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塞穆爾，據葡萄牙隊報道，你們昨晚應該是國家隊聚餐，那為何會碰到卡卡？”
“你在ig上傳的圖片是想表示你是米蘭的球迷嗎？你是否對轉會AC米蘭有特別的期待？”
“你和卡卡發的照片似乎是兩種類型，僅僅是粉絲與偶像的合照能做到這種程度嗎？而且你們的攝影師似乎也很特別，玻璃窗上的倒影是巧合還是特意為之？”
1/4決賽前沒人在意，1/4決賽后想採訪又見不到人，這會兒終於逮到機會，管他是不是名氣大於實力，記者們死死盯着塞穆爾和c羅，話筒又往前遞了遞，哪怕旁邊的助理教練一副恨不得把他們趕出去的模樣。
拜託，這可是能上熱趨的頭條，所有人都不遺餘力。
近在咫尺的塞穆爾顏值比轉播屏幕里的更生動，剛剛訓練完大概是因為用毛巾擦腦袋導致頭髮略顯凌亂，可即便如此卻完全不顯邋遢，就好像是時尚雜誌花了一小時做出來的造型。
說實話，在發出照片並且收穫了一堆阿娜絲塔發來的討論帖后，塞穆爾就預想到相關問題早晚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他沒想到記者們為了流量無所不用其極，這些狂野的問題彷彿重磅炸彈堆在一起，就差自己的回答來點爆他們。
在記者問話的同時，塞穆爾和C羅同時朝眼前話筒上的標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顯眼的鏡報，郵報，米體這些應該轉行去當娛樂小報的報紙。
塞穆爾皺了皺眉頭，伸手把隊長往後稍微拉了拉。
這點明顯有鬼的小動作自然沒瞞過記者的眼睛，他們攥緊了話筒，只等着塞穆爾說出點什麼，他們就能給他寫成自己想要的。
“你們想多了。”
一道充滿磁性的青年音冒出來，塞穆爾掃了眼對着自己的鏡頭隨意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包。
聞言記者們立刻兩眼放光地看着他，哪管對方是不是在反駁自己，說真的如果可以他們恨不得塞穆爾直接罵自己一頓，只是又等了幾秒，對方卻只是點點頭，看着異常平靜完全沒有繼續發言的樣子。
塞穆爾又不傻，有些話本來就是多說多錯，不接受採訪就能應付過去的東西，何必自找麻煩，更何況雖然採訪的主體是自己但記者話里話外怎麼看都是在扯着隊長和卡卡。
哪怕讓媒體去寫一些避而不談，都比從自己的一句話裏面掰開揉碎，找出100層意思去寫一篇小論文好。
畢竟眾所周知，對於廁報記者來說，但凡你給他們點好臉色，他們馬上就能給你編撰出一整部莫須有的訪談錄。
本以為塞穆爾作為小將沒經過媒體毒打，肯定能說出一些能造爭議話題的發言，誰知道對方年紀輕輕就化身老油條。
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眼看這方面問不出什麼，記者們連忙頭腦風暴，沒一會兒太陽報就B費剛剛踉蹌的行為率先開始搞事，“你們和大部隊並沒有走在一起，而且剛剛B費面對你們接受採訪時也眉頭緊鎖，這是不是說明你們隊內關係並不融洽？”
面對這個一點沒有營養的問題，塞穆爾真怕B費聽到從大巴飛過來，賞這個記者一巴掌，他甚至想說一句，“你猜他剛才是不是聽到你們問的弱智問題才露出那種表情？”
媒體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從B費和C羅的不和出發來造新聞，塞穆爾露出了不耐的神情，本就冷淡的氣場一時間更唬得太陽報記者控制不住把手往回縮了縮。
濃密的睫毛絲毫沒有減淡眼神的鋒利，記者只覺得對方在凝神盯着自己時像是一記重炮飛了過來。
“隊內關係很融洽，我們今天一起訓練，配合得也很好。”
