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要炸飛機
第三十八章
月見里瑞發誓,白野恭平看見她的一瞬間,眼睛都亮起來了。
感受到來自身旁二人的兩道視線,月見里瑞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麻了。
看到白野恭平興奮地走上前來,似乎是想要先與自己認個親的樣子,月見里瑞連忙先他一步開口說道:“白野先生您好,想必您也知道我們為什麼會專門叫您來這裏一趟,畢竟是短途飛行,留給我們解決案件的時間並不多,希望您能積極配合。”
白野恭平倒是知道自己開的這架飛機上發生了命案——發現屍體以後沒多久,就有空乘到駕駛艙告訴了他和副機長。雖然當時白野恭平就猜想,會不會是江戶川柯南一行人上了自己開的這架飛機,但他卻沒想到自己也是嫌疑人之一。
畢竟空乘只是告訴他,有人在外面的衛生間內發現了屍體,卻沒有告訴他被害人的身份。
不過其實,可能就算告訴他死者名叫古川有紀,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就像現在這樣。
“你確定你對死者古川有紀沒什麼印象嗎?”
安室透眉頭緊蹙,用質疑的目光緊盯着白野恭平,似乎是想從對方身上發現正在說謊的蛛絲馬跡。
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正站在安室透身後的月見里瑞遞過來的眼神,白野恭平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板起臉說道:“真的沒印象,完全沒有印象。”
考慮到這位嫌疑人與月見里瑞似乎是熟人,對月見里瑞是否會出現偏私情況持懷疑態度的安室透從一開始便決定由自己來對這位機長先生提出問題,卻沒想到對方似乎是個硬茬子,不論他如何反覆確認,都一口咬定自己對被害人沒什麼印象。
無論方才被安室透用手輕輕撥到背後的月見里瑞如何拚命地擠眉弄眼,白野恭平都根本看不到似的,一個勁兒的否認自己與古川有紀相識——他覺得自己被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給污衊了,此刻正憤怒着呢。
月見里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將在場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擺出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說道:“咳,可是,剛才我們詢問了幾位空乘以後,了解到的情況是……古川有紀小姐在這家航空公司內任職期間,曾經向航空公司總部舉報說……你對她有職場性騷擾行為。”
“啊!?”
看起來似乎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的白野恭平猛地大喊出聲,把月見里瑞嚇得一個激靈,她一邊在心中暗罵白野恭平是個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笨蛋,一邊用無辜的眼神看向安室透,卻直接對上了安室透探究的目光。
月見里瑞以為安室透是對她突然插話的行為產生了懷疑,於是趕緊伸出手,裝作自己嘴上有拉鏈似的,乖乖的從左到右拉了一下,以示自己不會再插嘴,請他繼續對白野恭平展開調查。
其實就算月見里瑞不主動插話,安室透也遲早會把其餘幾位空乘所給出的這條信息拎出來說,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他看向月見里瑞也並不是對她產生了什麼懷疑,只是覺得有點好奇,好奇這位警官會以何種拙劣的方式為自己的好友開脫。
看到月見里瑞將自己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以後,安室透無聲地再次轉過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此刻正一臉震驚的白野恭平,挑起一邊的眉毛,說道:“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白野先生?”
他能有什麼想說的啊!他甚至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啊!!
白野恭平驚恐地瞪大眼睛,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移向站在安室透身後一臉複雜的月見里瑞,然而還沒等他與月見里瑞對上眼神,安室透便忽然向左一移步,完全將月見里瑞擋在了身後。
“白野先生?請您回答。”
站在後面的月見里瑞此刻看不到安室透臉上的表情,但她想也知道,對方肯定是一臉嚴肅,那種表情應該有點波本,卻又更貼近降谷零本人。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月見里瑞居然莫名覺得還挺澀的。
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前那個人的背影,將幾乎要揚起得嘴角趕緊壓了下去,在心中不斷默念着“正在辦案正在辦案,救救白野救救白野”。
可惜,白野恭平等不到她再救一次場了——安室透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的。
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充滿壓迫感的男人,白野恭平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種完全不屬於中年男性的表情,他敢發誓,哪怕是高考的時候,他的腦子都沒有轉得這麼快過。
“那、那件事……”半晌,白野恭平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其實,其實你們不說的話,我都要忘乾淨了。”
見對方終於開口作出解釋,安室透明顯不準備給白野恭平留下任何多餘的思考時間,他上前一步,身上的壓迫感已經拉到了滿格:“為什麼會忘乾淨呢?這種涉及個人名譽乃至職業生涯的指控,你這麼快就忘乾淨了嗎?”
