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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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黑田的明爭暗鬥必然會成為一場持久戰。

接連二十幾天的針鋒相對到底還是讓川上遙感覺有些吃不消,雖然她的精神非常亢奮,身體卻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腦力消耗。

戰況最膠着的那幾天她甚至沒日沒夜地去研究對手,想要趁此機會將黑田及其勢力一舉拿下,但紮根東京已久的古老家族哪裏是那麼好擊破的,川上遙雖然有了些頭緒,可方案破綻百出,真要實施還得從長計議。

為此她連吉原都不去了,天天待在家裏鉚足了勁尋思怎麼才能搞垮黑田集團。

結果就是羸弱的身體經不起她偷偷熬夜的考驗,直接歇菜罷工,還差點讓已經趨於平穩好幾年的病情突然開始惡化,半夜發起了高燒,這一出可把整個川上家都嚇得人仰馬翻,連某隻暗地窩在實驗室里一心只想克服陽光的惡鬼都給驚動了。

鬼舞辻無慘也沒料到這個養姐的身體竟然能差到這種地步,縱然人類是很脆弱,倒也不至於睡晚了就咯血吧?

他可還需要這一家人幫着打掩護呢,川上遙要是沒了還怎麼光明正大用他們家的地下實驗室。

生怕少女在自己沒注意時突然咽了氣,鬼舞辻無慘只權衡了幾秒就決定暫時放下手裏的實驗,先給她改良藥方穩定病情,然後再研究自己的東西。

得虧這一家人個個都懂點藥理知識,這才把半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少女硬生生拉了回來。

可誰知她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問黑田倒了沒有,差點把兩口子氣夠嗆。

川上直人黑着臉搶走了她屋裏所有資料,不再讓女兒折騰這些沒用的事情,還勒令她修養好之前不許過問一切公司事務,連庭審都直接請了代理,把人關在家裏哪都不許去。

這下可好,光桿司令只能幹瞪眼了,無所事事的川上遙每天往沙發上一躺,不是發獃就是看報,再要麼就和情緒已經恢復了的雪裏八卦一下其他家族,閑是閑了點,但身體狀態也在慢慢恢復。

這一消停,就讓川上遙發現不少之前都沒怎麼注意過的事情。

比如,某個乖小孩根本沒有表面上那麼文靜,白天在實驗室里忙碌,晚上還偷偷摸摸跑出去不知道幹嘛,一溜就是一整晚,但絕對會在天亮之前回來。

卟啉病病人過得可比她養生多了,哪有這樣通宵熬夜還不出事的,何況她這養弟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

能悄咪咪跑出川上家且不驚動任何人已經夠奇怪了,還頂着這麼個病,失敗的man都沒你張揚。

是吃准了她不會過問嗎?

看着自己陽台上那枚不顯眼的小腳印,川上遙眉毛微挑,冷笑一聲。

呵,你姐的寵愛可是有限度的,沒了就得充值,臭小子當心着點,最好別再給她惹出什麼事來。

她擦掉那枚腳印,回到客廳又是一副毫無所覺的模樣。

自川上遙生病之後其他家族也來了不少人看望她,其中鶴見千麗來得最多,這位年輕的富太太每次拜訪都會帶一堆東西,說是給她的補品。

如此漂亮又大方的超級美女她自然不會怠慢,何況還是最重要的同盟?不過作為丈夫的鶴見月彥卻很少跟來,唯一一次還是在晚上。

正常來講沒人會選擇在夜晚看望病人,川上遙覺得很奇怪,更別提這人還是在飯點之後來的,讓她那慣會應付客人的老爹都不知道該怎麼招待了。

仔細想來,能遇到鶴見家這位女婿的次數其實屈指可數,但卻沒有一次是在白天,她還特意問過父親,連川上直人也說每次商談對方都選的夜晚。

再聯繫那天為弟弟舉辦的宴會上,鶴見月彥散發出來的詭異氣息好像有些似曾相識,那種感覺她只在兩個人身上發現過。

真有意思。

她這位從鶴見家帶來的養弟,總能給她整點新花樣。

要是正如川上遙猜測的那樣,那這孩子……哦不,那這傢伙潛伏在她家是為了什麼?

唔。總不能,是在覬覦川上家的產業?

可鶴見月彥的生意搞得也挺好啊……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妖魔鬼怪懷着一顆事業心還意圖壟斷人類市場吧?

她可沒忘了某個小鬼最喜歡舶來品和那些新型器械了。

你甚至還能在川上家看到他學習外語,OMG,這不送孩子考個碩博簡直對不起他的努力啊!雖然這時候的日本沒有設置相關學位……

但可以去歐洲,那邊應該有雛形了,而且醫學水平也相對發達,是個進修的好地方。如果這傢伙真打算就這麼呆在川上家,父親也肯定會給他送出國外繼續學習吧。

川上遙:“……”

真要到了那一步,是不是就有些離譜了,非人類都來卷學歷,居然這麼有上進心的嗎?

