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偵探與過往
菲力警長几乎要跳起來，這小少爺怎麼走路沒聲音，竟然跟在自己後面。他趕緊解釋道：“這位先生，這是我們警局外聘的偵探，有關您說的情況我們稍後會……”
弗西一擺手，打斷了菲力的話，泛着淡淡紅色的眼睛掃了摩爾一眼，問道：“你說我撒謊？你有什麼證據嗎？”
摩爾被瞪了一下稍稍有些害怕，然後瞬間反應過來，為自己的舉動感覺很是害羞，大聲回應道：“很明顯啊！你說那個人被捆上炸彈扔進了火里，然後發生了爆炸。但是你看鋼架的掉落範圍，僅僅離開原本位置不超過三米，若是有炸彈爆炸怎麼可能在這個距離之內？”
原來如此，實際上那是因為薇柯用念力束縛了鋼架，這是為了避免人們受傷。
而菲力雖然不知道兩人具體的能力，但是也能明白鋼架墜落範圍與人員傷亡的關係，隱隱猜測和這裏的兩位有關。但是他們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於是他趕緊打圓場。
“福斯偵探，這種事情沒必要較真，或許是鋼架過於堅固，或許是炸彈威力不夠。沒必要隨意質疑他們。”
然而摩爾並不領情，皺眉道：“我發現你們警察辦案確實不細心，從沒被破壞的鋼架部分就能看出，這傢伙並不解釋。而且我也不是隨意質疑，是這兩個人太可疑了。你看那個男的，看上去打扮平常，其實行動站立間都不平凡，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至於那位女性的特殊就不必闡述了。所以我說的一點都沒錯。”
菲力汗顏，這兩個當然不是一般人，但是不能告訴你啊。再說哪怕真的有可疑的傢伙在面前，也不能直接說啊，起碼讓人盯住他們然後把自己拉到一邊啊。
弗西倒是沒被惹生氣，但是也用嘲弄的語氣開口：“這位小朋友，既然你說我說謊了，那麼我同樣認為你說了謊，這應該可疑吧？”
摩爾愣了一下，點點頭：“當然可疑，但是你要說出我那裏說謊了，不然就是對我的污衊。”
“很簡單，你說你自己是大偵探，但是在我看來，別說擁有一個大字了，你就連偵探都算不上！”
“什麼！你胡說……”
“第一點：你作為偵探太莽撞了，倘若我真的是恐怖分子，現在我掏出一把槍來殺死你怎麼辦？啊，等等，這可不是偵探的素養，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應該知道自保吧？可是你沒做到。”
“呵，就憑你還不可能傷害……”說到這兒摩爾說出不口了，因為冰冷的槍管正頂着他的額頭。
菲力也被下了一跳，然後發現手槍的款式有點眼熟，這不是自己那把嗎？
果然，自己腰上的槍套空空如也，看來弗西士官這是生氣了，可是現在還辦着案子啊。然後他回身給發現情況不對的同事們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這裏情況都在掌握之中，該幹啥幹啥。
警察們抱着不解的心情去維護現場了，留下四人對峙。
弗西將手槍塞回菲力腰間，看着對面摩爾臉上的冷汗，繼續開口：“第二，現場不止我們兩個，其他人也聽到了爆炸的聲音，你有去採集多人的證言嗎？沒有，你僅僅是跟着菲力竊取結果，或許你給偵探當個助手更加合適。”
“第三，你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你的一身行頭擺明了告訴他人你是偵探，可是會影響問詢結果的。你看現在有多少人在看這裏？”
摩爾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確實有很多人看着自己竊竊私語，
沒辦法，實在是警察加偵探加輪椅少女太過於吸引人。
“嗯，後面還有很多點，我就不一一舉例了。警官，別忘了我說到那個房間，是從上數第三層最中間的窗戶。”說完弗西推着薇柯離開了。
弗西說教一頓后趕緊跑路，因為他對於偵探也不是很了解，再說就說不下去了。至於為啥點一下窗戶位置，那是因為爆炸聲引得許多住戶都打開窗戶看，若不是弗西正巧看見，真不知道女子具體是從那個房間被扔出來的。
逆着前來圍觀的群眾和匆忙趕來的醫護人員，弗西和薇柯往據點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薇柯突然開口了：“弗西，你對於那個少年一通批評教育，是不是因為他是福斯家族的人？”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弗西顯得有些冷淡。
“我從小沒有父母，不是很理解你的仇恨。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好，畢竟他歲數並不大，遷怒於他是不對的。”薇柯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嗯，我下次注意。”弗西輕輕答應了一句，將被微風吹起的黑色長發從肚子前撥開。
