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再上擂台

第20章:再上擂台

白宏奔回公乘良住所,周圍摩肩接踵,喧鬧非常,其中最令人揪心的莫過於一位婦人的嚎哭,他打聽到其住址,取出二百兩銀票仔細放好,如此心裏才好受些。

城中慘死一老一小的事情不脛而走,各個茶樓酒肆都有人瘋狂議論,武安城三教九流匯聚,元氏能觸碰到的地方亦有人手眼通天,有高人暗中指明兇手是西齊劍客,但卻對白宏以及元氏鐵騎的事隻字不提。

白宏順利來到一間客棧,此時廳內燈火通明,座無虛席,眾人皆端着酒水高聲譏諷,而且有意思的是這些人氣度不凡、兵器各異,皆非尋常客。

“這邊擠一擠。”

白宏神情凝重,往裏面坐下。

正此時,有人拍桌怒罵:“咱們武安多是江湖人,殺人越貨不是沒有,但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喪盡天良!”

白宏連連附和道:“大叔說得對,誰不知道他們西齊有的是賤氣?不過此賤非彼劍,而是下賤嘞!”

“好!”

“小兄弟說話好聽,有種!”

屋內頓時響起一陣起鬨聲。

而此時樓上,七八個劍客擠在一處,其中相貌英俊的青年劍客拎着茶壺狠灌,尤不解渴,乾脆兩隻茶壺一起。他聽到白宏的聲音后明顯一愣,獃獃道:“得,人不就追來了?我就說那小哥不是一般人,他娘的,那身裝扮跟醉生樓戲耍咱們的那位前輩一模一樣,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楚修,反正以你的脾氣遲早被人打死,你不是不服嗎?”

有人立即呵止道:“小師叔不可!六師弟若遭不測,我等無法交差。不就兩個賤民?隨便找人背了就是,另外師叔就敢保證自己的手乾淨?”

“啪”的一聲,青年劍客手中茶壺摔落在地上,毫無神韻的雙眼冰冷刺骨頭,他冷冷笑道:“聽你這話,莫非知道我的一些事?”

後者冷汗直冒,自知失言,不敢出聲。

有人出來打圓場道:“好了,這時候不要內鬥。”

青年劍客輕輕嘆息道:“做壞事沒什麼難處,可要想將一件壞事做得乾淨,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只要天不知地不知,他就是乾乾淨淨的,誰有他把柄他就殺誰。

殺一人是賊,殺萬人為王!

有能力就將樓下人全殺了,屁本事沒有還要惹事,那就該死。

冷靜下來后,青年劍客慢慢分析道:“那小哥很有來歷,元氏拿他沒辦法,但不至於泄露咱們。咱們太招搖了,要麼惹人怒,要麼惹人眼紅,總之這次不好抽身。”

他再三嘆息,邊走向門口邊說道:“兩條活生生的人命,總得要有人背吧?”

青年劍客想應下這事,不過有人搶先一步。楚修奪門而出,在人群中找到白宏,雙目漲紅道:“明日一早,擂台上,誰死,誰背那兩條人命!”

白宏眼眸微凝,鄭重道:“好!”

他起身從櫃枱拎走兩壇酒,取出一千兩銀票放下,並說道:“事情因我而起,白宏感謝諸位仗義執言,各位今晚的酒錢就算在我頭上,明日一早大可前來觀禮,看我劍斬狗頭!”

說罷,白宏抗起一長凳,頂着鵝毛大雪徑直往擂台走。

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有人認出白宏道:“這少俠好像是擂台上打贏西齊劍客的人。”

“是了,不會有錯!”

不少人立即跟上,也有沉着冷靜者選擇留下,擔心西齊劍客腳底抹油。

雪越下越大,

白宏坐在擂台上遠望。

有人好言相勸道:“白少俠還是找一處休息吧,養精蓄銳才是正途。”

白宏只顧飲酒:“多謝前輩,不過無妨,小子我剛學會喝酒沒幾個月,可越喝越精神。”

“也好,那我陪白少俠多喝兩杯?”

……

天邊吐白,一整夜,白宏身影巋然不動,發須皆白。

另一邊,客棧大廳內,有不少人見西齊劍客那屋,劍影幾乎晃了整夜,顯然有高人指點劍術。終於,蠟燭燃盡,房門緩緩推開,青年劍客走在最前面,他將手放在楚修肩上,叮囑道:“不要聽他說話,心神一亂必死無疑。我觀他的確沒什麼劍術,但速度極快,你切記劍走偏鋒,奮力抵擋百餘招後方可嘗試製敵。再有,那把劍可以先讓你用一用。”

眾劍客齊刷刷抬頭,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無妨,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青年劍客擺了擺手,將背在身後的木匣遞過去,囑咐道:“不要埋沒它。”

楚修眼神炙熱,心中的恐懼在接過木匣后蕩然無存。

一行人很快就被簇擁着來到擂台。

白宏望着那人,淡定自若:“終於過了心關,打算赴死了?”

