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太宰治身邊生活了那麼久,津島婭一直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即便實力高超,也不是沒有弱點的。
就比如森鷗外在位時期的港/黑,擁有讓所有里世界勢力皆聞風喪膽的‘雙黑’組合,他們的戰績足以讓所有了解的人畏懼,甚至到了看見‘雙黑’后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會升起的地步。
然而就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這兩位在不同領域皆數站在天花板的強者,都有屬於他們的弱點,還是致命的弱點。
太宰治的妹妹和朋友,中原中也異能力不受控且重義氣,雖然這兩人都將自己的弱點保護的很好,可不能否認的事,他們是有可能被打敗的。
所以,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實力很強到無人能及呢?
津島婭呆坐在飛機座椅上,手指輕點「書」的封面,開始反思起最近幾年自己的所作所為。
因為在異世界生活許久,鍛煉許久,覺得自己實力強大,再加上手中持有能力得到進化,變得更為複雜的「書」,自認為了解所有劇情關鍵點,便開始擺爛,任何事情都不去關注,甚至高高在上的俯視所有人。
其實她一直沒將自己真正的融入進這個世界吧?像是闖入遊戲世界的玩家一般,將身邊所有人當成NPC,冷眼旁觀周圍發生的一切,遇到感興趣的事情后插個手,無聊了就脫身而去。
一直保持這種態度,是會吃虧的啊……
不,應該說如果一直保持這個態度,遲早有一天會死在沒人知道的角落吧。
*
“唔……”
睡得正香的乙骨憂太咂咂嘴,晃了晃腦袋接着睡下去。
津島婭轉過頭,看向身邊一直握着自己手的小男孩,突然回憶起了三年前,那次家庭旅行的時候。
事實上,她和憂太在當時見到的不只有灰原雄,在他身邊還站着另外一個人。
一個滿臉疲憊,神色頹然的高個男人,他當時和灰原雄一起,沒有在意身邊人像是在看神經病似的的眼神。
他們皆是衣衫凌亂,看上去像是經歷了一番艱難苦戰。
那個男人是夏油傑。
明明是特級咒術師,身形卻如此狼狽,津島婭不相信只單純因為咒靈難祓除,夏油傑當時內心的問題肯定已經大到一定程度,嚴重影響任務了。
津島婭攔住想要上前的乙骨憂太,告訴他這兩個大哥哥看上去很累,需要休息,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為好,讓小憂太打消了打招呼的念頭。
但實際上,津島婭不想讓乙骨憂太去和這兩人碰面的真正原因,是希望對方不要接觸任何和咒術界有關的人。
不管怎樣,津島婭都不希望乙骨憂太像其他同位體那樣,小小年紀便一副腎虛樣,天天黑着兩個眼圈滿世界砍咒靈,一個人扛起東京高專一個半的天。
半個被五條悟捅塌了,減完剩一個。
走是遲早要走的,但是得把乙骨憂太的未來安排一下才能走,至少讓對方日後能夠安心生活,平平安安的過好一輩子。
順便一提,根據「書」裏面的時間線,三年前見到的高專校服夏油傑應當是絕版了吧?依稀記得那天之後又過了兩天,新聞就播報了一個村子慘遭山體滑坡,全村人無一倖存的消息。
會愧疚么?或許當時只需要留個線索,或者說出一句話,夏油傑的未來就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可這又與她何干呢?
即便是如今已經意識到觀念有問題的津島婭,她依舊會做出和三年前同樣的選擇。
『我會將所有人放在平等的地位上,但卻不會平等地對待所有人。』
津島婭很自私,在所有世界裏,她的保護圈內只有哥哥,其他人的死活她從不在乎,無論是過去的她還是現在的她。
………
或許再算上一個乙骨憂太吧,不過他只能搭上個小邊邊。
*
飛機晚點了將近二十分鐘。
津島婭手中牽着乙骨憂太,一言不發地跟在阿福身後。
那股子窺視感和針對感,在飛機落地,他們隨着乘客人流走入機場后越來越強。
早在飛機上開啟了「特殊感觀」的津島婭,很明顯能察覺到身邊正在逐漸靠近一群暗自觀察他們的人。
他們和霓虹咒術師不同,但是同樣斷斷續續散發著奇特的能量波動。
是這個國家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吧?
津島婭如同乙骨憂太一般,像是一個第一次來到異國的孩子,開始好奇地四處張望起來。
五米外的那個夾着公文包打電話的大叔,身後正在興奮地商量着旅遊計劃的情侶,前方站定正一臉微笑的機場工作人員……
“砰——”
“我的媽呀,我……Oh!I''msorry.Areyouokay?”
一個正在整理背包的年輕男人不小心碰到乙骨憂太,愣了一下神后,迅速向這個小男孩道了聲歉。
津島婭眼神掃過這個面露焦急之色的男性,在監視名單上再添一人。
該說不愧是有着幾千年傳承的國家么?只因為她這麼一個不明人物,便派出這麼多人來。
再加上兩個國家制度不一樣,與霓虹那個由一群心懷叵測的爛橘子們領導的咒術界相比,這群特殊人士的質量真的很高。
如果不是因為她提前解開眼睛的封印,說不準會忽略身邊這群路人。
“私は……I…I''mfine.”
