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冒險的伊始
“不會有事的。”莉莉婭輕輕擁住不停啜泣的瑟達，“叔叔和阿姨不會有事的，亞伯神父不是說了嗎，只是生命本源暫時受到了蒙蔽，在教堂躺幾天就會好的。別擔心啦。”
瑟達將臉埋在莉莉婭的懷裏，眼淚不斷地湧出。
幾人現在在林頓鎮的教堂里，瑟達在看到了那有些驚悚的一幕後，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儘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響地逃離了自己家，之後她幾乎完全靠着最後一口氣跑到了煉金工坊的門口砸響了大門。
“她還好嗎？”傑德剛剛與亞伯神父說完話，從教堂的後面走了過來，見瑟達還在妹妹懷裏哭泣，便過來對妹妹做口型詢問到。
“還好。”莉莉婭同樣以口型回復到。
“傑德哥哥？”瑟達好像感覺到了有人過來，轉過身來看到是傑德后，忙擦了擦眼淚。
傑德一時間有點尷尬，自家妹妹的閨蜜他自然也是認識的，但大概是沒什麼共同語言的緣故，兩人之前的交集並不太多，傑德倒是和她父親關係更好一些，忽然被如此稱呼好像還是第一次，傑德反而有些不太自然了。
莉莉婭倒是沒什麼反應。
“別太擔心，只是最基礎的一種獻祭儀式罷了，我不太擅長藥物調劑，不然我都可以幫忙治好，後續只要調理好，差不多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瑟達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傑德哥哥你和亞伯神父都說沒問題，我相信你們。”她頓了頓，抬起了頭，因為哭泣而紅腫的眼睛閃爍着堅定的光芒，這光芒與她之前沉浸於騎士幻想的人設全然不同，以至於傑德都為之驚訝。
“我是想，拜託傑德哥哥你，一定。”瑟達的話語裏還帶着不自覺的抽噎，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一定要找到害我爸爸媽媽變成這樣的兇手。那些該死的.....”
傑德伸手揉了揉瑟達的頭髮，像是往常哄莉莉婭那樣，沒有讓她再說下去“放心吧，我保證。”一貫溫和的鍊金術士的臉色頭一次像是生鐵，於是他的聲音也如同生鐵交擊。
“我保證。”傑德又重複了一遍。
“所以你有頭緒嗎？”留下瑟達呆在教堂恢復情緒和照看父母，莉莉婭看向傑德。
“有一點吧。”傑德點了點頭，“我和加爾先生在瑟達家裏翻查了一遍，在瑟達父母的床底下看到了這樣的東西。”
傑德的手指上出現了鐵紅色的光輝，隨着他手指的划動，空氣中一副繁雜的圖案逐漸浮現了出來。
“這是那個獻祭法陣？”
“是的，瑟達床下也有，只是還沒有完成。”傑德點了點頭，一邊邁開步子往前走，一邊感受着剛剛升起的太陽的光芒，“而且在之前的搜查里，鎮子不少房間的床板下都是這種東西，甚至還有幾個村民的獻祭已經完成了......瑟達家應該是最近才被盯上，這東西越靠南越多。”
“咱們家也有嗎？”
“沒有，鎮子上所有的能力者都被避開了，對方應該實力並不太強，所以才會這麼謹慎。”
莉莉婭瞭然地點了點頭，“從南邊開始的嗎？所以和我們遇到的那群傢伙......”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逃不脫干係，再加上他們之前專門來找我的麻煩......”傑德沉默了一下，“我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鍊金術士......”
傑德站定了，抬頭看着面前還十分和煦的朝陽。
“這就是冒險的開始嗎？”傑德的語氣里有些難言的遲疑，但很快，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實在是太不合時宜了：妹妹最好的朋友遇到了這種事情，前一天晚上自己還遇到了那種變態殺人狂的襲擊。可是......