這可以說是塞穆爾今天說的最長的話，但是毫無槽點，過於官方，實在沒意思。
記者愈發不依不撓，剛收拾東西晚來一步的桑托斯直接開口道，“非訓練相關問題一律不回答！”
這話讓所有人都噎了一下，記者們試圖掙扎準備再說點什麼，可看着桑托斯一副準備直接讓自己弟子離開的勢態，他們連忙哎哎哎地伸手去攔人。
一個女記者見塞穆爾準備帶着c羅走，她努力擠進去，大聲問道，“塞穆爾，請問你對破開布努金身什麼感覺？”
聽到還算正常的問題，塞穆爾停下了腳步側頭看向在人堆里儘力往前伸話筒的女記者，記者很年輕，像是新人，他腳步頓了頓，還是配合地朝她走了兩步。
見塞穆爾走過來，這名女記者控制住自己撲通狂跳的心臟，鎮定問道，“摩洛哥昨天的表現很好，而你們絕地翻盤更是足夠優秀……破開布努金身什麼感覺？贏得比賽什麼感覺？”
這個問題其實同樣沒什麼營養，但好在沒什麼陷阱，塞穆爾直接蹦出來一個詞，“開心。”
女記者臉上瞬間一副“哈？”的表情，而其他人也看熱鬧地開始錄製。
“我同意你的觀點。”面對對方多說一點的要求，塞穆爾索性把對方的話翻過來又重新排序說了一遍，“破開布努金身開心，贏比賽開心，他們的表現很不錯，和你說的一樣，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塞穆爾說完就點點頭和記者示意，在教練的手勢下直接拉着隊長就往前走。
直到自己被拉着走了，C羅才發現自己作為資深被採訪者壓根沒幫上忙，甚至直接成了背景板，“沒發現啊！你小小年紀就這麼老油條了？”
“看你訪談看多了。”塞穆爾隨意扯謊開個玩笑，誰知道C羅聞言笑得眼角起褶，好像當了真。
“……”
看着兩人的背景，這種被認真敷衍的感覺讓在場的記者哭笑不得。
眼看從這兩個球員身上挖不出什麼爆點，他們的視線直接轉移到了桑托斯身上。
郵報記者從自己剛剛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里吸取了教訓，他這回學聰明了，先稍稍問了下桑托斯對戰勝摩洛哥的想法，“從上一場對戰可以看到塞穆爾在球場上的英勇表現，你認為他是能洞穿對手防線、突破性強的球員嗎？”
雖然桑托斯出於對主教練媒體影響力的考慮，通常習慣以否定的方式回應媒體的提問，不過這會兒可不是替自家球員謙虛的時候，他笑着說，“毫無疑問，塞穆爾上場的表現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優秀的球員。”
“昨天的英法大戰足夠精彩，也證實了防守和進攻缺一不可，而英格蘭雖然惜敗，卻也成功撕開了法國的防線…”
畢竟是英國小報，哪怕平時不靠譜，國家層面還是要盡量誇誇自家隊伍，緊接着郵報跟上一句，“可以看出法國的防線足夠牢固，不知道你對接下來的比賽是否有信心，是否有足夠派遣的球員來與法國防線對抗呢？”
這種常規問題聽得桑托斯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依舊嚴肅開口，“這兩支都是優秀的隊伍，他們之間的對抗防守值得大家去學習，而法國的防線確實牢固，但在摩洛哥的防守面前我們能夠不放棄最終取得勝利，面對法國我們也會盡全力。”
“好，謝謝你的回答。”
這一通過於友好的交流把周圍的記者看愣了，他們甚至想去搖搖郵報記者的腦袋，問問他得到了好機會為什麼就這樣浪費了？！
但等20分鐘過後，看着手機里刷新出來的推文，他們一下意識到是自己見識淺薄了。
《葡萄牙主帥桑托斯認為要向法國學習！》
《桑托斯：塞穆爾是撕開法國防線的金鑰匙！》
《摩洛哥防線比法國更強！桑托斯直言自己能拿下比賽！》
郵報常規操作，只是稍微改了那麼兩個字，把桑托斯前後兩個問題的答案縫合了一下，就創造出了足夠引發熱議的報道。
