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真的很可愛
第二章
其實說到被捅一刀卻沒怎麼受傷這事,還得托系統的福。
雖然沒有辦法給月見里瑞繼承原主的業務能力,但這個系統卻可以幫助月見里瑞拐彎抹角地緩衝所有不會當場死亡的傷害。
舉例說明,搶劫犯捅在她肚子上的這一刀,原本多多少少都會傷到臟器,但因為這種傷害本身就不足以立刻致命,所以系統直接讓臟器所受的傷害化為零,這樣身體恢復的速度也會快很多。
但這種外掛不是萬能的,如果月見里瑞是被一場爆炸波及,並且恰巧離爆炸中心很近,傷勢足以當場致命的話,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裏,月見里瑞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長吁了一口氣。
雖然身體恢復能力強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別人需要四到六周才能徹底恢復並下地走路,她第三周就已經可以在醫院的草坪上活蹦亂跳了,但月見里瑞真的不想這麼快就回來上班。
原因無他,一切只因目暮警官在月見里瑞住院期間給她找了一位老師。
“雖然不知道月見里你為什麼最近會狀態這麼差,但我相信,只要有人帶領你積極地學習,你一定可以很快恢復當初剛進警視廳時的狀態的!那個人雖然不是警視廳的人,但是他的老師很優秀,所以一定可以教會你很多東西的!”
——這是目暮警官的原話。
月見里瑞透過防窺膜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或許是因為正在下雨,一切都顯得霧蒙蒙的,身旁的高木警官還在不停的碎碎念些什麼,不聽也知道,十句裏面六句關於佐藤警官,剩下四句關於案件。
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的演技不好嗎?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把“菜鳥警部補”這個角色演繹的淋漓盡致才對吧!為什麼目暮警官非要給她找位老師不可呢?
這樣子能摸魚的時間就變相減少了吧……
想到這裏,月見里瑞忍不住伸出手摳了摳頭,蹙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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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十三最近真的感到非常頭大。
可能還是得從半年前說起,令他頭大的實在不是能夠長話短說的事情。
半年前月見里瑞進入警視廳時,她的警校老師,恰巧是目暮的一位老朋友,那位朋友是這麼和目暮警官形容她的——
“我帶學生以來碰到過的最好的苗子!”老友滿臉笑容的拍着目暮警官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雖然歷屆學生之中比她綜合成績優異的大有人在,但是像她這樣不僅成績優異,而且為人老實,做事不驕不躁還十分懂分寸的孩子,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啦!那丫頭以前偶爾會提到想要去公安部,沒想到最後卻讓你撿了個大便宜啊目暮!”
目暮十三自己也是從警察學校裏面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他自然很清楚裏面的大多數學生都是怎樣的刺兒頭——成績優異的做事衝動,做事穩妥的成績稀爛。是以,聽了這話雖然依舊抱有幾分懷疑,但他還是對即將前來報到的這位下屬充滿了好奇與希望。
最終結果……
該怎麼說呢,目暮十三一開始其實非常滿意!
這位月見里警部補,辦事用心不說,業務能力更是一流!雖然每天除了出外勤時跑來跑去顯得活潑一點以外,其他時候坐在工位上都顯得有些陰沉沉的,一副不怎麼愛說話的樣子,但總體表現可以說是無可挑剔!
雖然偶爾目暮十三也會覺得這位月見里警部補有些過於沉悶了,偶爾幾次外出辦案十分順利,大家坐在回警視廳的車上說幾句冷笑話時,她總是一個人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不主動接話,更不主動挑起話題,只有在有人主動叫她時才會抬頭回應幾個字。
但其實這樣也很好!至少肉眼可見的,警視廳里那些原本聽說有新來的女警部補到搜查一課報到就敲鑼打鼓的單身漢們在看到月見里瑞本人以後紛紛自覺靠邊站了。
一舉一動都能掀起海嘯的警視廳之花有一位就夠了。
可是,前段時間,某個風平浪靜萬里無雲的日子裏,月見里警部補忽然就像被人奪舍了一樣!
每天來警視廳上班時都滿臉笑容,工作時能偷懶就偷懶,執勤期間帶佐藤美和子溜號跑去甜品店買小蛋糕吃也就算了,出外勤時也不再一副“全力以赴尋找破案關鍵”的樣子,反倒在案發現場追着毛利家的柯南到處跑,業務能力直線下降,追小偷追不上,破案子破不了!
目暮十三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原本這位下屬的改變並不全都是正面的,但看她每天活力滿滿的工作,甚至可以說是憑一己之力將整個搜查一課的氛圍都帶動起來,月見里瑞的很多摸魚偷懶行為目暮十三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
但這次的搶劫犯事件實在是讓目暮十三有些惱火,尤其是在看到那個搶劫犯一副懦弱不堪的樣子,連刀都拿不穩,還說自己並沒有要傷害警官的意圖時,目暮十三可以說是一股邪火直往上冒。
兩個警部補加一個巡查部長!居然被這樣敢做不敢認的搶劫犯耍的團團轉!其中一個還直接進了醫院!
