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與血的碰撞
(戰鬥+設定章節)
送走加利斯多的傑德並沒有再立刻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了,他將反扣在桌面上的龐大的拼接起來的紙張翻轉過來,一副對於低階鍊金術士而言堪稱奇迹的煉金陣圖隨之呈現。
加利斯多對傑德的評價已經儘可能地拔高了,但他仍舊遠遠無法想像,全力以赴的傑德到底有多麼恐怖。對於正常的二階鍊金術士而言需要好幾天加班加點完成的位置推算,對於傑德來說,不過是眼前陣圖繪製過程中打發時間的遊戲罷了。
房門被“喵”地撞開,瑞絲十分敏捷的竄到了傑德的肩頭,同他一起看向桌面上那堪稱藝術品的複雜花紋,當然,貓貓什麼都看不懂。
“這就是你為了自己的卡巴拉生命之樹規劃的路線嗎?”瑞絲甩了甩尾巴,“不清楚具體性質,不確定具體階位,哪怕是我這種對鍊金術完全不通的傢伙也知道這都是大忌,你確定這麼做是在晉階不是自殺?”
傑德看起來卻好像心情很是不錯,面對貓貓這算不上調侃的戲謔,他竟然笑了幾聲,然後回應到:“是自殺,還是基本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那種死法。”
“那你還......”瑞絲忽然瞪大了眼睛,“喵!你要用掉那東西嗎?那是除了這間工坊以外你父母留給你最後的東西了!”
傑德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然後說到,“不不不,對於我和莉莉婭來說,父母留給我們最重要的東西永遠都是彼此。其次,我爸媽還不能確定是不是死了呢,不要說得好像已經沒了;最後,東西留下來就是要用的,賢者之石這種東西,長久的在我身上保存才是最大的危險,你信不信這個消息一旦走漏出去,搞不好要比現在在鎮外搞事的那東西還要令人發狂?”
瑞絲彈了彈舌頭,某種意義上作為一隻貓能夠發出這種聲音也確實難為她了。
“哲人之石的碎片,繼承了哲人之石的一部分力量,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任意改變物質的性質與材質。這種神話級別的東西就被用來讓那玩意兒能夠適配於你預測的法陣,真是奢侈啊,真的划算嗎?”
“我覺得還蠻值得的,對未來的投資多少都不算多。”傑德聳了聳肩,“哪怕是出於最保守的估計,賢者之石與那玩意兒的結合被作為我的生命之樹的媒介的話,至少能為我帶來一個月銀級(鍊金術階位稱呼,換算為當前通用的數字階層的話是六階)的獨有天賦,甚至大概率是完備之金級別(對應於第七階)的天賦,這種提升困難,數量有限,作用巨大,大概率要陪伴人一生的東西,當然是要盡一切努力去獲得一份足夠好的。我又不是莉莉婭,她走的是完全前無古人的路子,每一步都要自己去走,天賦的獲取只能是拿到什麼算什麼。我這有穩定獲取高品質天賦的方式,為什麼不用?”
瑞絲輕輕點了點頭,表達了對傑德想法的認可。對於恩圖樊登大陸上的職業者來說,天賦並非是太過罕見的力量,其獲取方式多種多樣,事實上絕大部分職業在提升至三階后都會形成對應的天賦,通常來說都是對自身職業力量的進一步發揮,除此以外,血脈傳承、神明或惡魔的饋贈、甚至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力量的影響都可能帶來天賦。而在這之中,那些過於強大與獨特,以至於極難復現的天賦被稱之為獨有天賦,每一種獨有天賦都會深刻影響到職業者的作戰體系,甚至往往都會作為整個體系構建的核心,而最多兩個的天賦位則更讓那些志存高遠的傢伙們對自身天賦的選擇變得斤斤計較起來。
“不過這個法陣還有相當多的部分還處在未完成的狀態,確實還是有些超過我個人的能力範圍了。”傑德補充道。
“喔?”瑞絲像是看到了新大陸一樣,“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們‘獨立自主,天縱奇才’的傑德同學,最終還是要‘像個庸才一樣,遇到事情就要去找老師幫忙’了?”
聽到瑞絲用自己當年十二三歲時期的狂言來嘲諷自己,即使是厚臉皮如傑德也臊的臉皮通紅,他狠狠瞪了一眼在肩頭偷笑的黑貓,用頗為無力的語句為自己辯解道:“這種高等階的法陣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本來就要大量的鍊金術士協同,我一個人,三四天就完成了基本框架的構建,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好嗎!”
