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禁忌之葯下
梶浦千裕並不意外散兵會在計劃還在進行時找他,畢竟通過梶浦茜的話以及對散兵第一印象,他看得出散兵是個什麼樣的人,就是沒想到散兵會這麼快就找上了他。
不過,其實梶浦千裕更意外的是散兵居然演得很好。昨天手下向他彙報時,他險些以為散兵被換人了。
梶浦千裕這麼誤解也很正常,散兵在提瓦特大陸上500年中經歷的事印象太過深刻了,就時間長短來看已經相當於一個人的好幾次前世今生!
這使他就算知道自己是穿越者*,知道自己沒有被丹羽久秀背叛,長久的扮演也讓他像炸毛的貓一樣。
所以散兵非常討厭……不,準確來說是厭惡。他很厭惡不遵守諾言的人,這輩子最不喜的一件事就是被他人背叛。
這就是為什麼散兵在火o世界與天道合作交易時,說不插手就不插手,當時更是乾脆利落地沉睡了。
這次也一樣,在散兵答應梶浦千裕后,他一直忍耐着。就算最開始只是為了找個樂子,但答應了的事,散兵就從來沒想過主動破壞約定。
於是散兵會耐着性子配合地裝個“啞巴少爺”,也會按照約定一步一步地前進。
但這並不表明散兵沒了脾性,反而怒火在忍耐中堆積。之前沒什麼衝突就算了,散兵也是個“好說話”的人。
可那振異色瞳的鶴丸國永,是計劃中的變數啊!“有家”帶走了計劃中唯一讓散兵感到有趣的東西,這就過分了吧?
是散兵提不動刀了,還是“有家”飄了?
讓散兵吃虧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表面上禁藥店和“有家”是通過婀娜才查到的,但散兵可不會真的覺得“有家”都騎臉爬了,時之政府還沒有一點感覺。
所以梶浦千裕手上絕對還有一些沒有給散兵的線索,而且散兵猜測梶浦千裕恐怕早就有了懷疑對象,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決定性的證據罷了。
既然梶浦千裕要讓散兵吸引“有家”的視線,那他就乾脆再鬧大一點。
這違約嗎?
沒有啊,這很合理不是嗎?(阿散攤手.jpg)
短短几秒,散兵的思緒百轉千回。然後散兵就當著監控的面,聯繫了梶浦千裕。
果不其然,散兵連話都沒說,梶浦千裕就自己悟了。他非常自覺地把資料又發了一部分給散兵,並且兜底道“隨你”。
這也太貼心了吧?
散兵囂張地笑了起來,昨天營造得很好的目中無人小少爺人設此時崩的一乾二淨。
emmmm或許是應該換幾個更貼切的詞,比如傲睨一世,散兵他有這個實力不是嗎?
散兵這一出確實讓藏在暗處的人慌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人給穩住了,只有監控還一五一十地將畫面傳送到幕後之人那。
“不如說說,昨天那振鶴丸國永去哪了?”散兵坐在沙發上,看着昨天的鶴丸們揮了揮手。
一陣沉默,渭涇分明的兩波鶴誰都沒有開口。
小直衣限制了散兵的步伐,所以他是直接飛到沙發那的。加上這衣服還不能蹺二郎腿,散兵只能抬腳墊在了桌子上。
這顯得他有些不倫不類的,不過現在沒一個人會對此不滿。
誰敢說話呢?