簡直是奇恥大辱。
將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叫到辦公室一通訓斥之後,目暮十三覺得事情不能再這樣發展下去了,他必須要幫自己的下屬找回剛入職時的那種狀態!
找一個不那麼忙碌的警官幫月見里警部補好好的訓練一下吧!
然而,目暮十三忘記了,整個警視廳最不缺的就是忙人。
眼瞧着月見里瑞都要徹底恢復辦理出院了,目暮十三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最後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跑去找自己的老友毛利小五郎求助。
毛利小五郎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遇到這種正經事還是很能幫得上忙的——
如果忽略掉他知道對方是位年輕漂亮的女警官后一度想要親自上陣結果被女兒毛利蘭狠狠收拾了一通這件事的話。
左挑右選,最終,為月見里瑞定下的老師人選是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波洛咖啡廳的員工,安室透。
一開始目暮十三多少有些質疑與猶豫,他始終覺得讓一個業餘的偵探來教警部補如何成為一名好警察多少還是有點丟警視廳的臉了。但在前去送三明治的安室透聽從毛利小五郎的話,在目暮十三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推理能力以後,目暮十三便立刻做主敲定了這件事。
經過訓練的月見里警官,一定能夠再次成為警視廳冉冉升起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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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普通死宅度過的那二十一年裏,月見里瑞並不是沒有幻想過: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夠擁有一個和自推面對面交流的機會,她想要說些什麼,或者說……做些什麼。
但是那些始終都只是幻想!就像經常會有人把“再見I''m外星人這個地球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掛在嘴邊,卻沒有人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夠變成外星人一樣,月見里瑞也從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會擁有和自推面對面交流的機會。
可是這個曾經顯得有些虛無縹緲的幻想,此刻已經像個大耳刮子一樣扇在了月見里瑞的臉上。
不管怎麼說,看見坐在等候室的安室透的瞬間,月見里瑞突然覺得,從初中開始已經折磨了自己好幾年的偏頭痛都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它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雖然高木警官說近幾日陰雨連綿,但此時此刻月見里瑞看不見,她堅信外面一定是陽光明媚艷陽高照晴空萬里!
“……月見里警官?”被定住的月見里瑞擋住步伐的高木涉注意到了對方的僵硬,歪了歪頭,順着她獃滯的目光望去,發現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靜靜等待的安室透,瞭然到:“啊,月見里警官還沒見過吧,這位是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波洛咖啡廳打工的安室先生,同時也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安室透。”
說罷,高木涉招手揚聲道:“安室先生!今天來警視廳是有什麼事嗎?”
原本已經越飄越遠的思緒倏地被高木涉的聲音拉回到當下,月見里瑞獃獃地看着注意到門口的情況后拉開椅子面帶笑容向自己走來的安室透,張了張嘴想要主動打招呼,卻又覺得嗓子裏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一樣,話都說不出來,便乾脆閉上嘴不做聲了。
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不過……
看着安室透笑的彎起來的眼睛,月見里瑞逐漸恍惚。
要不還是主動開口說點什麼吧,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她要推這個男人一輩子!
然而這在安室透看來,就是一位陌生的女警官對自己表現出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姿態,臉上甚至還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如果這是在看漫畫的話,月見里瑞肯定可以看到安室透的頭頂出現一個實體小問號。
似乎是怕她不知道所謂的“毛利偵探事務所”是什麼,站在一旁的高木涉又開口補充了一句:“毛利偵探事務所是毛利小五郎先生開的事務所!就是之前家庭主婦殺人事件中大顯身手的那位毛利先生!”
雖然對“毛利偵探事務所”和“波洛咖啡廳”都了如指掌,但月見里瑞還是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眼睛微微睜大側頭看向方才給自己介紹的高木涉,說道:“原來是這樣啊!”說著,月見里瑞還在心中默念:不要緊張不要緊張都是青菜大蘿蔔都是青菜大蘿蔔。
……根本沒用!安室透可不是青菜大蘿蔔啊!別的不說,光是價格上就完全不沾邊好嗎!?
“下午好,高木警官。”已經走到二人面前的安室透笑着說道:“是目暮警官叫我來的,毛利老師說搜查一課這邊有位警官前段時間受傷住院了,需要幫助恢復體能狀態,我是來幫忙的。”
不會吧。
從聽到“受傷住院”和“恢復體能”起,月見里瑞心中就隱隱約約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雖然不能保證這段時間整個搜查一課受傷住院的警察只有她一個人,但是需要“恢復體能”的應該就只有她吧。
畢竟別人只是受傷住院,她可是相當於直接把大腦挖掉換了一個呢……
無法抑制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月見里瑞不由自主的開始眼神飄忽起來。
在此之前,每當想起目暮警官給她找老師的事,月見里瑞只覺得麻煩,畢竟摸魚時間會大幅減少,難得做一次紙片人,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完成任務回到現實世界的情況下,月見里瑞只想拚命地玩,使勁的玩,體驗紙片人世界帶給她的美好生活。
但是,知道了目暮警官口中的這位“老師”指得很有可能是安室透時,月見里瑞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毛都要豎起來了。
雖然很高興能和自己喜歡的紙片人每天一起體能訓練,開啟新生活,但是……
心虛,真的太心虛了。
再怎麼說也是自推,月見里瑞對安室透很是了解,因此她非常確信,在敏銳的安室透面前,自己拙劣的演技可以說是毫無勝算。
她真的好想大聲的辱罵這個破爛系統,把人帶來這個地方卻什麼也不做,屁用沒有不說,連自己這個身份以前的行事作風人際關係都不告訴她,開局一張臉,細節全靠猜,本來她還以為自己這個菜鳥警官是演的活靈活現……
結果?結果目暮警官很明顯是覺得她被奪舍了,只不過沒開口罷了!
