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腹黑皇子×假太監(二) 他和游文瑾的……
桌上的琺琅宮燈燭火明滅,藍綠色的琺琅令人聯想到逗趣兒的漂亮鳥雀,與這破敗宮殿格格不入,就像將它留在這裏的主人。
該說是精通偽裝之術,這位顧總管不僅皮相生得漂亮,玩弄人心的手段更是出神入化。游文瑾鳳眼微眯,就連剛才回憶,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那雙含了碎光似的茶色眼睛……是與其主人內心截然相反的澄澈。
顧潮玉一路上踏着月色回自己的院子,耳邊是三個六充斥不滿的碎碎念,【宿主,你剛才的做的程度完全不夠,怎麼能只摸一下臉就算了呢?】
顧潮玉問:‘劇情偏差值高了?’
三個六看了眼面板,【沒有。】
‘那不就得了。’顧潮玉一切盡在掌握中,劇情線中尺度拿捏得很嚴,一般涉及少兒不宜的都是隱晦地一筆帶過,給收集者留下的自由發揮餘地就很多,‘而且我一個城府深沉的大反派,一上來就那麼急色是不是不好?我的想法,肯定是讓游文瑾心甘情願地獻身。’後面半句,是站在大反派上的視角說的。
三個六對此深表認同,【宿主好聰明!】
不過顧潮玉也真的不想玷污人家就對了。
回到房間,顧潮玉上來先打了個噴嚏,偏院聽到門開動靜過來的小福子聽到,彷彿遇上了天大的事,“師父,您這大晚上,去哪兒帶了一身寒氣回來,這要是染上風寒可怎麼辦?”說完,趕緊將炭火點了起來,又倒了杯熱茶,就差直接喂顧潮玉嘴裏了。
顧潮玉不習慣被人這麼伺候,但也不可能跟小福子溫聲善語地說不必,於是掀起眼睫,“我做什麼事,還要與你知會一聲?”
小福子撥弄炭火的動作一僵,大冷的天,額上卻差點滴下汗,“我、奴才……”
“下去吧。”顧潮玉打斷了他。
小福子慘白着一張臉往屋外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在門即將徹底關閉時,顧潮玉突然想起什麼,“小福子。”
“哎。”小福子立刻應聲。
“我聽說你老母親最近生病了?明日跟着採買的李公公一起出宮一趟吧。”顧潮玉啜了一口熱茶,“也該盡一盡孝道才是。”
小福子立刻轉悲為喜,行了個大禮,“多謝師父。”
顧潮玉擺擺手:“去收拾東西吧。”
翌日。
天蒙蒙亮,顧潮玉就得去伺候老皇帝。
老皇帝昨日歇在了純婕妤那兒,早朝又遲了半個時辰。
顧潮玉曾經聽過一個說法,權勢會改變人原本的面目,他覺得這話不太對,並不是改變,而是揭露,朝堂上的人相互攻訐,為的不是天下蒼生,而是自己眼前的那點兒好處,吵得人腦仁疼。
顧潮玉在前朝是有自己的人的,有眼色的人都清楚,那些人說話就代表了他的意思,比如三月前的探花郎便是其中之一。
“陛下,微臣以為此次關東大旱,讓左將軍去最為合適……”
探花闡述理由,顧潮玉將視線落在大臣最後方的狀元身上,站立的樣子如勁竹挺拔,是個如蘭君子,未來是游文瑾的左右手。
等下了早朝,事情沒解決幾件,阿諛奉承倒聽了不少,也多虧這年歲沒什麼大災大難,不然顧潮玉懷疑這王朝撐不到游文瑾上位那日。
顧潮玉趕緊安排人,把未來希望的窗戶先修好,又找內務府安排了幾個看着老實敦厚的宮女太監,敲打了兩句,“好好照顧五皇子,殿下仁善,不怪你們當初的冷待,可若有下回,必不輕饒。”
游文瑾就在一邊看着,好像發生的事都與自己毫無干係,直到顧潮玉偏頭看他時,才勾了勾嘴角,他將顧潮玉送出院子,淡淡道:“他們待不了多久的。”
顧潮玉清楚,貴妃還在盯着,肯定不允許游文瑾這個眼中釘過得太快活,“讓他們來修繕兩日也是好的。”他本來也沒打算讓那些人留太久,省得做起事來還要擔心隔牆又耳。
游文瑾院裏的雪都化成泥水了有沒人管,沒有合身的衣服,吃飯也是冷羹殘肴,還不如那貴妃養的一條狗,“依皇上的意思,也不想讓五皇子太難過。”
這下游文瑾就不說什麼了,他知道這是明晃晃的謊言。
顧潮玉嘴角噙着笑,美好似畫中仙,水中月,“殿下還缺什麼,少什麼,儘管提,千萬別虧待了自己。”
游文瑾垂眼,從袖子裏抽出一根梅花枝,“看到的時候,覺得和顧總管很像,不自覺就折下來了。”
顧潮玉接過,將花枝上的一朵紅梅取下,放在鬢邊,低着頭問:“殿下覺得好看嗎?”