見瑞絲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而是一個勁的偷笑,傑德不由氣結。
十分努力地勸說自己不要與一隻貓計較之後,傑德還是起身來到了放在工坊之中的,全鎮唯一的以太通訊設備面前,設定好了導師的以太坐標。
或許也可以考慮找老師他們來這裏幫忙處理一下問題?反正已經求助了......傑德一邊輸入信息,一邊有些無聊的想着。
無形的以太如水紋般遠遠盪開,一台又一台設備亮起藍色的光芒,來自芬爾蘭王國的西陲小鎮的信息在轉瞬之間便被傳送到了萬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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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頓鎮,下水道。
紅色,紅色,還是紅色。
原本充滿惡臭的下水道之中如今滿是刺鼻的血腥味,舉目所及之處全部都是潑灑的鮮血,僅以目測而言,當前林頓鎮下水道中的出血量大概夠把一個浴缸都整個填滿,然而在這裏戰鬥的人只有兩個罷了。
如今的塞繆爾渾身血紅,全身上下看起來沒有一點傷,然而地上長毛的斷肢已經有十七八隻了,若不是塞繆爾的速度足夠快,每一次都躲過或攔截了了砍向自己腦袋的斧子,只怕早已屍首異地了,但不論如何,對於塞繆爾來說,只要沒有死,他就永遠都處於巔峰狀態。
或許也可以耗死?沒人清楚,自從塞繆爾一個人殺穿了一支中型鼠人部落之後,就沒有什麼人視圖用持久戰來對付塞繆爾了。
“生命之淵”,來自於深淵之中不知名神明的饋贈。這項獨有天賦的存在允許塞繆爾掠奪一切被他殺死的生命的力量,這些力量中的大部分為神明所饗用,但仍舊有為數不少的部分會成為塞繆爾的資糧,儘管它雖然不能夠為塞繆爾帶來任何的屬性加成,塞繆爾仍舊是那隻在幾乎所有屬性上都遠遠落後於其他種族的鼠人,甚至在鼠人之中,也是天賦比較弱的格納兒灰鼠人那支。但好在,鼠人就是能生。
或許不會有任何種族會像鼠人這樣,視上百萬的生命消逝如無物了。種族獨有的繁殖速度與背叛成性的種族特性為塞繆爾充分發揮這一賜福的力量提供了無與倫比的溫床,於是塞繆爾在那片屬於鼠人的土地上盡情地殺戮,不斷地為那隱於幕後的神明獻上祭品,也為自己攢下了足以重塑幾百遍自身的資糧,無盡的生命力讓塞繆爾獲得了幾乎無窮無盡的壽命,他唯一的要害只有靈魂。
而之後,他是如何變成現在這樣唾棄於自身的種族,又是如何與約瑟夫相遇並願意成為對方馬戲團的一員,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而在戰場的另一側,紅髮的艾斯特爾此時看上去反而要凄慘不少,她矯健的身體上多了三四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淺一些的傷口更是不計其數,然而這些沒有癒合的傷口卻詭異地並不流血,血液奔涌至傷口處,卻又詭異地消失不見。
同樣屬於艾斯特爾的獨有天賦,“狂戰士之血”的進階版本,虛境力量與癲狂之血的結合,“癲狂恩賜”,這項技能的存在讓艾斯特爾同樣適應於持久戰,與僅僅只是受傷越重,戰鬥能力越強的普通的“狂戰士之血”不同,“癲狂恩賜”在保留了原本技能的能力的同時,還能使艾斯特爾獲得虛境能力的祝福,當艾斯特爾的實體存在越弱,虛境予以她的祝福就越強,無論是現今她斧刃上不自然的扭曲光線,還是令人咋舌的恢復速度,都是虛境帶來的賜福。
不知是命運的巧合還是神明的嘲弄,兩隻不知疲倦,不懼死亡的怪物碰撞在一起,在這座小鎮地下,逼仄的下水道中展開了你死我活的廝殺。
“吼!”不似人聲的嘶吼從艾斯特爾的口中發出,修長的大腿之上肌肉虯結,如同永不知疲倦的戰車,艾斯特爾再次向鼠人發起了衝鋒,血紅色的雙眼之中已經沒有了理智的存留。
面對眼前駭人的一幕,塞繆爾卻毫無普通鼠人常有的畏懼,反而也如同狂化了一般發出尖銳刺耳的嘶鳴和污穢不堪的咒罵,之後也毫不顧忌地迎面衝鋒。
兩人之前的戰鬥幾乎就是這一次衝鋒的無限重演,兩隻不怕傷,不怕死的怪物選擇了最簡單直接,也是最血腥殘忍的戰鬥,仿若數千萬年前傳說中人類還未創立文明的年代,繁盛的原始叢林之中所上演的獵人與獵物之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原始搏鬥在這裏重新上演;又好似曾經繁盛的角斗場上,榮耀而又無畏的角鬥士再一次應對榮光與鮮血的挑戰。
但有時角斗場下方的觀眾不懂得遵守規矩的重要性。
在誰都沒有注意的地方,一道人影猛然伸出了手,無形的波紋貫穿了艾斯特爾的身體。
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原本還雙目盡赤,毫無理智可言的艾斯特爾忽然間如遭雷殛,嗜血如命,越戰越狂的狂戰士突然跪在了地上,難以言喻的悲傷在一瞬間衝垮了她的腦海,斧刃臨身也不皺眉頭的戰士在一瞬間嚎啕大哭,渾身猶如精鋼澆築的肌肉也因突如其來但真實不虛的悲傷而痙攣。
“團長!”塞繆爾驚喜地高呼,雙手上的利爪毫不停歇,瞬間刺穿了艾斯特爾的胸膛。
“哈哈哈哈哈!表子!你不是囂張的很嗎!你不是想要砍掉塞繆爾大人的頭嗎!”得意忘形的塞繆爾發出尖銳的笑聲。
“好了,塞繆爾,快走吧,加利斯多也馬上要趕來了。”
“不,團長。”塞繆爾的笑聲戛然而止,聲音裏帶了一點驚愕與訝然,“這女人,好像還沒死.....”
約瑟夫愣了愣,快步走了過來,他將手放在雙目瞳孔已經開始隱約有擴散跡象的女人頭頂,沉默片刻之後說到,“有什麼力量在庇護她,來不及了,別管她了,快走!”
片刻之後,加利斯多的聲音在下水道中響起,“艾斯特爾?艾斯特爾?你在......艾斯特爾!你沒事吧?”
血泊之中的艾斯特爾一邊大口的喘着粗氣,一邊用盡全身最後的力量死死扳住剛剛飛奔過來的加利斯多鎧甲胸口的上緣。
“加利....斯多,那個馬戲團的團長,約瑟夫......就是弗里克,那個黑醫弗里克......他沒死,我看到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