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巧舌如簧
徐楚兮瞪着大眼，不住打量，道：“不好喝嗎？”
夜長安道：“好喝！”
徐楚兮道：“不是說不是好茶了？”心下震驚：“居然沒被毒倒！連堂主怕也是做不到如此！”
夜長安道：“茶雖不好.....”忽地伸手朝那臉蛋摸了一把，徐楚兮身子一僵，秀臉發燙，正欲朝後退開，夜長安便淫笑了聲，嘖嘖道：“但由你這美人兒公主倒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呢。”
徐楚兮腦袋登時“嗡嗡”作響，那曾經的高貴身份，如今聽來是那般的刺耳，眼前彷彿浮現出無數張嘲笑的嘴臉，甚至隱隱能感受到那嗤之以鼻的氣息撲着臉蛋。
自落難以來，她高傲過，孤冷過，以為懂得很多，但很快便明白，原來出了宮牆，這世間所有一切都不同了，原來她什麼都不懂，這世間是殘酷的，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高傲、孤冷只能換來嘲笑，如爛泥一般，被人踩在腳下。
她想過要死，但既然能去死，何不將心頭大恨除去方死！於是她對人強顏歡笑，百般獻媚，然而當要習慣這一切時，眼前這人卻告知自己曾是公主，那高貴的公主，恨，恨啊！怒道：“我要殺你了！”一掌劈去。
夜長安悠悠然用大袖撣了撣身上灰塵，不閃不避，但那掌落至他額頭上幾寸卻是沒有劈下。搖頭道：“是迷魂散葯勁叫你手軟了？”嗤笑了聲，道：“亦或是心頭恐懼叫你手軟了？堂堂一國公主，竟叫人嚇破了膽，淪落到委身一怪物，還要給我這平民百姓倒茶斟水，倒是好奇了，你如何能忍？”其實手在大袖中握緊了匕首，若真敢一掌劈來，早拿匕首迎去了。
徐楚兮氣急反笑，“嗤”的一聲，道：“你在笑話我？大可不必了，我不會在意的，因為我無時都不在笑話自己，滿意了罷。”但眼眶濕潤，自然是叫一言戳中心窩了。她心頭酸楚，思緒萬千，一時腦袋空空，回身去了，在凳子上落座，雙手墊在檯子，身子軟綿綿地趴下，卻沒有眼淚滴落。
夜長安道：“是，不僅在笑話你，我還瞧不起你，被當面羞辱，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真叫人失望至極。”
徐楚兮淡淡道：“你笑話也罷，瞧不起也罷，但那又如何？失望至極？呵呵，我的事與你何干？”
夜長安道：“本來確與我無關，一個陌路人，便是在我眼前墮落萬丈深淵，也不見得我要伸手去拉，但明說罷，我先前想過了，我要利用你，今願意拉你一把。”
徐楚兮呵呵道：“一個在你心裏如此不堪之人，有何可利用的，再說，你當你是誰？”
夜長安由卧榻站起，走上前，在她耳邊輕道：“我與秦少騰，你覺着誰厲害些？”
徐楚兮嗤笑道：“你喝下迷魂散都無事，自然你要厲害些，但那又如何？”
夜長安道：“那便奇大怪了，便是買大小，也該看好下手才是，既然覺着我比那秦少騰厲害，如何不想將寶押我身上呢？”
徐楚兮聞言眉頭一蹙，忽抬頭，倒叫夜長安一時反應不來，不及避開，一嘴親在那臉蛋上，徐楚兮也不留意，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夜長安舔了舔嘴唇，道：“知道，想殺楚千機罷了。”
徐楚兮疑道：“你能幫我？”
夜長安搖了搖頭，道：“我與他無冤無仇，不會幫你殺他。”
徐楚兮哼了一聲，重又趴下了，道：“那你說這些有何用？”
夜長安道：“難道你覺着秦少騰能殺他？”
徐楚兮眼神黯然，
道：“至少他肯幫我。”
夜長安笑了聲，搖了搖頭。
徐楚兮道：“儘管笑罷。”
夜長安道：“我要笑，我笑你出身帝皇家，見識竟比不過我一街頭混混，那秦少騰的鬼話也能信？我要笑，笑你委屈求全，到頭來不過一場空，我要笑，笑你被嚇破了膽，被人欺負連反抗都不敢，我要笑，笑你明知人家饞你身子，也假作......”話音忽一滯，不由想起李三腳那句“空流淚”，竟真吃吃笑出了聲。
徐楚兮臉蛋漲紅，聞那笑聲遲遲，憤憤地抬頭瞅來，夜長安暗道可惜，這次竟沒碰着，道：“那秦少騰連功法都不肯傳你，你如何能信他所言？”
徐楚兮道：“你又知道了？”嗤笑一聲，道：“喔，倒忘記你會跳大神了，自然是什麼都知了。”重又趴下，道：“他不過心疼我，待他由禁地出來，自會教我，何須你操心。”
夜長安陰陽怪氣地道：“那自然是學全了功法再教你了。”搖了搖頭，道：“可他卻忘記告訴你，那功法女子不能習。”
徐楚兮一愣，呵呵道：“你又掐指算來了？”
夜長安道：“何須算來，那功法是我的。”
徐楚兮眉頭一蹙，不由想起先前喝下那迷魂散之事，但嗤笑道：“那你便是五顯教主了，那要不要這就起來給教主大人跪下，道一聲，恕小的招呼不周呢。”
夜長安不屑道：“那王八蛋教主不過如是，我為何要當？”
徐楚兮哼了一聲，夜長安道：“這麼說來你是不信了？”拿出木盒子，由中揸出好些鬼蔓藤，徐楚兮偷偷一瞅，大吃一驚，但身子卻沒要挪開，夜長安在手中把玩着，道：“有沒想過，為何我不怕毒？”
徐楚兮沒好氣地道：“那自然是你的本事了。”但那雙目卻是打量不住，暗暗詫異，那一把鬼蔓藤握在手中，若是不及吃下解藥，想來便是堂主都要撐不了小會，經脈寸斷而亡。
夜長安笑道：“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當下確實沒有秦少騰身手了得，但五顯教這以毒淬體的功法只是我天照經遺失的一小部分，我循正途，能將這些毒物化為體內真氣，而他們卻不得竅門，硬要練來，練得人模鬼樣的，假以時日，莫說秦少騰，你覺着便是五顯教主，僅憑那不全的功法亂練，能是我敵手嗎？”
徐楚兮眉頭一蹙：“天照經？將毒物化為體內真氣？”目光打量而去，當下仔細瞧來，夜長安那瘦削的身形，與帶些泛黃的臉色，根本不似毒物反噬，不知是風餐露宿所致，倒認為是天生如此。
心頭“霍霍”不住，她未習得五顯教功法，但在教中多時，自然知道只能用來淬體了，也未曾見過教主之面，卻也知暴風堂中上至堂主，下至一袋弟子，所練者皆被毒物反噬的面無全非，而夜長安模樣沒有異常，由此高下立判，覺着所言不虛，疑道：“那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夜長安道：“這五顯教的功法原是我的，被那王八蛋教主偷去了苦體篇，我要你助我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