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的很莫名其妙

錢包這個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自然是找不到的，陳舟只是想找個由頭看監控而已。

火鍋店老闆娘已經快五十了，常年笑呵呵的，性格爽朗利落，聽到陳舟的錢包丟了，很爽快地就把監控調出來了。雖然監控給顧客看不太合適，但是正合陳舟的心意。

監控覆蓋店裏的每一個角落，除了廁所和包廂等私密空間沒有任何死角。陳舟集中注意力，一秒都不敢錯過。

傍晚五點，陳舟四人有說有笑地進了火鍋店，當時店裏人不算太多，幾人挑了一個靠牆的位置便開始點菜。因為快畢業了，宿舍四人基本上都在忙實習和畢設的事，放寒假前難得聚在一起，自然是各種插科打諢嬉笑怒罵，場面十分熱鬧。期間，陳舟突然肚子痛，想要去上廁所，其他幾人還調侃了他幾句才讓他走。

到此為止，一切都和陳舟記憶無誤。

然後，監控里出現了他沒經歷過的事。

畫面中，火鍋店並沒有停電，店裏的人也沒有消失，食客談笑晏晏，服務員各司其職，老闆娘迎來送往，一切的一切都十分之正常。陳舟過了幾分鐘就從廁所出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接着和朋友們聊天打屁，酒足飯飽后和另外三人離開了火鍋店。再然後，就是幾人返回店內找錢包看監控了。

“誒！發什麼呆呢？”老大拍了一下陳舟的背：“這也看不出來你錢包咋丟的啊！”

“難道丟廁所了？也不對，廁所剛才找過了。”老大皺着眉頭自問自答：“還是吃飯之前就丟了？”

陳舟強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他在火鍋店的經歷那麼真實，但是監控中卻沒有一絲痕迹，舍友們表現出來的反應也是他從頭到尾沒有任何異常，幾人在歡樂地聚餐。

深吸一口氣，陳舟找回思緒，順着老大的話頭作出驚醒的樣子，說突然想起來身份證已經拿出來和行李放在一起了，錢包真找不到就算了，算是圓了這個謊。

本來還想看看二樓走廊的監控，看看那個大包廂里都進去了什麼人，可實在沒有理由，只能就此作罷。

……

時間一晃而過。

陳舟已經回家半個月了，從家裏疼愛的寶貝蛋子變成了貓厭狗嫌的“天天只會玩手機的廢物兒子”。

尤其是陳舟的媽媽還是個中學老師，教育起來這“廢物兒子”那叫一個旁徵博引，引經據典，靈活運用比喻擬人誇張引用排比對偶等修辭手法，舉例子分類別列數字做比較等說明方法，詳細論證了為什麼生陳舟不如生塊叉燒。

而這時候開水果店的爸爸就會榨兩杯果汁，一杯給孩兒他媽潤喉，一杯自己“細品”，時不時說幾句好話和和稀泥。

天地良心，陳舟在家中上尊老，下愛貓，連陽台上的菜葉子都恨不得擦得鋥亮，屬實是五講四美三熱愛的社會主義好青年。只不過多玩會兒手機，便每天都被批鬥，真的讓人哭笑不得。

然而也實在沒法反駁，因為他真的不是在玩手機就是在玩電腦。

因為他還是對火鍋店發生的事情耿耿於懷。

整件事情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停電，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然後莫名其妙地逃出了火鍋店。

而這短短几十分鐘的經歷里同樣充滿了謎團，火鍋店裏的人都去哪了？自己為什麼沒有消失？廚房裏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為什麼會留下血跡？他在上樓后又去了哪裏？樓上包廂里是什麼人？那聲巨響是他們造成的嗎？是什麼在追趕他們？自己為什麼沒有被攻擊？他們又是怎麼打開門的？

以及，

-監控錄像是怎麼回事？

他就像經歷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幻覺，所有的一切都毫無邏輯莫名其妙，幻覺醒了，便回歸現實。那把消失的菜刀和實實在在存在的監控錄像，以及旁敲側擊問出的朋友們的記憶，似乎也在佐證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但是無論是自己，還是二號，都清清楚楚地記得經歷的每一個細節，甚至連現實中從來沒去過的包廂里屏風上的彩繪，陳舟都記得明明白白。

而這些事，陳舟甚至不知道能找誰傾訴。他和父母描述了大致的經歷，但是父母只當他是睡覺睡懵了，把夢當成了現實。而他在網上發的帖子也大多石沉大海，有的還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這些天，陳舟趴在手機電腦前看了許多鄉野奇譚、神鬼故事和都市傳說，想要找找有沒有類似的事件。然而不管是什麼題材，什麼視角，是小說，還是所謂的真實經歷，人家的故事都是有頭有尾有邏輯，沒有像陳舟這樣莫名其妙的。

但要說沒有類似的事兒吧，確實也有。從傳說中的洞天福地到小說中的異空間再到魔法少女的戰鬥結界，類似的設定比比皆是，但這些東西即使存在，離普通人也太過遙遠，陳舟回顧自己平平無奇的人生，作為一個還算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感覺撞鬼都比上面那些東西合理。

就這樣，時間在父母的疼愛和埋怨以及陳舟的糾結中匆匆而過。

快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