傑德必須承認，在憤怒的汪洋之下，有那麼一株名為興奮的藤蔓發出了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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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化人類的獻祭法陣？”加利斯多大清早就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本來還在不斷地打着哈欠，但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一下精神了起來，“傑德小哥知道法陣的具體構成嗎？”
傑德搖了搖頭，他對這方面的了解不多，只是在父母的冒險筆記之中看到過一些描述，但要說到具體細節就兩眼一抹黑了。
“但我可以直接畫給你們看。”說著，傑德的手指再一次燃起鐵紅色的光芒，隨着手指的不斷划動，很快一個完整、複雜的法陣就被在空中繪製了出來。
迎着加利斯多有些訝異的視線，傑德解釋了一句：“相比煉金時用到的煉成陣，這個法陣相對而言比較簡單，看了幾眼就差不多記住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
加利斯多的面色忽然有些僵硬，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這不是用於獻祭的陣紋。”艾斯特爾在仔細地辨認之後給出了判斷，“啊不，我的意思是，一般的獻祭陣紋是將祭品獻祭給某種其他維度的生命，神或者惡魔什麼的，而這個法陣則沒有溝通其他維度的部分，只是將人的生命力轉移到了某個地方，所以他的作用不是獻祭。”
“呃......”傑德的視線在艾斯特爾背後的兩柄手斧上停留了片刻。
“放心吧，雖然是近戰職業，但因為一些個人原因，艾斯特爾對獻祭陣法可以說是行家裏手，沒幾個人比得過的。”加利斯多解釋道，而艾斯特爾也點了點頭，表達了對自身能力的自信。
“那麼，這樣的生命力被轉移到其他地方，可以用來做什麼呢？”莉莉婭問到。
“用途太多了，最簡單來說，純粹的生命本源即使不加以提煉，也是難得的療傷寶葯；而如果有什麼特殊的技能的話，它也可以作為單純的能量源泉；再或者是有些比較特殊的裝備或道具，可能也會有類似的需求。”
推斷到了這裏就有些難以為繼了，房間內的眾人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無論是這個獻祭的法陣，還是我們要追查的煉金製品失效的問題，都和之前來到鎮子上的約瑟夫馬戲團脫不開干係。”一陣沉默之後，艾斯特爾開口道。
加利斯多點了點頭，“那麼現在比較重要的事情應該是找到這幫人的痕迹了。他們使用獻祭陣紋的事情被我們發現后，很可能還會有別的舉措。”他看了眼傑德和莉莉婭，問到：“我們這之後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抓住這個傢伙，對馬戲團的跟蹤也已經安排下去了，但這樣我們的人手就會有些緊張，你們能說服鎮子上的能力者幫幫忙嗎？”
傑德和莉莉婭對視一眼，莉莉婭點了點頭。
“應該沒什麼問題，鎮長和亞伯神父對這件事都很憤怒，鎮子上的事情只要他倆允許就很少有辦不成的，莉莉婭可以幫你們協調行動。”傑德看向加利斯多，“至於我，我需要你們有關於煉金製品損壞事件的資料，我這幾天來想想辦法，或許可以找到引發這個現象的源頭的具體位置。”
“那太好了！不過......”加利斯多看向莉莉婭，“這合適嗎，令妹的實力當然無可挑剔，但她今年應該才......”
“我十五了。”莉莉婭很平靜地回答道。
“我相信她。”傑德則是笑了起來，“請放心，莉莉婭做事情比我可靠多了，不會影響大家做事的。”
“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加利斯多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我的意思是，你不會擔心嗎？她才十五歲，讓她參與到這種事情里來.......”
傑德的笑容更盛：“擔心當然會擔心，她是我的妹妹啊。”
“所以......”
“但是，加利斯多先生，我很清楚我的妹妹，她和我一樣，生來就帶有對冒險的追求，我們的骨子裏都流淌着對危險與刺激的追求，我相信她想要做這些事情，能做好這些事情，我要做的，就是為她提供支持罷了，何況這件事情直接牽涉到她最好的朋友，我怎麼能剝奪她報復的權利呢？”傑德的上半身挺直了一些，他直視着加利斯多的眼睛，眼神里是溫和的堅決。
看着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加利斯多想起昨晚米婭對這兩個人面對戰鬥時異樣情緒的吐槽，米婭要死這兄妹倆一定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血腥場景。
“搞不好是對殺人魔兄妹在這裏隱居。”米婭吐槽道。
“總而言之，加利斯多先生。”傑德的聲音打斷了加利斯多的回憶，“我與莉莉婭決定參與進這件事情，完全出於自身的使命與興趣愛好。您不必為了我們的安全而過於畏手畏腳。這是我們的決定，我們也因此要為之承擔責任。”
莉莉婭挽住了傑德的胳膊，小臉上泛起有些羞窘與自豪的笑容。
......
傑德告辭有一陣了，莉莉婭則留下來準備接下來陪同晨曦冒險團去與鎮長交涉。但加利斯多卻一直坐在房間裏發獃。
“你怎麼了？”艾斯特爾走過來，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艾斯特爾。”加利斯多的聲音聽起來居然有一點迷惘，這對一位依靠自身信念突破到三階的太陽騎士簡直是難以置信的事情，“我對米婭，是不是太不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