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迷惘

在之後的幾年裏，白狐一直精心照料着狼孩這個不速之客，除了脅迫鱷魚那回，也曾幾次救過他的性命，狼孩對白狐的懷疑和警惕也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坦然。狼孩也漸漸的發現白狐並不是他看到的那樣，它一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鱷魚雖說傷過自己，但沒必要騙自己，或許那十萬大山深處的龍谷聖地確實有功效神器的惡龍之骨，可以了卻他的心愿。那冥冥之中像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吸引、呼喚着這無依無靠的狼孩前往。

妖族和人族最大的不同就是活動時間，妖族懼怕烈日的強光，卻擁有極好的夜視能力，所以大多選擇晝伏夜出。於是在一個白天，白狐靠在山洞內的牆邊，注視着眼前這個逐漸成長的狼孩，一場場你死我活的戰鬥颳起的腥風血雨，已經將這個不滿十歲的狼孩洗禮成一個成熟的戰士。雖身高不過五尺，身體也不算強壯，但渾身肌肉形成的線條，可以看出靈活矯健，隆起的三角肌和大腿肌隱隱宣告着戰鬥爆發力，現在的狼孩已經能夠獵殺成年猛虎和野豬，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來說已經非常了不起。手中的武器也從剛開始進入山洞時用的木質迴旋鏢，變成了前段時間被其獵殺蛇妖的獠牙。那獠牙在白天依然漆黑山洞內發出令人恐怖的藍光，如果被獠牙刺中，哪怕是細微的划傷，沒有此蛇血清解毒的話，五息之內獠牙內的毒素將沿着血液擴散的心臟，促使心臟麻痹后停止跳動，必死無疑。白狐還是沒有按捺住，因為這眼前這少年模樣的狼孩心性之堅韌遠遠超乎它的想像。於是用靈力傳音：“我們離開這裏去龍谷吧，那裏有你想要的一切。”狼孩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白狐，沉默了良久，然後把頭轉向了一邊。就這樣，白狐又度過了有一個煎熬的白天，它的腦海里浮現出了諸多中想法和計策，誘騙、拐帶、挾持都想了個遍，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狼孩白天潛伏在山洞內，休息時間無時無刻不再思念着逝去的野狼，那陪着自己走過多少坎坷，歷經多少生死的老狼啊，是他最是可以信任的大哥、摯友，甚至更像是父親，每每念及此處，狼孩都淚流滿面。那個夢裏出現的人，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自己又為什麼會如此的躁動和嚮往，他是一頭冷血、殘忍、狠毒的狼，為什麼會對人類的生活產生如此強烈的嚮往。他的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出之前的種種畫面，為什麼自己沒有凸起的嘴巴，為什麼自己竭盡全力也不能將獵物的骨頭咬斷，為什麼自己能站立行走，為什麼自己可以使用武器……帶着這些疑惑，狼孩慢慢的沉睡，慢慢的進入夢境，又是那些熟悉的畫面熟悉的人，又是那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陽光，又是那幾張看不清的臉……他漸漸的陷入了迷惘：難道，我是個人而不是狼？

黑夜很快來臨，又到了獵殺時刻，這次他準備去幹掉一頭百歲的老鹿，於是狼孩打了個哈欠直起身子，看見不遠處早已等待許久的白狐，正在怔怔的看着自己。對於這種眼神，狼孩早已經習慣，以往都是直接迴避或者無視，但這次，狼孩主動問起了白狐：“我到底是人，還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