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第二十九章 酒會
看着放在桌上的幾張表格,陸凱文有點走神。
蘇晴完成了兩個部門所有人員的價值評估報告。這份數據儘管不能作為最終談判數據,但是就報告本身而言,這已經是相當具有說服力的數據報告了。陸凱文不得不承認,蘇晴給了他一份出sè的報告,一份意外的驚喜。
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能夠如此準確地抓住資產核心,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她超強的洞悉力。陸凱文難以想像她沒有資產評估的經驗,她瘦弱的身體裏究竟還蘊含著什麼力量?
蘇晴被陸凱文叫了進去,她依然保持一貫的態度。不卑不亢。
“蘇晴,你以前參加過資產評估?”陸凱文頭一次不再埋頭。
“陸總,我剛畢業。凌雲公司是我第一份工作。”蘇晴撒了謊。
“那麼我可以這樣理解,你是這方面的天才?”陸凱文的語氣里又帶上了嘲諷。
“陸總,請您不要用這種挖苦的語氣。我學的就是這個專業,再說,我也沒有做什麼。”蘇晴面對着這個不比自己大多少卻扮演老氣橫秋的年輕人,她無法不發作。
“是嗎?你的專業我承認,可是能夠把人力資源變成資產模式,又能夠延伸成為資產體系,這不僅需要專業知識,也需要很多先進的西方管理觀念。更重要的是,只有參加過實踐的人才會觸及這種體系的核心。你如果這些實踐沒參與過,那麼我可以認為你是這方面的天才?”陸凱文彷彿故意在激怒這個下屬。
“你。。隨便你怎麼想。”蘇晴放棄了反駁,她不願意謊言被揭穿。對方的犀利她不敢去挑戰。
“好了,你做的報告我很滿意。叫你來,是要告訴你,晚上有一個工商界酒會。我邀請你參加。”陸凱文笑了,很溫暖。
“我沒空。”蘇晴不假思索的給出了答覆。
陸凱文皺了皺眉。
“這是你的工作,不要和我說下班后是你ziyou支配的時間。這一次不行。”陸凱文很武斷地做出了決定。
“你。。我去不了,我沒參加酒會的衣服。”蘇晴再一次對抗,這次的理由更像是耍賴。
陸凱文沒有生氣,他只是上上下下饒有興趣地打量對方。
蘇晴被看得有些不自然,這是陸總頭一次這麼肆無忌憚地看自己。
“你能學會尊重下屬嗎?我還是個異xing。”蘇晴輕聲咕噥。
“對,很美麗的異xing。你現在這樣就挺好。一個酒會而已,隨便你怎麼穿,只要得體就行。”陸凱文語氣很輕鬆。
“陸總,我提醒你,這是s市,只要參加酒會,就必須要莊重。這是s市的慣例。”蘇晴語氣里都是對陸總的不屑。
“呵呵,可惜我不是s市人。我也會鑒別什麼叫得體,更知道什麼叫賞心悅目。”陸凱文語氣很平淡。
蘇晴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這樣被當面誇獎,她應該驕傲,可是對方語氣的平淡讓她無法表示出感謝。
“您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嗎?”蘇晴還在試探。
“我說了,這是工作。”陸凱文好像有些不耐煩了。
蘇晴不再說話了。她轉身想離開,對着這個忽冷忽熱的上司,她實在不知下一秒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對了,最好重視點這個酒會,我也邀請了寧飛揚。”陸凱文的聲音從後面飄過來,不知為什麼,他直接說出了寧飛揚的名字。
蘇晴頓住,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倏地轉過身子。
“陸總,你什麼意思?”她發出了質問,可是她的聲音有些抖動。
“我有什麼別的意思嗎?”陸凱文盯着蘇晴,語氣里又換上了嘲諷。
“你。。你最好沒有別的意思。否則.否則。。”蘇晴憤怒地尋找着言辭,可是她竟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找到對付對方的辦法。
“否則怎樣?否則你就激動、發怒還是其他。”陸凱文眼裏全是譏諷。
“你。。你不可理喻。”蘇晴的眼圈發紅,鼻子泛酸。
“好了,不管你究竟怎麼回事,做好現在的事情。只有讓我認可了你,你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陸凱文又神奇地變回了關心的語氣。