感覺自己幾乎要窒息的白野恭平忍不住隨着安室透的腳步向後一退,有些慌張地開口說道:“因、因為,因為那件事不都過去了嗎!本身也沒有影響到我的工作,而且古川有紀她不是也離職了嗎!這兩年……這兩年來,我……”
說到這裏,白野恭平忽然間想起了自己家中放着的那些與“妻子”的合照,他猛地抬起頭,理直氣壯地朝着安室透說道:“這兩年來,我妻子確診了胃癌,我一直在為我妻子憂心,根本無暇顧及其他,這難道很奇怪嗎!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去查查看!自從古川有紀離職,我們兩個人便再無交集!我又何必突然間在自己開的飛機上冒着被懷疑的風險痛下殺手,只為殺死一個與我有點小誤會的前同事呢!”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多少往裏面帶了些感情,那張看起來略顯蒼老的面龐此刻正漲得紅彤彤的,無論是誰看到這樣一張臉,再聯繫上他與妻子之間那些互敬互愛相互扶持的經歷,都會覺得他是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妻子,覺得自己對妻子的感情受到了質疑,才會露出這幅表情的。
只有白野恭平自己心裏最清楚,其實他是在自己腦子裏把這輩子所有的傷心事和令人怒火中燒的事都給想了一遍,最後才做出這幅表情的。
原本他還有些怕安室透,可是當他將安室透設想成在實習期天天辱罵PUA自己的那個無良老闆以後,白野恭平忽然覺得自己格外有底氣。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這樣想着,白野恭平梗着脖子,硬生生又給自己加了一條戲:“你們大可以懷疑我殺人,但絕不能懷疑我對我妻子的愛!!”
說得好!白野!你長大了!你站起來了!
月見里瑞藏在安室透身後,不知為什麼,竟然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激動感,她眼中熱淚涌動,興奮的幾乎想要跳起來和站在不遠處的白野恭平來個慶祝的擊掌。
不過,隨即她又覺得有些害怕——這件案子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都處理的太過順利了,以這樣的速度進行下去,這趟短途飛行還不到一半,案子就可以解決了……如果這是在平地上,月見里瑞就不會這麼擔心,但這是在飛機上啊!會不會案件解決的如此之快只是為了將後半程的時間留給江戶川柯南,以拯救即將墜落的飛機呢?!
月見里瑞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她甚至開始思考這架飛機上會不會早就被嫌疑人藏了炸彈,好跟一飛機的人一起同歸於盡。
在月見里瑞看來,千田江里香是一個相對理智的女人,不是那種會為了感情而毀掉自己的前途的人,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她作案的可能性,而白野恭平是自己人,因此他也不可能是兇手。
嫌疑人幾乎可以鎖定為副機長牧口純也了。
那要是牧口純也把炸彈安裝在飛機上,讓一飛機的人為了他的愛情陪葬……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越想越害怕,月見里瑞不由自主的縮起脖子,雙手也緊張的握成拳狀。
安室透那邊,他認為白野恭平的這套說法確實可以勉強說得通。如果白野恭平真的如他自己與其他空乘所說的那樣,非常愛自己已故的妻子的話,因為全心全意地照顧妻子,繼而將其餘瑣事全都拋在一邊不去理會,也不是不可能。
但安室透並不全信,縱使白野恭平表現得如此真情流露,他依然覺得對方有古怪。不過這種古怪與這次的案件本身似乎並沒有什麼關聯,因此安室透也沒再揪着這個問題不放,轉而跳到了另一個話題上去。
“飛機起飛以後的這段時間內,你和副機長牧口純也有沒有離開駕駛艙?”
情緒有些上頭的白野恭平沒好氣地回答道:“我沒有離開過!牧口他倒是中間離開過一次,說是要去上廁所,大概五六分鐘就回來了。”
……這也太明顯了,這個兇手這麼沒水平,肯定還留有后招!比如炸飛機!
月見里瑞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想。
聽到這話以後,安室透與始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江戶川柯南對了一個眼神,之後便告訴白野恭平,他可以回駕駛艙去了。
臨了還沒忘了讓白野恭平將副機長牧口純也叫來。
勉強躲過一劫的白野恭平一邊擦着頭上冒出來的冷汗,一邊轉過身,朝着駕駛艙的方向走去,在心中盤算着一下飛機就要把這次的事情在群里大肆宣揚一番,以向大家證明與主角團相遇究竟是多麼驚險刺激的一件事。
看着白野恭平“怒氣沖沖”的背影,安室透轉過頭,瞥向藏在自己身後,此刻正像個小烏龜似的,將自己的頭縮起來的月見里瑞。不知道為什麼,安室透忽然覺得身後這個人有點好笑,他略顯無奈的抱起雙臂,笑着說道:“月見里警官,副機長的詢問工作還是要交給你哦。”
月見里瑞原本正縮着頭思考這架飛機上有炸彈的可能性有多大,卻忽然聽到安室透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響起,她驚得忽一下子站直身體,將安室透和江戶川柯南都給嚇了一跳。
並沒有漏掉安室透最後那句話的月見里瑞快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隨後試探性的開口問道:“那個……我可以去洗個手嗎?很快就回來!”
害怕面前二人以為自己是要尿遁,月見里瑞睜大眼睛,將自己方才一直緊握成拳的雙手展開,一邊一隻,遞到二人面前,解釋道:“我、我太緊張了,手心出了好多汗。我剛剛忽然間就想起來自己以前看過的那種動作片,你們知道吧!就是那種,在飛機上,嫌疑人被偵探抓出來以後,惱羞成怒,然後威脅大家要引爆炸彈,那種!”
看着明顯已經開始語無倫次的月見里瑞,安室透與江戶川柯南不約而同的露出了豆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