散兵看着天花板上的監控,一字一頓道,“我耐心不好。”
“我心善,希望你們能在我看完之前想好,不然……”他翻出梶浦千裕給的資料,下了最後通牒。
散兵強大的氣勢壓着鶴丸國永們,他們只能咬着牙站立不動。
散兵又摸了摸長發,不喜地將其抹去,重新恢復成之前短髮的模樣。要不是梶浦茜說短髮與小直衣看上去不搭,容易
被懷疑身份,散兵才不願意弄成長發。
這次梶浦千裕發來的資料很少,只簡單介紹了一個叫做北條惠美的人,以及在最下方留了兩個地址。
據梶浦千裕所說,北條是個大家族。因為歷代主家家主心軟,內部的陰暗怎麼抓都抓不完,甚至在家主的縱容下越做越大。
這位年僅29歲的北條惠美就是北條家某支旁支中的一員,繼承的是家族(旁支)產業。
至於這其中到底涉及了些什麼,才能讓這支旁支在6年前的時候財產一度超過主家,這可就不好說了。雖然沒過多久就變得比主家少了一點,但多餘的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但是可以明確的是,6年前是23歲的北條惠美接過繼承權的時候。同年,名為“永遠”的禁藥就在黑市上流通。
並且梶浦千裕還附贈了這一代北條主家家主的消息,“放心,我有數,不可能一直讓他們做下去。還得多虧您通氣,否則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僅主家不保,連家族後代都保不住,百年的牽扯啊……”
“我絕不會像祖父那樣心軟。”年輕的北條家主如是說道。
雖然看不看這個都不會影響散兵出手,不過不得不說,看完之後確實更放心了呢。
鬧得多大都沒事,天塌了都與散兵無關。不愧是梶浦千裕,這是完全讓散兵放手一搏了啊。
#真是想想就心動呢#
梶浦(打碼):不,我沒這麼說!
至於最後的兩個地址,是監察官們新查到的,就是通過消失的鶴丸們。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監察官當時並沒有救下他們。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那振異色瞳的鶴丸國永似乎被帶到了別的地方,所以才有兩個地址。
要說為什麼是似乎,是因為那振鶴丸國永被帶到的地方更隱蔽,監察官們沒有找到準確的地方,只能說是在那一塊範圍內。
看到這,散兵沉下了臉,“還是沒有人要說嗎?”
“是我的不注意,因為那振鶴丸而把你們都想得太聰明了。你們不過是刀,沒有生命的東西。”
“沒有心的工具,學着人說話,真的以為自己這樣就能擁有心了嗎?!居然還妄想擁有人類的感情……“
“哈——工具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履行工具的義務,別一天天地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們這群由時之政府所批發、量產的刀劍擁有了思考的能力,從而想讓自己變得更好是很正常,可惜不會成長的死物根本不配。”
“就算外表再怎麼像人類,也依舊改變不了你們的本質。不過是由冰冷的鐵塊所打造的刀罷了,永遠也無法與人類相媲美的!”
散兵看着那同樣有着異色瞳的鶴丸國永口不擇言地大罵特罵,卻又像是在藉機提醒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是穿越者,可為什麼這具沒有心的人偶之身,還會感覺到心臟處的刺痛呢?
“沒腦子的東西,給我有點自知之明!”他最後道。
如果是發生了很久,又或者這些刃里沒有昨天的刃就算了,但那一半明明經歷過昨天的事卻不敢說嗎?
真是可笑,機會這種東西果然只會被浪費,應該直接查找記憶的。散兵不準備多廢話了,他本來就是看在昨天那振鶴丸國永的面子上才給的機會。
如果不是這振鶴丸同樣的異色瞳給了散兵一些熟悉感,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但既然沒有刃把握,那就全當是圍觀者了。
雪崩的時候啊,是沒有一片雪花無辜的。
或許他們這些刃曾經是受害者,可現在沉默的他們已經成為了加害者。
但是……對於喝下“永遠”的鶴丸來說,不是他們不願意說,而是無法、不能說啊!
他們只是想活下去啊!哪怕只能看到“有家”的覆滅。
某位白鶴深呼吸,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揚起與從前別無二致的笑容,“或許您,知道永遠嗎?”
此時此刻,這隻白鶴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散兵看了過去,是昨天的某一振鶴丸。
“繼續。”他決定聽一聽。
白鶴開口:“是……”
“是一味沒有解藥,一旦反噬就必死無疑的葯。”來者是黑髮黑瞳、少年模樣的小烏丸,他用沉穩的話語打斷了白鶴。
散兵製造的動靜並不大,但是他身上壓不住的氣勢席捲了整個“有家”,不少刃都想起了昨天被帶走的鶴丸國永所說的“梶浦家紋”。
所以小烏丸站了出來。
小烏丸這振刀很特殊,他是在直刀和日本刀的過渡時期誕生的刀劍。他代表的意義與地位都很高,相當於現今所有日本刀的父親。
他認為自己不能讓孩子們面對反噬、面對散兵,他有義務站出來,而不是躲在孩子們的身後。
小烏丸走到了鶴丸們的前方直視散兵,“這位審神者大人想知道什麼?”
