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短暫的歡迎儀式匆匆結束,幼崽們被家長們領着各回各家。

每個崽都捧着只裝滿裝備的小柳條筐,郭琳家的三隻崽,統一姿勢排着隊上樓,尤其可愛。

“蘑菇房”一側有窄窄的木質樓梯,上面懸着暖色調小燈,火把被.插在指定的燈柱上,這樣的明火,雖然好看,可不由得讓人擔心出安全事故,安予灼走得一步一回頭,想要不要提醒一下。

結果看到劇組工作人員扛着滅火器,鬼鬼祟祟地滅了剛進門的羅羅家的、門口的火把。

安予灼:“……”原來是做樣子糊弄我們的么。

然而他人小,抱着的筐大,因為頻頻回頭,柳條筐跟着人一起晃晃悠悠,像只抱不穩大橡果的小松鼠。

“給我吧。”

陸余忽然說,然後一把接過灼寶的小筐,一手拎一隻,倒是絲毫不費力的樣子,郭琳哎呦一聲,說:“你別總那麼慣着他,灼寶是男孩子,干點活沒事的。”

陸余認真地說:“我知道他能幹,但有我在,不想讓他累着。……對了郭阿姨,給我們發雨衣雨靴做什麼呀?”

郭琳:“哦,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所以趁着雨,讓你們進山采蘑菇——采蘑菇的最佳時段就是下雨之後,太陽出來之前,所以明天必須很早起床才行。”

安謹有些嫌棄:“原來明天的任務是采蘑菇啊。”那有什麼好玩的。

郭琳:“對,雲省的特色之一就是蘑菇嘛,他們當地人叫菌子,我以前在這裏拍戲,吃過招牌野生雜菌,那味道,無法形容的鮮美……”

安予灼被勾起饞蟲,眼巴巴地問:“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吃?”

然而郭琳無情道:“雜菌小孩不能吃,危險。”一不小心會看到小人兒跳舞的!

“……好啦,都去睡覺。”

房間裏已經佈置好,依舊是郭琳一間卧室,三個崽一間。

郭琳猜測,可能是因為上回三隻幼崽夜話,引起的反響不錯,所以節目組才刻意又這樣安排。

也是經過那一晚陸余的勸說,安謹對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思及此,郭琳忍不住又對陸余多了幾分喜愛,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幫他把片酬留下來,千萬別被他那不合格的媽給私吞掉。

這筆片酬對普通人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字,說不定能供陸余日後上學……哎,如果陸余能一直住在她家裏就好了。

郭琳思緒飄遠,安頓孩子們洗漱后,便從箱子裏翻找面膜,也準備護膚休息。

而幼崽們的房間裏掛着極富有民族特色的扎染布裝飾,床鋪乾淨整潔,桌子上還放着贊助商提供的零食。

顯然是被精心佈置過的。

灼寶年紀小,到時間就困得睜不開眼,打了兩個軟軟的小呵欠后,就啪嘰一下栽倒在床上。

連臉頰上的肉被枕頭擠變形,都沒有在意,很快便陷入黑甜夢鄉。

陸余看着灼寶嫩生生軟乎乎的臉蛋,忽然想起Linda的“貼面禮”,心裏不由得想:好朋友之間親親是很正常的嗎?

灼寶對他來說,比好朋友還更重要呢,是不是更應該親親?

可他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什麼“貼面禮”,所以是城裏小朋友流行的時尚嗎?

外邊篝火已經熄滅,皎潔月光透窗灑進來,柔柔地照亮灼寶奶白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塊香甜可口的小奶糕。

陸余腦海里一個叫嚷着“親親他”的Linda小朋友反覆橫跳,搞得他真有些蠢.蠢.欲.動,很想乾脆對着小奶糕嘬上一口。可“朋友之間很正常的親親”,真要做出來,卻莫名叫人害羞,陸余做賊似的看了眼另一張床上的安謹。

結果安謹比他還像賊:“看我.幹嗎!”

陸余:“……你反應那麼大幹什麼?”

安謹:“沒什麼!”目光卻不由自主向牆上瞥。

陸余隨着看過去,心領神會,沒想到這回安謹竟然能注意到房間裏的攝像頭,有進步。

陸餘思忖片刻,故意說:“原來房間裏也有攝像頭,不知道關了沒有,我們睡覺的話,應該把它蓋住吧?”

