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過了
玄光鏡之中，李蒼山徹底融入了咆哮的海浪之中。朝着人魔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衝鋒和進攻。
他不知道疲倦。
‘噗呲——’一聲，一個人魔一刀劈在了浪花之中。李蒼山的背上應聲出現一道血槽。
他似乎沒有了痛覺，回身，全是眼白的瞳孔沒有任何情感色彩的看了一眼人魔。
太上長老通過人魔的眼睛，看見了李蒼山的一雙眼睛，心中越發的驚喜。操控着人魔繼續揮刀!
“死！”
李蒼山冷漠的哼了一聲，面對那刀襲來，竟然不躲不避。極限一換一的形態，朝着人魔的脖子刺去。
來吧！來吧！孩子！
太上長老興奮的控制着人魔朝着他腦門劈下去。滄浪刀法最重要的便是視死如歸的氣勢，他想看看，李蒼山是否真的具備了這樣的視死如歸。
殺！
對殺！
‘噗呲——’一聲，刀尖刺入了人魔的脖子裏。
而人魔的一刀，也砍在了李蒼山的腦門上，鮮血橫流。
人魔倒下了，而李蒼山浴血，繼續殺向了另一個人魔。
金殿之中，所有人站了起來，瞪大眼睛有些驚恐的看着玄光鏡里的所有畫面。
這太匪夷所思了。
這太難以置信了……
在這恍神間，人魔又死了數十個。李蒼山的面前清空，屍山血海。戰鬥進入了短暫的平息之中。
絕代真人用求索的目光看向太上長老：
“仙長，這……真的是滄浪刀法嗎？”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太上長老，等待着他的答覆。
而此時，太上長老臉色潮紅，眼神之中有一抹難掩的興奮。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視死如歸！
緩緩的點頭，太上長老喃喃一聲：
“世界上最犀利的進攻，便是將自己化身為兵器。而大荒諸多武技，卻鮮有能夠化身兵器的捨身技。滄浪刀法，便是其中之一。”
“滄浪刀法總共三重天的境界。第一重天，刀法四十九式。招招捨身取義，方能練成一重天。但是一重天，卻能將幾乎所有人卡死在這裏，因為四十九招，招招捨身，等閑之輩，非是擁有一往無前戰意之人，不可能達到。”
“尤其是現今這個年代裏，所有人都認為戰鬥是沒有必要的，所有人都追求境界上的提升。這般境地下，更是不可能有人能夠達到滄浪刀法一重天境界。毫不誇張的說，滄浪刀法但凡能進入一重天，面對同境界對手時，光是那捨身取義的氣勢，就能將對手嚇得屁滾尿流。”
“滄浪刀法二重天——忘我。忘我境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施刀者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眼中只有兩個東西，第一是敵人，第二是手中的刀能否殺了敵人。”
“滄浪刀法三重天——刀魔。化身入魔。無法言傳。總之，當三重天境地達到之時，他便已經不存在於這天地間了，他不存在，便能溝通這天地間。天地之力將為我所用，而這片天地也都將凝實，化為那一朵朵視死如歸拍擊在堤岸之上的浪花。一重接一重，一重蓋一重。”
“當滄浪刀法三重天大圓滿之時，在這東荒。同境界之內，不可能有敵手。他會無敵。因為沒有人可以打得過一個根本不將自己生死放在眼裏的人。他每一招都是捨身技，一招接着一招，一浪接着一浪。你能擋住一招，你擋得住千千萬萬招嗎？他不將你剁成肉泥，是不可能停手的。這刀法，當年乃是一絕代天驕般的研究師一生最得意的作品。當年三大派中，就很少有人能學會，沒想到五千年後的今天，能讓我看見一個後起之秀掌握了這武技！”
太上長老有些興奮的看着玄光鏡，驚奇的說：
“我以為這個時代，已經不可能有人練成滄浪刀法了。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差點因為對上清宗失望，而即將離開上清宗的普通弟子，他大成了。他是個天才，真正的天才！此子，也許能通過中州研究所的考核，未來將以研究師的身份縱橫大荒。”
“而他，差點了離開上清宗！”
‘嗡——’的一聲。
全場炸鍋。
中州研究所？
他有資格進入中州研究所？
這，是太上長老，這東荒唯一研究師的親口所說。
所有人看着玄光鏡里的李蒼山，只覺得這一刻，彷彿看到了百年後一代天驕的在發光！
說著話，太上長老凝視着下方眾人，語氣頗有些嚴厲：
“難怪，他會離開上清宗，自尋出路。是的，在他的眼裏，在這樣的天才眼中，自己已經強大到了如此這般境地，可卻連修真門檻都觸摸不到。連一丁點的機會都沒有。卻被無聊的權貴和金錢壓住不得出頭，他如果不離開上清宗，反而是個庸才了。幹得好，這種人才，就是要離開上清宗才行，免得在這烏煙瘴氣的幻境之中被污染掉了……”
絕代真人大驚失色，說著說著，批鬥我們可以。但是怎麼把天才往外送呢？
太上長老到底是誰家的太上長老啊。
而這時，扶仙宗的摘星真人‘咳咳’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道：
“依我拙見，此子確實不是那麼的適合上清宗的環境。對了，說起來我扶仙宗……”
太上長老冷漠到：“和你有什麼關係？”
摘星真人：“……”
上清宗全體上下，集體對他怒目而視。
你幹啥？你當著面挖牆腳是吧？