游文瑾:“好看。”
顧潮玉回以輕笑,伸出蔥白如玉的手指點在游文瑾鎖骨中間的凹陷,“這顏色,還是和殿下更配一些。”
說完,不管游文瑾是個什麼反應,顧潮玉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是有事沒做,而是被自己給狠狠膈應到了,要讓他繼續留在原地和游文瑾飆戲,恐怕控制不住臉上升騰的熱度。
【宿主,他在誘惑你!】
不用三個六說,顧潮玉也清楚,‘他犧牲真的好大。’
三個六沒搭話,它完全不覺得這個世界的核心有什麼犧牲,它宿主那麼漂亮的人……就是和之前那些世界比起來,這個世界的核心也是穩賺,上來就因為劇情被看中了,偷着樂吧。
顧潮玉在去找老皇帝的路上,碰上了小福子,宮外採買待不了太長時間的,“小福子,你的老母親怎麼樣?”
小福子面上愁雲慘淡,說話前先嘆了一聲氣,“病得厲害,就連話都快說不出了。”
是啊,後面五皇子就是利用了這個,給了張藥方子,才將小福子收入麾下。顧潮玉想着有時間得給游文瑾透露一下。
……
宮裏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顧潮玉對游文瑾的“關照”被眾人看在眼裏,各方勢力在心中盤算着他們這位顧總管是有什麼打算,至於單純好心這種情況,絕不可能出現在顧潮玉身上。
其中最坐不住的,還是當今貴妃,她當了快十六年的貴妃,早就看淡了恩寵,比起老皇帝的寵愛,她更在意自己兒子能否繼承大統。太陽還未徹底落下,貴妃讓人將顧潮玉請到宮中喝茶——
貴妃母族勢大,宮殿內擺放的凈是些常人死也見不到的寶貝珍玩,不知燃的是何種熏香,紗幔重重,香氣馥郁,那鳥雀待的金籠嵌着顆牛眼大的夜明珠,所見所聞皆是糜色。
“顧公公。”貴妃十指寇紅,面上衰老早已無法用脂粉遮蓋,可仍能依稀想像她年輕時是何等的雲鬢花顏,可惜眼神凌冽,盯着顧潮玉眼睛一眨不眨的樣子如同陰冷的毒蛇。
顧潮玉禮節到位,令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不知貴妃娘娘有何要事吩咐奴才?”
貴妃單刀直入,“我聽聞顧公公心善,對五皇子多有照料。”
“這都是奴才分內的事,怎麼能說是照料?”顧潮玉轉着面前精緻的瓷盞,“陛下不久前在御花園遇見五皇子,發現小殿下受了不少的苦,於是特意吩咐了奴才,別讓五皇子損了天家的威儀。娘娘說,皇子住的地方,能讓它漏雨嗎?”
貴妃從這話中分辨不出什麼,“你是說這都是皇上的吩咐?”問完,她又覺得自己多次一問,就以現如今皇帝對顧潮玉的偏信,再加上顧潮玉本身的巧嘴,就是黑的也能說成是白的,“顧公公進宮有十年了吧?”
顧潮玉是八歲就進了宮,一路上憑着狠勁才有了今日的權勢,“是啊,有勞娘娘還記着奴才這點小事。”
貴妃掩面嬌笑兩聲,“當時三皇子嚷着要你,當時本宮沒答應,想來真是做了件錯事。”
顧潮玉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嘴巴,卻並沒有真的喝,而是聞了聞,將話題終結,瑰色的唇瓣輕啟,“貴妃娘娘這兒的茶果然是最好的,可惜奴才還要去聽陛下的吩咐,就先行告退了。”
貴妃並沒有阻攔,在顧潮玉走後,她盯着那盞沒被動過的茶,“若是顧公公長相醜陋一些就好了。”那顧潮玉現在就應該是她的人,不,她皇兒的利刀。
當初就是因為顧潮玉生得太貌美,她擔心三皇子受美色所惑,不思進取才沒答應……
偌大的皇宮,顧潮玉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權者,一天下來要忙的事情真不少。不僅要處理前朝的阿諛奉承,還要將後宮的娘娘們安頓好,至於諸位皇子,就任他們鬧,後面都是會被游文瑾修理一頓的炮灰。
顧潮玉一忙,就沒空就搭理游文瑾,一旬下來,還是三個六最先坐不住,【宿主,你還記得自己正惦記核心美好、純潔、年輕的肉/體嗎?】
顧潮玉哽住,替自己挽尊,‘我這是在故意冷落他,讓他患得患失,你等着,我這就讓他感覺到我的熱情。’
游文瑾果然是能沉得住氣的,這些天都沒主動聯繫過他哪怕一次,把清高疏離的架子給端住了。
“小福子。”
小福子立刻應聲,“師父,有什麼事吩咐?”
顧潮玉伸出手指點點點,“把這個、這個、還有這些,全都給五皇子送去,動作利落一點,別讓人瞧見。”先把東西送過去,這樣他夜裏過去的時候游文瑾也能有個心理準備,精神方面的摧殘通過物質去彌補。
至於吩咐小福子去的原因也簡單,就是讓小福子和游文瑾搭上線。
等小福子走了,顧潮玉又收拾了一點實用的東西,像是厚實的被子和冬裝什麼的,內務府的前幾日跟他彙報了,說游文瑾身邊的那些個剛安排過去的宮女太監,都被其他各宮的主子給要走了。
顧潮玉估摸着盯着的人也少了,他得讓別人覺得之前那些,就是老皇帝的吩咐,與他本人的意願毫無干係。
他和游文瑾的“親近”是決不能擺在明面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