“你。。你。。”蘇晴張口結舌,她實在找不出哪怕一個字來對付這樣的人。
s市是一個崇拜時尚的都市,夜生活是衡量不同階層的一個標準,上流社會的酒會是每一個s市人嚮往的社交活動。
蘇晴也不得不承認,她參加這種活動是帶着激動和忐忑不安而來。不時的檢查自己身上哪個環節會出問題,總有一種對着鏡子檢查每個部分是否出現紕漏的衝動。
負責來接她的陸凱文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身邊的女伴是什麼人。
兩人一路無話。蘇晴只有緊張和興奮,她已經顧不得計較了。
車子在停車場停下時,陸凱文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把這個戴上,記得上班時還給我。”陸凱文從衣服里摸出了一件東西。
抓在手心裏,蘇晴感到了一陣清涼。
抖開,一串耀眼的光華。
一串鑽石項鏈,鑲嵌在中間的心形藍寶石發出晶瑩的sè澤,與周圍的鑽石相映生輝。
“太貴重了,我還是不戴了。”蘇晴語氣里都是緊張。
“你說得對,我雖然不是s市人,可是這裏的人很重視這樣的事情。戴上,借給你。記得還給我。”陸凱文好像有點捨不得。
“知道了。你怎麼就一點紳士氣派都沒有。”蘇晴這時想起了和這位上司對抗,這種對抗讓她立即感到緊張感減輕了很多。
陸凱文沒有反駁,他只是緊盯着對方正在戴起的項鏈。
商務中心的大堂里滿室生輝,西裝革履和珠光寶氣的客人三三兩兩地交談。
蘇晴在這樣的場合有點無所適從,她的緊張感遠遠多於興奮。還好,邊上有陸總,她只是機械地配合著陸總。這個陸總好像經常參加這樣的場合,他穿梭在期間樂此不疲。
蘇晴的緊張隨着漸漸適應慢慢消退。人們出自真心或是應景的誇讚讓她逐漸融入這種場合。
蘇晴終於興奮起來,她看到了自己期盼的人,寧飛揚。隨之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映入她眼底的還有一個女士的身影。
“寧總,您來了。嫂子,您也來了。”陸凱文遠遠迎過去。蘇晴只好亦步亦趨。
“小陸,你還是那麼帥。這位?。。蘇晴。”肖竹影辨認了一下,很快她就換上了驚喜。
“寧總,您好。夫人。”蘇晴從陸總的稱呼里知道,這就是寧飛揚的夫人肖竹影。
“對,我是肖竹影,來,讓我看看。”不等含笑的寧飛揚介紹,肖竹影迫不及待地抓住蘇晴的手。
蘇晴哆嗦了一下,她壓抑住抽回手的衝動。
“蘇晴,聽說你是寧宇的同學。我早想讓你來家裏做客了。你真漂亮,比我想像的還要漂亮。”肖竹影終於能近距離端詳這個女孩子。這時最吸引她的是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和長長的睫毛。
寧飛揚和陸凱文在旁邊笑着欣賞這一切。寧飛揚是真心的欣賞,陸凱文的嘴角始終帶着微微的不易覺察的嘲諷。
蘇晴始終像個木偶般地陪在肖竹影身邊。她不記得對方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對方對自己出奇得熱情。她能感受到這個女人對自己是真心的喜歡,可是自己卻始終自然不起來。內心始終泛起一絲失落和空洞。很少想起來的一個詞彙“母親”也一直在腦海跳躍着。這個詞彙帶給她的是淡淡的酸楚。
終於熬到酒會結束,終於可以告別嘈雜,終於可以和這個熱情的夫人揮手告別,
“你怎麼了,好像不舒服。”渾渾噩噩地蘇晴被耳際的聲音喚醒。
“啊,沒什麼,也許是累了。”蘇晴甩了甩頭髮,好像甩掉一個不好的夢。
“走,我送你回去。”陸凱文沒有詢問,他也好像很疲憊。
兩人無聲地坐在車裏,都想着各自的心事。
蘇晴沒有等陸凱文自己開口,就站在車旁解下了那串項鏈。
“謝謝你,這個還給你。”蘇晴隔着車窗遞給陸凱文。
陸凱文抓在手裏,端詳起來項鏈,眼裏有着一種令蘇晴好奇的深情。
“陸總,這項鏈有名字嗎?好像你很在乎它”蘇晴用詢問打破這種尷尬的沉寂。
“。。不知道它的名字,不過我給它起了個名字。母親的心。”陸凱文輕聲地說著,手輕輕撫摸着項鏈。
“母親的心。”蘇晴又一次在一個夜晚不得不遭遇這個她很少想起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