而法國隊球迷看着報紙或是網絡上所謂葡萄牙主帥桑托斯的發言，他們氣得怒火噴發，實在不知道一個零星國家隊怎麼敢這樣蔑視他們的主隊。
而郵報的評論區緊接着就被法國球迷給佔領了，等塞穆爾看到的時候評論區裏面完完全全一片腥風血雨。
側過去掃了一眼的C羅發現老帥桑托斯竟然不知不覺給塞穆爾吸了一波仇恨，他拍拍小孩兒，“習慣就好…”
只是塞穆爾完全沒有一點被網友詆毀的鬱悶，他看着屏幕里C羅比兔子耳朵的片段以及滿屏網友對他幼稚行為的調侃，像上次一樣轉手分享給了身邊的隊長。
下一秒，預料到自己會被薅頭的他轉頭就把自己衛衣的帽子套在了腦袋上，然後兩三步衝進球隊健身房，把看熱鬧的佩佩樂得狠狠嘲笑了一把摸了一手空氣的C羅。
而另一邊同樣刷到相關推文的內維斯想到上午的事，壞笑一聲緊接着點贊轉推了畫手畫的塞穆爾兔子擬人道，“哇哦~狼隊的兔子”，順便圈了塞穆爾。
“……”
剛調好史密斯架的重量，準備練深蹲的塞穆爾拿出手機架在機器上準備看看法國隊球員的進攻特點講解，但一打開內維斯的@提醒就跳了出來。
嚴重懷疑他不是25而是15的塞穆爾快速在底下回了一張他被拍到的顛球動圖，甚至貼心回復了“狼隊的小海豹”還配了個emoji。
“塞穆爾被盜號了吧！”，另一邊的內維斯沒想到塞穆爾竟然這麼損，他捧着手機高呼一聲，再看看評論區里粉絲上傳的塞穆爾顛球動圖和清一色的“顏值秒了”，內維斯不禁想到了那天吃飯拍的三人合照底下同樣的回復，他沒忍住哀嚎了一聲，只是還沒喊上兩秒就被若澤薩百分百準頭地拿紙團砸到了後腦勺。
“這個該死的看臉的世界！”這位場上硬漢的葡萄牙中場轉過腦袋一臉幽怨地看向自家門將，然後惡狠狠地把自己對塞穆爾的聯繫人備註改成了“兔子sammy”。
正聽着隊長拉伸建議的塞穆爾並不知道內維斯乾的這些蠢事，他看着隊長的蝙蝠背有些感慨。
相信每個踢足球的年輕葡萄牙人對C羅的人生履歷都可以倒背如流，想到他初入英超的體格和爵爺對他破布娃娃的評價，到後來在超強體能訓練下的宇宙級彈跳、滯空能力，全部都源於他那份非人類的自律精神。
“你賺了，小子。”，佩佩看着細心指導塞穆爾的C羅，擦了擦腦袋上的汗，“不知道以前俱樂部有多少男孩兒想得到他的點評。”
準備再跑一會兒的塞穆爾本來正按自己的習慣調整跑步機的坡度和速度，聞言看向C羅，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下一場我們再來一次傳球？”
本來好奇對方會怎麼回答的C羅，沒想到塞穆爾竟然重複了那天對戰摩洛哥加時說的那句話，眼前人的篤定神情可以說和當時一模一樣。
跑步機上的少年無袖背心下的肌肉實在漂亮，就是過於白凈了點，不像是球場上踢球的，倒像是從哪個美高里叫來的校草拍運動服廣告。
但偏偏他練了這麼久，竟然完全不喊累，就連“自信到自戀”的他都不禁感慨，有些人身上是真得有一些讓人懷念的青春活力，而這又給塞穆爾說的話進行了加成。
如果說C羅記憶里1/4決賽那天自己還有些遲疑，那這會兒是真的沒來由得信任，哪怕知道這也許只是少年野心。
“嘿！你好小子也太囂張了點，雖然我很喜歡！”佩佩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老友的心情波動，他只是驚訝於塞穆爾的自信，“但對陣法國，進球也沒這麼簡單，我們還是要研究一下戰術…”
“好。”
等等！話說了一半突然被打斷，佩佩這才注意到這兩人似乎並不是在開那種灌對面十個八個的玩笑，他們好像是真的覺得踢法國和踢瑞士一樣容易！
佩佩一個人茫然地站在那兒，一時間他彷彿感覺自己回到了熟悉的銀二，他眼前甚至出現了某些前一天才出現的人的身影。
怎麼說？
難道這種該死的、噁心人的默契是會遺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