福斯家族，稱得上帝國最強家族。
曾經姓名法頒佈，規定貴族們必須擁有自己的姓氏，必須去封地居住，然後皇帝給許多家族的各個分至分封到不同的地方，目的就是分裂家族力量。
當時絕大多數家族都明白這道命令的意思，開會的時候都說忠於家族，然而封令一下，就歡歡喜喜改名搬家了。
貴族是一種封賞，若是皇帝主動給你，你還不要，那就是駁了皇帝的面子，沒有幾個人能承擔起這種後果，各大家族只能老老實實被分割，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家族卻保持了完整性。
那就是污名之族——福斯。
之所以叫污名之族，那是因為在皇帝給他們家族成員封爵之前，就有關於福斯家族的超多醜聞爆發，都是在法律上不嚴重，但是道德上極其不正的醜聞。這些醜聞證據確鑿，流傳度極廣，而幕後推手正是福斯家族自己。
貴族可是帝國高貴階層的象徵，那麼當一個人人品敗壞，可就不能當貴族了。時至今日依然如此，若是有醜聞曝出捅到皇帝那裏，這個貴族就做不成了。
而福斯家族所有有價值的人們都背上了這樣的醜聞，皇帝的封賞根本下不來，只能給幾個無關緊要的廢物紈絝封走，對於家族主體完全沒辦法。
當然因為超多醜聞以及皇帝的打壓，福斯家族的勢力被縮減到三分之一左右，饒是如此也算完整保存了下來。在通過某種手段得到皇帝的原諒后，福斯家族修養生息，恢復極快，成為了帝國最具實力的家族，但是那些污名可都洗不掉了。
那麼以上這些福斯家族的歷史，和弗西完全沒有關係。
也說不上沒關係，福斯家族強大后，因為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許多骯髒的行徑都不忌諱，反正名聲正不過來了。
弗西的家庭就是這些骯髒行徑的受害者，情況也很簡單，某位福斯家的公子，看上了弗西的母親，在某一天對她實施了犯罪。
母親劇烈反抗，當場死亡，父親得知消息后痛絕欲裂，去法院起訴，結果法院完全是站在福斯家那邊，無論多少次抗爭都失敗了。
父親曾經是士兵，因傷退役，他找了曾經在軍中的朋友，將弗西託付給了他，自己拿起武器準備暗殺那位公子。
後面的事情弗西不知道了，他當了兵，覺醒夢者能力被特事局看上。
他拐彎抹角探尋信息，卻一無所獲，只知道弗西參軍后四年，哪位公子因為醉酒摔下馬車而死，父親的消息完全查不到。
因此他對於福斯家族是仇恨的，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福斯家族人丁興旺，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更沒人和父母的死有關。
放下這邊不說，摩爾今天的探案很不順利。
被弗西奚落一番不算什麼，摩爾反省了一下，對方說的基本都對，就是神情間有一股淡淡的惡意，但是不影響自己破案。
他詢問了一下周邊的食客，根據證言確實是聽到了爆炸的聲音，但是沒人看見有女人被扔下來。
摩爾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鋼架本身就高，頂部足有四米左右。人一般是不會往高處看的，只有在有明確目標的時候才會抬頭，因此沒什麼人發現。
弗西剛才坐的位置與鋼架和那個房間正好連成一條線，並且他因為預見之眼下意識往那邊看了一下，不然恐怕無人會發現。
至於女人的屍體，很遺憾，在爆炸之中她和其他烤肉混雜在一起，現在警察們正在尋找有特徵的人骨頭。
此時摩爾、菲力以及幾名警員已經進入了女人被扔出的房間，沒等樓房的主人到來，直接強硬破開大門。
門內是簡單的兩居室，但是從門口擺放的鞋子來看只有一位女性居住。房間內有些亂，但是亂中有序，屋主人應該都能找到自己的東西。
唯有狹小的客廳處，這裏的地面上散落着許多物品，明顯是發生了衝突。但是範圍只有這一點，顯然女人沒有什麼還手能力，短暫抗爭后就被制服了。
而且雖然家裏亂，地板卻很乾凈，因此有淺淺的腳印在地上留下，就是從客廳到達窗戶處。
看腳印的大小，明顯是體型不小的男性，而在門口到客廳之間並沒有腳印，這種差距的原因可能是重量。
沒錯，從客廳到窗戶的路途中男人扛起了女人，負重的增加導致腳印出現。
同時還可以確認兩人相識，否則打鬥在門口就要發生了。
此時門外樓房的看守終於到了，之前他偷懶出去吃飯，聽說這裏出了案子，趕緊跑了回來。於是菲力和其他警官去詢問看守，問問女人的身份已經來往情況。
只有摩爾一個人呆在房中，他從客廳往窗戶望去，發現腳印筆直穩健，要不是男人力氣太大女人掙扎無效，要麼是女人因為某種原因無法掙扎。
正在這時，衝突之處散落的某件工藝品面具突然動彈了一下，一具高高壯壯的黑色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摩爾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