“昨日,鶴丸那孩子似乎與您說了什麼?”
僅僅只是提到了昨天發生的事,小烏丸的臉上就出現了一道傷口。
監控那邊的經理沖對講機咆哮:“幹什麼吃的?怎麼有別刃跑到了250號房?!我記得只點一個鶴丸的套餐啊!”
店裏還有其他客人,所以他不能讓盯着散兵的人把小烏丸抓出來,只能用這種迂迴的辦法。
“因為您是梶浦家的人,所以他很信任您。考慮到直接說可能會當場碎刀,他應該是用了暗示的方法吧?”小烏丸猜測道。
“或許您不清楚,我們的本體被融進了肉身,現在甚至無法回到本體中,也更談不上什麼反抗。”
沒有一個審神者有過懷疑,畢竟本體是可以離身的。
可實際上“有家”中的刀劍付喪神,他們的本體全部被一種特殊的方法融進身體,從根源上被剝奪了抗爭的權利。
所以他們一直在蟄伏,希望渺茫地等待着能毀掉“有家”的人出現。
數代刃的努力,只找到了一個梶浦家,可這並不意味着到這就結束了,如何接觸從不到“有家”玩樂的梶浦家人成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暗示其他審神者?
算了吧,恐怕那審神者還沒走出“有家”就被控制住了。
所以昨天鶴丸國永看到散兵身上梶浦家的家紋時,才會那麼衝動地暗示。
希望就在眼前,誰能忍住?
散兵不耐地抱胸,“你的嘴是在拆線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抿唇,又道。
小烏丸頓了頓,“看來您不知道什麼是永遠啊。”
“永遠就如剛剛所說,當刀劍付喪神說了什麼不被允許的話時,被受到反噬,並且無人能治。而昨日,鶴丸就被反噬了,您沒有發現嗎?”
說完,小烏丸的左手手腕處“咔”的一聲不自然地扭曲。
不出意外的話小烏丸的手是斷了,但他卻是一臉平靜地等待散兵的反應。
不過比散兵先一步的是三浦江羽,他被罵了一通后完全不敢摸魚,“小烏丸先生!你在這裏做什麼?!”
“抱歉打擾您了客人,我們一定會注意不讓別人再來打擾您的。”三浦江羽沒有注意到房內的暗流涌動,只是不斷地鞠躬道歉。
太郎太刀貼心地回答,“剛剛已經追加了多位小烏丸的套餐哦。”
“真是麻煩你了。”太郎太刀順勢送走三浦江羽。
三浦江羽走到一樓的時候人都是恍惚的,“客人
追加了套餐,經理你說我們要不要多推一點付喪神過去?”
經理氣得直接摔了對講機。
“刺啦——”
三浦江羽揉揉耳朵吐槽道:“有錢都不賺……”
二樓,散兵在三浦江羽的打岔后很快理清了思路,之前不全的拼圖也終於找到了缺失的那一塊。
其實一直讓散兵百思不得其解的重要原因就是,所有人都默認他知道“永遠”的藥效。
多麼離譜的一件事。
但是昨天他留下的印記可以保鶴丸國永一命啊,為什麼……
“那振鶴丸國永獨自一刃被帶到了另外一處地方”,資料上的這句話突然在散兵腦海中跳了出來。
散兵眉頭一跳,立刻用手錶定位了那個地址。不說別的還好,只是銷毀的話他的印記確實可以留鶴丸國永一命。
這是在看到彌彥死後,散兵新開發的能力。但是永遠不能低估他人,除了死亡還有很多種方法能讓人生不如死。
屋外晴空萬里,在散兵做出決定的時候,一道雷電直接打穿了“有家”。
萬屋的審神者們:我去!
“有人飛出來了?”
“卧槽好帥!”
“不是吧姐妹這你都能看清?”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昨天就見過他?”
