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願意
降谷零暫時住在了神社裏,在這期間沒事的時候就教夢緒世約一些在學校學不到的技能。
比如格鬥，比如槍法，甚至是拆彈和黑客技術。
降谷零說那是他的夥伴們教的。
看着夢緒世約一臉嚮往期待的模樣,降谷零氣笑了，“怎麼,有我教你還不夠？”
“畢竟都能把降谷先生教的那麼優秀啊！”
這孩子想着超越自己呢，這也是一件好事。
夢緒世約也學的非常認真，知道這是此生無二的絕好的機會。
休息的時候,夢緒世約還是會關心降谷零,“降谷先生聯繫上同伴了嗎？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降谷零從頭至尾都沒有屈服過，所以他不可能此後就留在這裏。
他很心急,只是沒有表現出來,再這麼下去，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化為灰燼。
可是他一個自己的同伴都聯繫不上，原本的內網還在，可為了保證信息的來源不被監控,只能訪問。
從中獲取了有用的信息,但也僅此而已了。
“你猜我會不會告訴你~”降谷零笑着看向夢緒世約。
夢緒世約也笑着回答,“當然會啦！我可是降谷先生最重要最乖巧也是最厲害的學生啦~”
好傢夥,這前綴也許可以再長一些。
降谷零‘呵’了一聲,輕輕的彈了下他的腦袋，“什麼時候就變成我的學生了,你小子，我承認了嗎。”
夢緒世約嘿嘿的笑着，“我不管,既然降谷先生選擇教我,那我就是您的學生！”
“最優秀的？”
“最優秀的！”
“哼,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承認了吧。”
這孩子有衝勁，也有天賦，更有着常人幾乎無法擁有的堅韌。
從見面的第一眼開始，降谷零就看的很清楚。
“那你可要努力了，再去跑十圈，跑完我們去吃午飯。”
“還來？！”
“是你自己要成為最優秀的，那當然是要成倍努力啊，世約君~”
降谷零的笑容帶着點別的意味，/.52g.G,d./“如果你覺得堅持不了當然可以不做，放心，我是不會逼你的——”
瞧不起誰呢！！！夢緒世約奇特的好勝心立刻就被勾起來了。
他手指指天，“我絕對會成為您最優秀的學生的！！！”
說完，夢緒世約就沖了出去。
降谷零笑的不行，沒告訴夢緒世約他其實在此之前根本沒有學生。
“降谷先生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夢緒巫女幫兩人把今天的午飯帶了過來，順便詢問一下降谷零的傷勢。
“托您的福，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
實際上，夢緒巫女的目光始終追逐着在後院奔跑的少年，他像是不知疲倦，堅定不移的向前跑去。
降谷零知道她是世約的母親，這是這對母子的相處方式不太尋常。
“世約這孩子，麻煩您了。”
“…啊，不麻煩，應該的。”
畢竟人家冒着被連累的危險救下了他，降谷零就算原本不認識夢緒世約，也會願意幫忙。
夢緒巫女微微鞠了躬，然後準備離開這裏。
她的孩子，是芸芸眾生中最為普通的存在，也正是因為太過普通，夢緒巫女總是會擔心他代替別人死去。
可如果成為了獨一無二的那個，真的就能擺脫眾生平等的詛咒嗎？
在她的眼裏，明明沒有獨一無二的人，卻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最獨一無二的那個。
等夢緒世約跑完十圈已經奄奄一息了，但他偏要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我…我厲害吧！呼——”
降谷零當沒看見，比了個大拇指，“厲害，不過現在不能坐，站起來。”
夢緒世約雙腿都發軟，只能強撐着。
“夢緒巫女將午飯拿了過來，你也要歇會兒再吃。”
少年點頭表示理解，“降谷先生您先吃吧，你不用等我跑完的啊。”
“等你一起回來吃香一點，話說回來，你是不是該改口叫我老師了？”
明明就應該改口喊老師了，但夢緒世約偏不，像是在賭氣一樣。
“降谷先生好聽一些！”
是不是真好聽，那就值得一探究竟了，畢竟夢緒世約總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降谷零哭笑不得，“行了，吃飯吧，一會兒回去好好睡個午覺，下午還要起來鍛煉哦。”
他隨便遞了一份過來，結果打開自己的那份，一股濃重的醋味兒就沖了出來。
“降谷先生，你那份才是我的。”
夢緒世約也聞到了醋味兒，然後一邊笑着一邊把兩人的調換了一下。
“你喜歡酸的？”
“不啊。”
“可這這麼多醋…”
降谷零自己也是會做飯的，一份簡單的親子丼能散發出那麼強烈耳朵醋酸味兒可不是加一點就能達到的。
