一下。
……
回到瑪麗號上。
杜維看出了這些手下的疑惑。
他掃視了一圈，冷淡的說道：“等異潮夜結束，我會給你們回家的機會，但現在不行。”
“車長，您是發現了什麼嗎？”
馬克鼓起勇氣問了一聲。
杜維反問道：“這重要嗎？”
馬克緊張的說：“我還有個兒子在那裏，我很擔心他。”
杜維打量了一眼馬克。
這個白人看起來最多二十齣頭的樣子，真看不出來居然連兒子都有了。
不過，這或許是一件好事。
有牽挂就意味着好控制。
當然……
沒有牽挂，會更好控制。
杜維淡淡的說：“直覺告訴我，那地方藏着某種恐怖的東西，我或許可以從容離開，但你們卻不行。”
這不是在撒謊。
直覺告訴他有危險，但第三隻眼都無法察覺到。
要麼那玩意隱藏的太好了。
要麼就是已經可怕到連第三隻眼都無法觀察到它。
馬克聽完杜維的話，臉色一下子有些蒼白，整個人神色恍惚，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
其他人神色各異。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牽挂的，對他們而言，即便在意的人或物真要大難臨頭，能做的也就是替對方祈禱那麼一下。
畢竟他們還得努力活着，哪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事。
……
黑夜中，瑪麗號在沿着那個小型庇護所周圍繞行。
約莫十來分鐘以後。
才向西駛入了一條鐵路。
在操控室里。
卡斯托夫在對杜維介紹：“從這裏出發，只需要十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就能到達切爾諾貝爾，而且在斯克林的時候，我和其他車隊的人交換過信息，這條路在白天的時候還是安全的。”
杜維點點頭，問道：“那只是異潮夜來臨之前，現在誰也不知道前面有什麼，保持警惕。”
“是！車長大人。”
正說著。
突然，杜維眉頭一皺。
一種若有若無的危機感，又在心底浮現了出來。
“不對勁！”
杜維眯了眯眼睛，胸口第三隻眼睛緩緩睜開。
黑暗中，這隻眼睛能看到的更多。
但詭異的是……
杜維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威脅。
第三隻眼睛的目光投射向最深處的黑暗，可那裏只有光禿禿的岩石，以及一些枯樹。
這種一無所獲的感覺，讓杜維非常的煩躁。
卡斯托夫注意到了杜維的異樣。
他試探性的問道：“車長大人，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杜維眉頭緊皺，搖頭道：“不清楚，不過很顯然，有東西盯上我們了。”
“你在這裏操控瑪麗號，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走動。”
說完。
杜維便轉身向著車長室里走去。
他覺得問題可能出現在瑪麗號內部。
否則的話，第三隻眼怎麼可能一無所獲，總不能運氣差到，剛離開斯克林，就在異潮夜裏遭遇了比哥特女人還恐怖的怪物吧。
原地。
卡斯托夫看了一眼杜維離去的背影，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的影子。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命始終都被這位車長握在手裏。
現在只希望，關鍵時候，這位車長能顧得上自己吧。
……
車長室內。
杜維的目光在馬克等人身上掠過。
這裏只有三個人。
瑪麗號算上杜維，現在只有七名成員，原本還有一個倒霉蛋，但那人在斯克林的時候被檢查出感染，因此就少了一個。
而這三個人似乎都沒有問題。
“其他人呢？”
“他們去後車廂檢查做例行檢查了。”
杜維點點頭，便向後車廂處走去。
“車長大人，您怎麼來了？”
“沒什麼，安心工作。”
很快，杜維就找到了那三名成員，並且將瑪麗號整個都巡視了一圈。
第三隻眼就像是掃描儀一樣，把一切都掃描了一遍。
然而，還是和先前一樣。
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
“到底是那裏出現了問題呢？”
杜維疑惑不解。
按理說，第三隻眼睛是可以看到那些恐怖的東西的，而且清晰明了。
這是第一層防線。
提燈在異潮夜裏也是常亮的，這些玩意同樣可以阻攔某些東西進入瑪麗號。
一旦那東西太過恐怖，提燈甚至會閃爍預警，直到爆掉。
兩層防線疊加，杜維實在是想不到，那個隱藏在暗中的怪物，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既給自己它沒有那麼可怕的感覺，卻又無法察覺到。
總不能是空氣吧……
想到這。
杜維臉色微變，第三隻眼睛也不管體內的黑死病，直接睜開到最大程度。
血絲在瞳孔中瀰漫。
空氣中，第三隻眼看到了一些微不可查的顆粒物。
那些東西肉眼根本就看不到。
而且極其的微弱，只有風吹起的時候，才會將它們聚在一起，散發出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但一旦它們散開，根本就沒法察覺。
“這是什麼玩意？”
杜維只感覺頭皮發麻。
可就在這時。
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啊！凱爾，你臉上的是什麼！”
這一聲尖叫，打破了瑪麗號上的沉寂。
杜維瞬間化作一道陰影。
下一秒，便出現在了車長室里。
車廂兩旁的提燈散發著血紅色的燈光，映照在所有人臉上，就像是被潑了一盆血似的。
“所有人退後！”
杜維從陰影中走出，無比警惕的盯着叫凱爾的成員。
凱爾驚恐的道：“什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所有人都畏懼的退後，不敢靠近凱爾。
凱爾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慌忙伸手在臉上摸索了起來。
然後，他渾身一顫，在臉頰上摸到了像是乾枯的雜草一樣的東西。
“我……”
“救救我，救救我！”
說著，凱爾就向著其他人撲了上去。
可剛往前走了一步。
在他腳下的影子便瞬間扭曲了起來，將他的雙手雙腳全都固定住。
凱爾無法動彈，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閉嘴！”
杜維冷冷說了一句，便看着凱爾臉上的那一簇剛剛冒頭的雜草。
這東西像是剛剛長出來的。
並且，第三隻眼睛的視線穿過他的衣物，在凱爾的皮膚表面，很多地方都生長出了這種雜草，讓人觸目驚心。
“所有人脫下衣服立刻檢查，一旦發現身上長出來這種東西，千萬不要隱瞞，否則格殺勿論！”
這句話說完。
其他人趕緊脫下衣服檢查。
可緊接着，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長出了一些雜草。
就連杜維也是一樣。
他臉色難看的盯着自己掌心，掌心之中，一簇又細又尖的雜草，悄悄鑽出了皮膚，就像是詛咒一般，緩慢，且致命。
“我們被感染了！就像迪恩那樣！”
迪恩，就是先前在斯克林被處理的那個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