“新出的刀劍嗎?!我要他!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emmm人家用護神紙,也是審神者。”
此時被議論的散兵正在空中飆車,只是眨眼間就來到了定位顯示的地方。這速度甚至比定位都快,定位都卡了兩秒才表示散兵已經到達目的地。
這裏還在萬屋的範圍內,就是偏僻了點。
散兵手握太郎太刀本體,立在半空感應着這一塊區域,隨後朝着沒人的某條街道一刀揮下。
地下研究室的人在散兵聯繫梶浦千裕到他出現在這裏的短短時間內根本來不及撤離,只能眼睜睜看着事情發生。
他們才剛被通知被發現要撤離啊,怎麼就被找到了?!眾人獃滯地看着天空,還有些被拋棄的人甚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怎麼天花板突然就沒了?
他們這可是在地下啊!
“我可以說,可以罵,但誰允許你們動手了?”
“不知分寸的低賤東西!”散兵舉着太郎太刀大聲咒罵。
散兵說完這句話,他優秀的視力就看到了躺在手術台上的鶴丸國永。
此刻的鶴丸國永失去了雙眼,不僅在放血,還被人開膛破腹。可以見得,那振鶴丸的異色瞳之沒有給散兵陌生的感覺,就是因為那是從鶴丸國永身上剝離的。
他旁邊站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一臉狂熱地指着鶴丸國永的臟器,“看啊,多麼值得研究啊!就算不被灌下禁藥,正常付喪神也不可能像這樣自愈!他肯定有別的什麼特殊的!”
年輕的小助理戰戰赫赫地指着天空,“教…教授……來不…及……”
本來他們這批人就是這個地下研究室最重要的人,所以在接到通知的時候迅速撤離或許還來得及,但是教授偏偏要在離開之前帶走鶴丸國永的心臟。
這不,時間一來一去就不夠了。
小助理一開始很不理解,畢竟鶴丸國永這把刀那麼多分靈,多得是素材,為什麼一定要這振鶴丸。
——直到他看到內部自愈的臟器。
從前也研究過別的刀劍付喪神,都沒有這種情況!別說之前抽的血和教授要的心臟了,小助理恨不得把整個鶴丸國永帶走。
這要是能研究出來,能賺多少啊?!小助理已經被金錢蒙蔽了雙眼,可是當陽光灑落在身上時,他反應了過來。比起這些外物,還是
自己的命更重要。
小助理猛得一哆嗦,就看到教授身邊多了個人,他提醒道:“教授!”
散兵面無表情地扒拉掉鶴丸國永手上還在抽血的針頭,因為動作太大,還帶出來了點血滴。
“你在做什麼!”教授憤怒道,他現在滿心只有研究。
鶴丸國永損失的每一滴血,都可能拖后研究的進度!
這位教授可純粹得很,對他來說,命都比不過實驗,只可惜沒有用在正途上。
散兵無視教授,小心地抱起鶴丸國永。鶴丸國永胸口的血染紅了他的衣物,粘膩的感覺讓散兵很不舒服。
但散兵顧不上這些了,他很是直接道,“成為我的信徒。”
他已經與一振鶴丸分靈定下契約,所以除非兩刃融合,否則成為散兵的信徒,就是這振鶴丸國永唯一能活下去的辦法。
鶴丸國永幾乎被放了身體裏五分之四的血,現在還活着就是散兵給予的奇迹了。可奇迹到這裏就結束了,散兵的力量不足以他滿血復活。
儘管,就是這奇迹為鶴丸國永帶來災禍。
不知道為什麼,散兵並不想讓鶴丸國永死去。
鶴丸國永用瘮人的眼眶注視着散兵,同時他用最後的力氣抬手撫摸着散兵的臉頰,“我之前真的很想看到有家的末路……但是現在看到您,我知道這已經成為了定局。”
他沒有了雙眼,所幸這已經不需要他親眼見證了。他將會帶着秘密,欣然赴死。
“抱歉……弄髒了您……”鶴丸國永看不到了,可他知道自己的情況,散兵抱着他肯定會沾上血。
他軟趴趴地靠着散兵,手無力地落下,只在散兵臉上留下幾道血痕。他真誠地笑着說:
“請,殺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