絕代真人怒斥一聲：“你這狗狂吠個什麼勁兒？在我上清宗的地盤上，我上清宗的家事兒，和你有個什麼關係。哪兒都有你！”
大長老也怒斥一聲：“你扶仙宗就是個狗屁。我上清宗自己的家事兒，與你何干！”：
“把嘴閉上。你再叨逼逼的，把你逐出我上清宗地界。”
聽見太上長老的話，大家已經很慚愧了。這廝還出來趁火打劫。
我們不敢招惹太上長老，還不敢招惹你了？
這時，太上長老嘆息了一聲：
“他的人品測試，已經不必試了。人品，一定過關。能將滄浪刀法大圓滿之人，不可能是個庸人，不可能內心有什麼蠅營狗苟，必定是一個心若磐石之修道者。”
若是李蒼山知道太上長老這麼評價自己，一定笑的牙花子都呲出來了。其實咱也沒有你說的那麼高大上，只是小夥子睡涼炕，全憑火力旺。靠着天賦硬抗呢。
我，七竅玲瓏心！
學啥都快！
天璋聽見太上長老如此點評李蒼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嘀咕一聲：
“哪有說的那麼神奇。那就是個登徒浪子，心裏必定全是些蠅營狗苟的東西。彎彎繞繞，花花腸子……”
風華連忙推搡了一下，壓低聲音急促的道：“別說了。別說了，這是在上清宗！”
天璋哼了一聲，嘟囔道：“我反正就是不相信，世間能有如此之人，還什麼研究師之姿，我才不相信東荒這種窮鄉僻壤能出現那種傳說中的存在。仙長說的太過誇張了；是測試的烈度不夠，還沒逼着李蒼山暴露本性呢。”
太上長老看了她一眼，沒理會她。淡淡的道：
“第二關，天賦測試，也不必了。他過了。”
“我說過，連過兩關者，他可以任選我的畢生絕學三種，我傳授給他。李蒼山的奔雷拳半步大圓滿，七星劍訣大圓滿，滄浪刀法大圓滿。我再傳授給他三樣，你們好好培養，他金丹期之日，你們一定要送他前往中州，他註定是一個研究師，未來他也註定是這上清宗的中興之主。乃至是東荒的中興之主。”
研究師！
中興之主。
上清宗將迎來一位研究師身份的中興之主？甚至能振興東荒？這可是太上長老這種活了五千年，見了大場面的人的點評啊。
眾人聽着這話，神色都有些凝重了起來。
太上長老也不禁有些苦笑的感慨：“此子天賦近妖，幸虧他年齡小，怕是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攫取更多。若是他有三十好幾，依照這個天賦下去……怕是，我就算想傳授給他什麼，也找不出什麼東西來給他傳授了。”
眾人點頭訕笑，附和着。
都當太上長老是自謙了。開玩笑，哪能呢？
活了五千年的老妖怪，沒點壓箱底的東西。我是不信的！
就算沒有，可是那藏書閣里，那麼多絕學都在那兒了。還能沒的傳授的？隨便挑三種，都夠李蒼山吃一輩子的了。
“喚醒他吧，將這一切發生的都告訴他。讓他選。”
絕代真人不由得問道：“仙長，不是還有第三關嗎？不是說過了三關的人，可以……”
說到這話，不少長老都滿臉嫌棄，就特么你話多？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都說啦。實在找不出來，就要從我們的弟子裏找一個傳授畢生修為啦。你怎麼還逼逼叨呢？
當然，絕代真人也不是傻。他就是故意這麼問的，如果說，太上長老的畢生修為要傳授給某人。如果要在李蒼山和長老們的弟子裏選，絕代真人會毫不猶豫的選李蒼山。
因為掌門和長老，其實是互相監督，互相克制的存在。要是讓長老們的弟子得到傳承，長老團的實力就太大了，那自己處處都要受到羈絆。
而李蒼山，之前還是個外門普通弟子呢……
若是傳給李蒼山，那自己正好可以收他為徒！
美滋滋！一箭雙鵰！
既然如此，肯定是要破壞長老們的好算盤！
太上長老苦笑一聲：“第三關是道心測試。若是稍微比李蒼山平庸一些的人，我是很樂意讓他去測試第三關的。但是李蒼山太有天賦了，我不太願意讓他去測試道心。而我這一身修為醍醐灌頂，也就不給他了吧，他足夠優秀，你們看見了。分散開來，我將修為渡給別人吧。”
這是太上長老素來的理念，他覺得一個已經很優秀的人，欠缺的如果只是時間的話。那麼他是想要將原本給到這個優秀人的機會，給到其他的，欠缺一個機會的人身上的。
但是不讓測試第三關，這卻讓大殿中人都有些迷茫了。
絕代連忙問道：
“為何？”
“因為道心測試，是幻境，亦是現實。是一重重壓在修行路上的阻礙和羈絆，需要全部斬斷之後，方能真正的踏上修行之路；如果通過了道心測試，這對他未來的成就將起到無法估量的作用。但若是通不過……這道心裏的場景，將永遠會成為他的心魔，伴隨他一生。”
“心魔，反而會毀了他的道心啊。他才十六，人生經驗很少，而且還沒有修行過，甚至沒有體驗過道心的感覺。他太稚嫩了，我怕的，是他過不了。他太優秀了，優秀到，我不願意讓他冒一丁點的風險。”
眾人沉默了，想想也是，李蒼山現在已經太優秀了。優秀到，未來必定是要成為上清宗中興之主的人。不用五十年，必定會成為東荒一代天驕。
這樣的人，若是在一次道心測試里留下了心魔，這實在是太可惜了。和幻境不一樣，幻境就是個幻想而已，說忘就忘了。可道心，卻是直接作用於情緒的本質！
永遠無法釋懷，永遠無法忘記。
絕代真人嘆口氣，算了，咱求穩吧。
說著話的功夫，李蒼山也緩緩的清醒了過來，太上長老也將‘記憶’還給了他。李蒼山這會兒正坐在金殿裏發獃呢，正在屢自己的思緒，將所有記憶串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