還在擺爛的她膝蓋莫名中了一箭。

川上遙瞟了眼還在刻苦鑽研珍本的養弟,眼中七分微妙三分詭異,神色變幻莫測,十分複雜。

男孩被她古怪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頻頻扭頭看她,但少女什麼話都不說,表情又很難以言喻,這讓頂着幼童殼子的惡鬼簡直是坐立難安,恨不得一頭扎進實驗室里再也不出來。

鬼舞辻無慘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有些炸毛地看向少女:“姐姐,你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有事說事,憋這麼看他了行嗎?

然而少女緩緩搖頭,仍是不發一言。

她從上到下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將幼童形態的鬼舞辻無慘打量了一遍,眸中閃過感慨驚嘆甚至敬佩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情緒,看得某鬼王頭皮發麻,差點綳不住臉上的溫和面具。

你到底又發現什麼了!(咬牙切齒.jpg)

過了好一會兒,少女才慢吞吞地拍了下他肩膀,單手握拳做了個加油鼓勁的姿勢,一本正經道:“小俊,好好學習,等你長到我這麼高,姐就把你送去國外進修,咱家能不能出高材生可就看你了!”

鬼舞辻無慘:?

“姐,你在說什麼……”鬼話啊。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這個人類,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紀聽力出現了錯覺,她到底想了什麼,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出國,出什麼國,去哪,去大洋彼岸?

不不不不不,誰想出國啊,誰想進修啊,他花兒都沒找到走什麼走!

壓根沒想過拓展海外領地的鬼舞辻無慘就打算守着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直到找出自己想要的青色彼岸花研究出克服陽光的藥物,然後再把礙事的產屋敷家和鬼殺隊一起消滅,永無陰影地活着就足夠了。

只要陽光對他的致命性還存在一天,鬼舞辻無慘就絕不可能正式站在人類面前。

更何況學校那種地方,麻煩死了。

當然,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他瞪着眼睛和少女對視半晌,牽起一抹略顯僵硬的笑容,改口道:“我會努力的,姐姐。”

川上遙微愣,不禁向他豎起拇指:“好,有志氣!”

“——不過在那之前,咱們還是先想想怎麼治好你這皮膚病吧。”順帶解決一下糧食是人類這個嚴重的問題。

鬼舞辻無慘心頭一跳,猛然看向少女,可那雙紫眸里全是認真,竟然沒有一絲玩笑之意。

他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卻又無法控制內心的懷疑,死死盯着他這位“養姐”,眉頭逐漸緊皺。

川上遙一派風輕雲淡,任由男孩審視自己,臉上的表情更是十分輕鬆。

她提起一張報紙,將刊登着黑田敗訴的那面朝向男孩,雙腿交疊靠在沙發背上,勾着唇搖了搖手腕。

“你姐沒什麼本事,不過張羅這些倒還有點天分,想我幫忙的話……隨時可以提。”

“當然,爛攤子我只替你收拾一次,別忘了你現在姓川上。”

男孩眼神晦暗,沉默地聽着她的發言,他知道,自己的某些秘密已經無所遁形。

只是他仍不明白,面前這個人類到底在想什麼。

……

那對姐弟之間的對話像是謎語,家中的傭人們即使聽到也弄不明白,他們無意插手富商的家事,每個人都安分守己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只除了一個人,雪裏。

自從她親眼目睹那場慘案之後,這個短髮姑娘像是把所有希望都寄託於雇傭她的主人家,她知道有錢人的消息渠道更多,所以想用自己的餘生來換取川上遙的幫助。

“大小姐,我想請您幫我找找傳聞中的獵鬼人,我要問問他們,那東西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我妹妹又是怎麼變成鬼的!只要您肯幫我,雪裏願意一輩子做您的侍女!”

儘管她恢復了精神,但那雙好看的眼瞳卻從此失去了光彩,川上遙沉默地望着女子,搖搖頭拒絕了她的交易。

“……我可以幫你去找,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但我無法保證一定能找到,他們身懷絕技,很少出現在人群里,只能碰運氣。”

“怎樣都行!只要能找到他們,讓我弄明白真相!”

可真相,也許遠比你想的還要殘酷。

川上遙在心裏嘆了口氣,她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去阻止雪裏,只是自從開始着手和黑田的衝突以後,她也沒再遇見過那群非法持刀的危險分子,這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去哪找。

“等我身體好一些了,你跟我出去轉轉吧。”說不定又能“偶遇”呢。

畢竟之前也都是出去玩才碰上的。

哦,提起這個,不知道宇髄天元的美麗老婆們怎麼樣了,她還沒和三個美女姐姐要使用反饋呢。

唉,可惡的黑田老頭,真礙事!

尚在禁足期的川上大小姐惡狠狠地磨了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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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滅]她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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