完蛋了,這下真的要完蛋了。如果這事順利的跟着目暮警官的安排進行下去,在訓練過程中安室透僅僅覺得她很菜很丟警察的臉也就算了,她也不是第一次丟臉了,怕就怕這張笨嘴一快,說出什麼她本不該知道的事情,被安室透誤認為是黑衣組織安插在警視廳的卧底之類的,那才精彩。
月見里瑞略顯痛苦的閉上雙眼,決定從此以後改過自新,認真做人,說話做事一定要經過大腦,三思而後行。
至少別死在自推手下,畢竟只有活得久,才能更加深度的體驗紙片人的幸福生活。
“這樣啊。”高木涉似乎也對這件事略有耳聞,瞭然的點了點頭,順勢介紹道:“你說的那位受傷的警官應該就是我身旁這位月見里警官。”
聞言,月見里瑞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主動道:“安室先生你好,我是月見里瑞,請多指教。”
“你好。”與月見里瑞略顯僵硬的笑容不同,安室透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溫暖而真誠:“我叫安室透,今後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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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毛利小五郎向安室透轉達目暮警官的請求時,安室透十分堅定的拒絕了。
他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很不方便,和警視廳牽扯太多的話,說不定會引起黑衣組織那邊的注意,要是到頭來害無辜的警官丟了性命,可是後悔都來不及。
毛利小五郎或許本身也沒有特別把這件事當回事,原本準備就此作罷,改天就去回絕目暮警官,可是毛利蘭的一句話卻引起了安室透的注意。
“說起來。”毛利蘭輕輕地用食指托住自己的臉,露出思考的表情:“那位受傷住院的月見里警官,最近確實有點怪怪的呢。”
“哈?——”毛利小五郎露出半月眼,誇張地拉長聲音,又猛灌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啤酒:“怎麼可能啦!小蘭你和那位警官又不是很熟悉,唯一一次見面就是在上次那件案子的調查現場吧!那還是托我的福!”
眼看着毛利蘭似乎因為毛利小五郎的這番話而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安室透主動開口接上剛才的話題:“為什麼會覺得那位警官很奇怪呢?”
見安室透貌似對自己的判斷有點興趣,毛利蘭點點頭說道:“其實上次案件現場的碰面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那位警官小姐,在此之前我見到過那位警官三次。”
“一次是在警視廳附近的便利店,我和園子在去商店街的路上碰巧路過那裏,看到那位警官小姐正在吃便利店裏賣的雞肉飯糰,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她是站着吃的,當時明明便利店裏一個顧客也沒有,凳子都是空的,她卻只是站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吞咽飯糰,似乎很急的樣子,這件事園子應該也記得很清楚。”
“第二次是在甜品店,我去給柯南他們幾個孩子買蛋糕,看到那位警官站在櫃枱前盯了很久,店員詢問時她竟然說自己不愛吃甜的,最後什麼也沒買就走了,惹得店員很是抱怨了一番呢。”
“而我之所以覺得那位警官怪怪的,就是因為,第三次我見到她,還是在甜品店。那個時候她應該是剛剛從警視廳下班出來沒多久,但整個人看起來興緻勃勃的,從玻璃櫥窗里挑了三塊蛋糕帶走,三塊都是很甜的奶油蛋糕。”
說到這裏,毛利蘭歪了歪頭,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卻又很快的舒展眉頭,笑着對正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的思安室透擺擺手,說道:“不過也許只是我想多了!畢竟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都是有變數的,柯南前段時間很愛吃茶碗蒸,我就連着做了好幾天茶碗蒸,結果昨天他吃了半碗就不再吃了,或許那位月見里警官也像柯南一樣,只是過去愛吃的東西吃膩了,換換口味而已,沒什麼好奇怪的。”
不,這位警官聽起來很不對勁。
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江戶川柯南和似乎已經得出初步結論的安室透對了個眼神,兩人之間心照不宣。
如果只是以前不吃甜品,現在卻能一次性買走三塊蛋糕這種毫無預兆的轉變,或許還可以解釋為吃膩了換換口味。但按照目暮警官要毛利小五郎轉達的意思來看,這位警官的前後工作表現可以說是極為不同,這就十分令人深思了。
從人見人誇樣樣全能的模範新任警部補,到熱愛偷懶體能奇差的笨蛋警官,真的只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嗎?
安室透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貝爾摩德那足以瞞天過海的易容術,緩緩皺起了眉頭。
他心中的猜想,愈發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