小憂太紅着一張臉,連忙向眼前這個年輕男人揮了揮手,並用自己會的為數不多的英文回復了對方。
男人這才送了一口氣。
他蹲下身子,向乙骨憂太笑了笑,手自然而然的抬起,想要揉一揉小男孩的頭髮。
津島婭眉頭一皺,連忙向阿福使了個眼色。
然後用力拽了一下乙骨憂太,讓他向後踉蹌幾步,頭髮和男人手掌隔着幾厘米而錯過。
“Sir,myhousekeeperiscallingme.We''regonnaheadout.”(先生,我的管家在叫我,我們就先走了。)
說罷,沖男人點了點頭,牽着乙骨憂太頭也不回的跑到阿福身旁,拉着對方的手快速沖向機場出口。
留下一臉懵的男人。
這怎麼回事?好像暴露了?怎麼暴露的?他覺得他演戲絕好啊?!!
*
阿福是一個萬能管家,這個萬能不止包括他的管家能力超強,同樣也包括其他奇奇怪怪的技能。
就比如,他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甚至還會一些種花方言。
津島婭:厲害了,我的老管家。
老管家能夠完美的安排一切,其中就包括旅遊全部流程,所以出了機場過後,他們一群人便直接上了約好的車,開往早已訂好的酒店。
………
令人窒息。
津島婭坐在汽車內,閉上眼睛不願面對現實。
司機絕對不是阿福事先聯繫的那個人,前後左右跟着的車內也在時不時散出能量,這些人已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她圍的嚴絲合縫。
津島婭感覺自己就好像一根可憐巴巴地胡蘿蔔,被一群偽裝成胡蘿蔔的兔子圍在中間。
可以想像,阿福訂好的酒店,周圍住戶肯定也已經改變了。
阿福已經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便失了憶,不記得以前的一切,就連手中的工作都是在這幾年逐漸上手的,所以對於聯繫的人被人調換,他不知情也情有可原。
更何況,如今針對他們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龐然大物。
手裏拿着「書」的津島婭,眼藏鬱悶之色,開始胡亂翻起「書」來。
萬能的故事書,讓她看看有沒有解決辦法吧!
然後,就被其中一頁的內容吸引到。
津島婭:“………”
她仔細閱讀上面的內容,臉上的神色越發認真,手指不自覺的捏捻起書頁,雙腿交叉搭在車椅座前,時不時晃悠幾下。
這個方法不太靠譜啊。
可是與其他相比,這個居然意外的可行性很高,而且也很符合她的要求。
還是再想想有沒有其他破局辦法?
正當津島婭在糾結着要不要執行這個計策時,她的衣袖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小婭,在車上看書對眼睛不好。”
小憂太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地科普:“老師說,車在行進的過程中,車身會搖晃,同時帶着人的身體也在搖晃,這就使得人眼和書本的距離無法固定,進而造成視力受損。”
“所以在坐車時,絕對不可以看書的!”
說完,他又拽了拽津島婭的衣角,一副“你不收起書,我就不鬆手”的架勢。
津島婭轉頭看向乙骨憂太,他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心裏有些無奈。
她好像因為乙骨憂太妥協了好多次。
“好吧,那我不看了。”
將手中的「書」合上,津島婭泄力向後倒去,一臉乖巧地看着還盯着她看的乙骨憂太。
她詢問道:“我可以閉上眼睛小憩一下么?”
小憂太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他點了點頭,向津島婭展顏一笑:“可以。”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等到了我叫你。”
聽見這句話,津島婭心中嗤笑一聲。
就看乙骨憂太今天這副沒精神的樣子,說不準過了幾分鐘后,這個笨蛋會直接睡過去,到時候還不知道誰叫醒誰呢。
*
乙骨憂太的算盤落空了。
他推着自己的行李箱,欲哭無淚地看向阿福給他訂的房間。
一間家庭房。
有三個房間的家庭房。
明明一般的家庭房都是兩個房間吧?一個父母住的雙人房,一個孩子住的單人房,可為什麼這間酒店會如此與眾不同呢?
在昨天得知他們一行人會住在家庭房時,乙骨憂太就開始幻想房間分配,單人房給阿福爺爺,雙人房就讓他和小婭住。
………
他和小婭一起住。
!!!
小憂太想要歡呼,可是怕被罵,就一直憋着。
這一憋就是一夜,導致他一晚上休息的很不好,今天趕飛機累的很。
本來還在想,如果能和小婭一個房間的話,這一晚所帶來的疲憊根本不算什麼。
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是這樣啊???!!!
津島婭將自己的一半行李送進房間后,出來取另一半的途中看見獃獃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乙骨憂太。
“憂太,你怎麼還不進去?”
乙骨憂太吸了吸鼻子。
“我、進、去、馬、上。”
幻想只能是幻想,永遠成不了現實。
乙骨憂太認命了。
津島婭一臉疑惑。
這是受什麼刺激了么?說話語序都亂了。
*
收拾好所有行李,吃過飯後,津島婭坐在自己屋子裏的床上,看着窗外一臉糾結。
她先是眯着眼睛,隨後津津鼻子,最後又抿起嘴。
一會撓撓頭髮,一會盤個腿,一會從床上跳下來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這才下定決心,拿出「書」看了幾眼,然後如同英勇赴義般往外走。
現如今敵明她明,依照這種情況實在沒必要在這糾結。
不理這群人是不可能的,身邊一直有人監視太不舒服。
更何況她如今算是擅自闖入他人地盤,無論是第一世的黑手黨,還是第二世的魔物,她的行為都是一種很嚴重的挑釁行為,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對方也始終站在各種方面的至高點上,就算把她殺掉也沒有任何問題。
這算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潛規則吧。
所以乾脆去找他們好了,先出手為強,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當然能和談最好了,畢竟身邊還有乙骨憂太這個小孩子,還是不要將他牽扯進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