“母親做的親子丼就會放醋啦。”
夢緒世約也沒解釋太多，主要是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好說的。
親子丼也是他唯一一個喜歡酸味兒的料理。
——
這樣的生活，大概持續了半個月。
夢緒世約天賦異稟，無論是格鬥還是槍法，都是降谷零見過進步最快的。
終於，降谷零聯繫上了自己的同伴，他該離開了。
夢緒世約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也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他還沒做好準備。
“我想成為您的同伴，降谷先生。”
“原來這就是你不喊我老師的原因？”
“嘿嘿，被您發現了。”
這小子，算盤珠子都打的崩出去了，以為不喊他老師就可以不聽他話了是吧。
“但是不行。”
這一離開，危機四伏，前路也是渺茫的，降谷零不可能帶着夢緒世約出去冒險。
最重要的是，夢緒世約代表的正是這個國家的未來，他們應該建立一個美好的未來交到孩子們的手裏，而是不是帶着孩子們一起去受罪。
“為什麼！無論是降谷先生，還是這個社會這個國家，都需要更多的幫助。”
話是這麼說，可誰都有私心，如果是在暗殺事件發生之前，降谷零不會拒絕夢緒世約的期盼。
“你的任務，就是繼續學習，未來去建設這個國家。”
最後，降谷零給出了和當初相同的答案。
夢緒世約知道他是認真的，不容拒絕的認真。
少年不甘心，他不願意僅僅只是看着。
降谷零沒有改變自己耳朵注意，他只是想離開之前好好的看看自己唯一的學生。
“世約，你…”
“降谷先生快走吧，反正我也幫不上忙。”
少年在賭氣，可他又沒有無理取鬧，只是在抱怨，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過了身去。
可他沒得到回復，再回過頭去，降谷零已經不見了。
——
夢緒世約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再多的腥風血雨都與他無關，他依舊在帝丹高中上學，幾乎每天都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見面，然後和同學們一起操
心自己的升學。
他的靈魂告訴自己應該行動起來，這裏的一切都不重要。
可他的身體依舊坐在這裏，無動於衷。
這不是他，連夢緒世約都在疑惑為什麼會這樣？
他也試圖給降谷零發過消息，打過電話，可一樣沒有任何的回應。
於是，再多的暗流洶湧，也逐漸平息。
變革徹底的失敗了，整個國家被徹底瓜分，社會徹底分裂，連國家的名字都被抹去。
這個國家真的消失了。
而夢緒世約是在‘公審大會’上再一次見到降谷零的。
他甚至都不屬於主要的批駁對象，只是站在偏後的角落裏，成為血與淚的犧牲品，並與之融為一體。
在這種程度的社會動蕩中，個人的力量總是渺小的。
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多年之後，也許人們連他們的姓名都會忘記。
可夢緒世約總是會想，他們離成功，或許就差自己。
差無數個，明明有能力反抗，成為顛覆歷史的狂潮，卻最終選擇了沉默的‘自己’。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明明可以…”
“世約…”
執念在夢緒世約的心中逐漸成型，可在他人，甚至是好友的眼中，他有些不正常。
——
“世約。”
“……母親。”
夢緒巫女猜是巫女姐姐們勸母親來關心他的。
“我們生活在由無數的平行世界組成的世界，世約，所以世界的可能性是無限的。”
“誒？”
夢緒世約抬起了頭，有些懵，不太懂為什麼母親說了這樣的話。
這是不是真的，其實根本不重要。
“所以，平行世界的你，也許選擇了參與這場革命，也許和你一樣選擇了逃避，又也許，你就是反對革命的人。”
“…母親？”
“你做不到的事情，平行世界的你會幫你做到。”
話里的殘酷像是鋒利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刺中了夢緒世約的心臟。
平行世界又如何，他心中最重要的那個降谷先生已經不會回來了。
他沒能抓住屬於自己的機會，所以現實的一切都在懲罰他。
“但你還有機會，去拯救另一個重要之人還存在的世界。”
夢緒巫女的表情寧靜而祥和，和她說出的話截然相反。
“世約，你願意嗎？”
“我願意。”
夢緒巫女流下了眼淚，可她眼中的悲傷，並不僅僅是悲傷。
“嗯，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