楚修比白宏小不了幾歲,可此時整個被鎮住,身子微微顫抖。青年劍客匆忙按住他肩膀,厲色道:“忘記我說的話了?”

白宏緩緩站起身,呼出一口真氣,金光將身上積雪瞬間融化,“我也來領教一下,西齊劍術!”

“多說無益。”

楚修冷哼一聲,扛着足有他肩高的木匣飛上擂台,以掌刀將其砍碎,木屑翻飛,露出一把漆黑如墨的細長古劍。此劍尚未出鞘,氣勢就已不凡,眾人瞧得端倪,卻摸不清來歷。

此時擂台外已人滿之患,決鬥雙方境界的確都不高,可在年輕一輩中不算低,更何況雍齊兩國素有恩怨。

長劍出鞘聲清脆悅耳,這一瞬間的寒意勝過一場大雪,白宏快劍攻去,對方卻只是後退半步,拖劍橫架,短兵相接,叮的一聲,尤為刺耳,雪花被真氣震得四散開來。

楚修出聲揶揄道:“力道太小!”

白宏猛然踢出一腳,雪花紛揚,神不知鬼不覺來到楚修身側,全力砍出一劍,楚修驚慌下招架力有不逮,當即被震飛出去,氣海翻湧,手臂劇痛。

凜冽寒風,白宏精神百倍,“從一位前輩處領悟的道理,骨頭硬要比嘴硬好。”

楚修怒吼:“再來!”

白宏又十數劍連砍,逐漸察覺到不對勁,對方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他劍招再快,可距離被拉開后,哪怕就五六步,也足夠楚修從容應對。

他還是不夠快。

而且,對方尚未出劍!

有意思的點在於,昨日之白宏,今日之楚修,攻守之勢異也。

擂台下,青年劍客長舒了一口氣:“這小哥的確不像練過劍,否則怎會用重劍使快招?長劍厚重,他又急於求勝,估計一百招后就攻不動了。”

到那時,楚修只需要一劍,就能扭轉乾坤。

忽然,他背後響起一個嗓音,“如果那位公子能使上個千八百劍的,咋辦?”

青年劍客轉過頭,只看見一衣着樸素的少年,正大口大口啃豬蹄,他獃獃道:“不會那麼衰吧?”

少年搖頭,滿臉認真:“難說!”

擂台上。

白宏已經攻出八十餘劍,這把從小鎮帶出來的劍尚未取名,更不曾殺人見血。劍刃沒有起卷,不過也鈍了很多。很中庸的一把劍,毫無特點,也無什麼短板。可難受的地方就在,對方一直竭力防守,他甚至都用上了拳腳,也逼不了對方出劍。

白宏心道,既然你想拼耐力,那咱們就拼一拼心境,看是你先崩潰,還是我先氣海枯竭,我能左右手各打水花一千次,未必耐力就差了。

攻擊也好,防守也罷,都需要消耗體力,只是多少不同。

接下來白宏並不着急殺人,有意識的用出一些虛招。

楚修意圖全力抵擋一劍時,-感覺比之前力道小了很多,心中微動,就在他將要出劍時,台下,青年劍客忽然笑道:“這小哥氣海當真不錯,鬥了百餘劍,居然還剩七七八八。”

楚修毛骨悚然,當即按下出劍的念頭。

旁邊的少年翻了個白眼,“你們西齊人比試還可以從旁指點的?”

青年劍客十分不要臉地說道:“什麼指點?我就是讚歎一句罷了。”

少年呸了一口,不屑與這人交談。

兩百招后,楚修瀕臨崩潰,他見對方仍氣勢不減,他是能不聽白宏說話,但又怎能不觀察對方神色?再如此僵持下去,若自己先撐不住,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等,再等,再等等……

白宏同樣在觀察對方,能看出楚修的按耐不住,可就在他思考破局之策時,下意識一式虛劍落下,對方瞳孔猛然放大,他已知不秒,可卻來不及收劍。楚修悄然拔出古劍,劍意凜然,迎着白宏長劍而去。

兩刃相擊,白宏頓覺手中一輕,他的劍被當場砍斷,刺骨鋒芒逼至眼前,再有一寸就刺穿頭顱!

“轟”的一聲!

顧不得太多,白宏剎那間點燃下丹,身子變得虛幻不定,再看時他已閃至楚修身後,手指滴下血液。

楚修僵硬倒下,他的天庭處留下兩指寬的血洞!

“本想斬你頭顱,斷你腰身,想了下還是不用,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白宏雙目獃滯無神,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他將斷劍收入鞘中,邊飲酒邊離去,擋路者莫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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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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