安謹忙不迭同意。

於是,兩個小男生輕手輕腳——陸余不準安謹吵醒灼寶——挪了椅子,踩上去,用衣服蓋住了鏡頭。

安謹鬆了口氣,用只有他們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帶了手機,想玩一會兒,別告訴媽……郭阿姨。”

陸余假裝沒聽到那句口誤,痛快應:“好。”

安謹又鬼鬼祟祟地把自己蒙進被子裏,背對着他們,掏出手機,陸余躺到灼寶身邊,餘光卻一直注意着安謹的舉動。

結果安老大似乎是怕背對着他們,會泄露手機屏幕的內容,於是又翻過來,面對他們,手機的熒光把他的臉照得明亮發光。

陸余:“………………”

安謹記掛着老爸和郭琳說的網絡評論,因為奶奶在電話里也提過,這讓他很好奇。作為一個小學生,安大少爺上網並不熟練,研究了兩天,今天才終於有機會看看《寶貝來啦》的反饋。

昨晚《寶貝來啦》第一集上下兩期都已經播完,隨便在某度上搜索,都有海量信息,網友評論能看花安謹小朋友的眼。

——怎麼小灼灼嘩嘩還背對着我們?我可是高貴的vip,有什麼不能給我看的?[狗頭]

——承包灼寶的小屁股!肉嘟嘟看起來好軟啊,快讓姨姨rua一下!

——真白啊我們灼寶。

……什麼玩意!!?

安大少爺震驚之餘還有點不爽,他自己可以嘲笑蠢弟弟,但別人不行!還好今天關了攝像頭!

安謹飛速劃過這些虎狼之詞,決定有選擇地看,找跟自己相關的內容,結果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不知道安家老太太安的什麼心?怎麼能對着孫子講后媽的壞話,郭琳又沒做過什麼,這不是純純挑撥嗎?

——那老太太跟我婆婆好像啊,我還是親媽呢。我因為工作關係,把女兒放婆婆家半年,結果我去接孩子的時候,我女兒直接說討厭媽媽,媽媽壞,氣得我當場就掀了桌子!小孩子懂什麼?都是大人挑唆的!

——陸余那句“有些大人就是賤”,一針見血!一些所謂的親戚,追着小孩說“你爸媽不要你了”,怎麼那麼噁心?

——合理懷疑,因為婆媳關係差,所以婆婆挑唆孫子排擠兒媳。我奶奶就跟我媽不對付,連帶着也討厭我,我小時候去奶奶家,想吃烏雞蛋,她居然不給,說是給自己治病的,我是她親孫女啊……然後轉頭就看到她給了我堂姐。

——玩“兩人三足”的時候,郭琳自己當肉墊,也不讓安謹受傷,第一反應騙不了人,裝不出來,我覺得這后媽當得可以了。

……

安謹心情複雜極了,語文老師講過“旁觀者清”,爸爸說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就是這個意思嗎?

可為什麼網友說的,跟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認知不一樣呢?

看到網絡上那麼多人聲討他奶奶,安謹覺得氣憤,想辯駁奶奶不是那樣的人,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郭阿姨似乎也沒有奶奶、大伯他們說得那麼壞。

靜謐的深夜容易讓人思維跳脫,安大少爺又想起,全家一起看的先導片,便宜弟弟在保姆車上的童言童語:灰姑娘的后媽,沒做后媽之前,也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

沒有誰生來想當一個壞后媽。

安謹覺得腦子亂極了,關上手機,用被子蒙住臉,卻又想起,郭琳逼着他們三個寫寒假作業的樣子,媽媽應該就是那樣的吧……

小孩子有固定的生物鐘,手機玩到太晚,困意反而襲來得更洶湧,安謹很快睡過去,夢到親媽帶着他上早教班,結果還沒下課,媽媽就跟一個德國男人出去旅遊,夢中的小安謹嗓子都要哭啞了,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

一群看不清面孔的大人,從四面八方圍着他說:“爸媽不要你啦!”“你爸有新家啦!”“有后媽就有后爸!”

直到一個戴帽子口罩墨鏡的阿姨趕回來接他放學,摘了“三件套”,卻露出郭阿姨的臉,她笑眯眯地揉他的頭,“小謹不哭了。”

然後笑容逐漸變得鋒利:“因為你寒假作業還沒寫完!”

“……”夢中的安謹瑟瑟發抖,卻莫名安定下來,隱約覺得自己終於有家了,其實是個有人管的孩子。

.

陸余狗狗祟祟地熬到安謹關機睡下,才終於動了動躺到僵硬的身體。

他想着‘好朋友的貼面禮’,怎麼也睡不着,又安靜地等了十分鐘,確定安謹真的睡了,攝像頭也矇著,才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往灼寶身邊貼過去。

熟睡的灼寶安靜極了,長睫毛在軟乎乎的臉蛋上投下絨絨的陰影,陸余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屏住呼吸,在灼寶弟弟臉頰上極淺地輕啄了一下。

觸感比想像中還要軟!像是軟綿綿甜滋滋的雪媚娘!

可就是這麼輕的一個親親,還是驚動了灼寶,他軟軟哼唧一聲,打了個滾,一頭扎進屏息凝神的陸余懷裏。

陸余:“……”

陸余靜靜感受懷裏灼寶弟弟均勻平穩的、帶着奶香味的呼吸,過了好一會兒,自己的心跳才跟着平復下去。

他也閉上眼睛,漸漸沉入夢鄉。

做了個關於小奶糕和雪媚娘的夢,整個夢境都柔軟香甜,就像他認識灼寶之後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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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崽快樂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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