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良宵會
出乎傑德與莉莉婭的預料，當聽完傑德的詳細描述之後，原本還頗為平靜的格里莫夫人一瞬間就變了臉色，對方不僅沒有繼續拜託兩人繼續調查，反而還主動提出任務可以算作已經完成，就此終結的要求。
“格里莫夫人好像知道些什麼啊......”同格里莫夫人告別之後，兩人走在安普頓的街道上，邊走邊聊。
莉莉婭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傑德的看法，但隨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管它呢？任務完成就好，儘快把十項0階任務全部弄完，成為正式的黑鐵級冒險團最重要。”
傑德想了想，道：“還是問一問菲娜小姐吧？她可能會知道些什麼。”
看着莉莉婭投來的疑惑的目光，傑德補充道：“你可能沒有注意，但其實菲娜小姐的禮儀同其他幾位服務人員都不太一樣，上次去交任務的時候我問了別人，他們說菲娜小姐家裏是大貴族呢。所以我想或許她會知道點什麼東西，比如貴族間的小秘密之類的？”
“這樣啊，那確實很有可能。”莉莉婭點了點頭，兩人都很自然地對對方身為貴族卻跑來當冒險者公會的服務人員這件事毫無驚奇。
可能在這兩個傢伙眼裏，成為冒險者或者至少為冒險者服務是最美好的事情吧？
......
“是良宵會。”不等傑德和莉莉婭描述完，菲娜就斬釘截鐵地說到。
“良宵會？”兩人愣了一下，轉而又覺得這個組織的名字非常符合印象中貴族們驕奢淫逸的生活。
“是的，如你們所想，是一個非常符合貴族們驕奢淫逸的生活的組織。”菲娜點頭肯定到。
傑德和莉莉婭一時間都有些窘迫，但菲娜自顧自地接著說到：“這個組織在安普頓的貴族之間非常有名，算是半公開的秘密組織吧？據說在背後大概率有一尊野神甚至邪神的存在，但是整個組織的表現非常無害化，因此本地的教會與冒險者公會都默許了它的存在。”
“啊.....就像‘生命之初’？”傑德忽然問到。
菲娜頗為驚訝地點頭看了一眼傑德，隨即點點頭：“你們是遇到了‘生命之初’的傳教士了嗎？確實差不多，不過良宵會更隱秘一些，像是古老的秘密結社，而‘生命之初’則是走的在大眾間傳教的路子。”
“這種事情應該比較犯忌諱吧？”莉莉婭插話道，“本地的教會居然會默許嗎？”
“為什麼不？”菲娜頗為驚訝地詢問到，“他們沒有任何違法犯罪的行為，傳教的方式也符合各大正教會聯合頒佈的《宗教信仰傳播制度》，當然可以在安普頓正常宣揚自己的信仰。”
“可.....可我們鎮上生命之神教會的神父就很不願意其他教派的人在鎮子上傳教，哪怕是別的正教都不行......”
“規定和實施總是有區別的。”菲娜輕描淡寫地解決了莉莉婭的提問，然後繼續補充道：“儘管合法，但是在安普頓的貴族之中，這個組織的名聲依舊很差，格里莫夫人可能是處於對自身和丈夫名譽的考慮，才希望你們就此終止對於這件事情的調查。”
菲娜想了想，轉而問了兩人一句：“你們知道安普頓一直提倡的貴族精神嗎？”
莉莉婭眨了眨眼睛，傑德倒是對此有些印象：“奉獻和犧牲？”
“是的。”菲娜點點頭，“正是奉獻和犧牲，但說歸說，做歸做，現今的貴族們早已拋棄了曾經的榮光了，
他們現在私底下提倡的是一種被他們稱之為‘新貴族精神’的東西，所謂的‘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菲娜撇了撇嘴，話語間毫不掩飾對於貴族們的不屑。
“簡單來說，他們認為人生中用來享樂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每天都要有大把的時間浪費在睡覺和醉酒上，良宵會就是迎合了他們這種想法所成立的組織，他們為貴族們提供無副作用的神術，來讓他們時刻精力充沛，並且不受醉酒的痛苦襲擾，為了能夠更加貼心的服務顧客，他們甚至提供貼身情人，來讓這群道貌岸然的傢伙們更加便捷的享受一切。”
傑德看着眼前滿臉厭惡之色的菲娜，下意識地想到：這位小姐好像對自身的階層抱有非常大的成見啊......
明智地不去觸霉頭，傑德趕在菲娜進一步抱怨貴族們之前截過了話頭。
“我大概明白了，看了格里莫子爵先生的那個情人應該就是良宵會的成員了？”
“應該。”菲娜點了點頭。
向菲娜表示了感謝之後，提交完任務的兄妹兩人再一次接取了一個新的0階任務，隨後便離開了公會。
“您好！請問您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偉大的‘生命之初’......”
熟悉的傳教聲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響起，莉莉婭回過頭看了一眼。
亞麻色的頭髮梳成麻花辮的樣式，身着深綠色服飾的女士微微彎腰，向面前經過的冒險者們遞出手中的傳單。
“到處都是這群人啊......”莉莉婭心想，但隨即便不再在意了，她轉過頭去，卻發現傑德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哥哥？”莉莉婭伸手搖了搖傑德的胳膊，但與此同時那位女士也似乎感受到了傑德的視線，同時轉過了身。
大概是誤以為傑德是對“生命之初”的教義有些興趣，屢遭拒絕的女士頗為興奮地快步走了過來。
“您好！”亞麻色頭髮的女士微微躬身，領口處的溝壑一閃即逝，“您有興趣了解一下我們‘生命之初’教派嗎？我們所信奉的是恩圖樊登一切生命，無論動物與植物的共同起源，世上最早的生命之神努爾格冕下。”
口氣好大啊......而且和菲斯蘭神族的至高神明西斯的神職有根本性衝突......
莉莉婭心想：難怪要跑到基本信仰因奎斯神族的安普頓這邊來傳教。
幾乎本能地就要擺手拒絕，莉莉婭卻聽到了自家哥哥的嗓音。
“啊，聽起來是一位非常尊貴的神明，您有空為我詳細介紹一下嗎？”
“當然！”在冒險者公會門口做了一上午無用功的女士激動得雙頰發紅，她用頗為急切的語氣回答道，“偉大的努爾格在世界一片混沌之時便有了自己的意識.......”
“別急，別急。”傑德擺了擺手，打斷了女士的口若懸河。
“我叫傑德，這是我妹妹莉莉婭，請問您怎麼稱呼？”
“芙羅蘭，先生。”
“好的，芙羅蘭小姐，我和舍妹一大早就來這裏交任務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您如果不介意的話，和我們一起去吃頓飯吧？在就餐的同時您可以慢慢向我們分享努爾格冕下的榮光。”
“哦，當然，當然可以！”芙羅蘭沒什麼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先生。這樣，我來請客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酒館的烤肉很不錯。”
傑德和莉莉婭連忙表示不用，芙羅蘭也不是喜歡客套的人，隨即走在前面為兩人帶路了。
莉莉婭搖了搖傑德的右臂，等對方看過來后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傑德用口型說到：
“她就是格里莫子爵的那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