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下班了。”花見輕聲地說道。
“嗯,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源義經看着地上的屍體,眉宇之間露出了悲傷之情,他伸手摸了摸花見的手腕的脈搏,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這才鬆了一口氣。
戰場的掃尾還需要一段時間,鴉天狗的主力軍團加入讓戰場有了變化,地面上的新加入的鬼差已經佔據優勢,他們用自己手中的武器,輕易殺死了剩下的時空溯行軍。
“醫療室在什麼地方?”
源義經看起來身材纖弱,但是他的力量是不容忽視,他抱起了比自己要高許多的花見還是輕而易舉的。
沾滿血跡的護身紙隨着源義經的動作而飄落,眼前的男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長久不見陽光的皮膚蒼白而無光澤,一張臉上帶着幾分病態,整個人看起來虛弱不堪,似乎只需要輕微一碰就會倒下,一雙猩紅色的瞳孔微垂着,顯然是意識已經有些不清,但還在勉強着自己打起精神。
“我來帶路。”
長谷部有一瞬間的愣神,他們是絕對不會認錯這張臉的。
那一日,陽光正好,他們的審神者說是要回家一趟,卻在深夜偷偷獨自走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沒有意外的通知,也沒有失去靈力供給的他們知道審神者肯定在某個地方活着,但是靈力越來越虛弱,他們的審神者已經快到極限了。
他們卻被困在這個本丸之中。
他……回來了。
他們的審神者居然,早就回來了。
在本丸的手入室內,地獄的醫療人員已經到位,他們給花見進行了治療。
“接下來還是不能輕舉妄動,那些時空溯行軍只是暫時擊退了。”源義經所在花見的床邊,花見此時身上纏着厚重的繃帶,臉上的護身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了,但他的神智很慶幸,如果說要繼續戰鬥的話也是可以的。
“嗯,我知道了。”
“為什麼戰場上只有你一個人?本丸的刀劍男子為何沒有參戰?”一個穿着藍白色羽織的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墨綠色高馬尾的男子,他的臉上帶着狐狸的面具,他的語調嚴肅而又低沉,他的聲音就像是在訴說某種命令。
審神者相當於他們的統帥,沒有統帥上戰場而部下不被允許的情況。
“因為我想休個工傷假。”花見在病床上撇開頭。
他和新選組的淵源在很早以前,那個時候花見一開始加入十三番隊,負責將現世的死者靈魂帶回彼岸。
那個時候浮竹隊長還只有剛正式成為隊長,他對自己也頗為滿意,在他介紹下進入了十三番隊,花見也做過一段時間他的副隊長,在自己能力更進一步之後,由浮竹隊長推薦讓花見去了隊長空置的三番隊。
花見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整個人情緒就地落了下來。
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顯然源義經和男子都沒想到花見會這麼說。
“阿清,我知道那件事情你很委屈,但這件事情也只能你委屈了。”源義經低下頭說道。
同僚不願意和花見共事,花見確實是也沒做錯什麼,但有些時候過於要強並不是好事,過分的要強甚至有可能讓兄弟反目成仇,更不用說只是同僚了。
“義經,我沒有委屈,我現在很好。”花見知道源義經在為自己不平,不管怎麼說,以前花間的位置是因為做過死神的緣故,在地府也是有一定威望的,現在做了審神者,以往的同事成了自己的上司,說說總有些上說不過。
而且花見以前做事太絕對,得罪了很多人,在這個本丸將花見和他們隔開也是算上的事對自己的保護和照顧了。
但是花見肯定是委屈的,不然緊急求助為何不是第一位是政府部門而是他們?
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畢竟是地府的工作人員,花見隸屬於時之政府,他們想要幫忙有些時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像這次,他們本應該立馬過來,但是因為空間轉換的重重審批,鬼燈大人已經是特別優待了,可還是拖了這麼久。
源義經看向了花見。
“阿清,為了那些事情折傷自己不值得的。”源義經把手搭在了花見的手背上。
“我還是很惜命的。”花見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源義經想到哪裏去了“真的,只是想要修個工傷假,嗯,義經你是知道的,我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麼一個地方,是不會輕而易舉放棄的。”
“是嗎?”狐狸面具的男子坐在了源義經的身邊“我聽着。”
“好吧,好吧,十四,你也是知道我的。”花見撇開頭說道,他知道如果不給歲三一個解釋會很麻煩的“現在做事情沒什麼興趣……再加上對方來勢洶洶,我作為審神者還是新人……想着反正在難的狀況我都遇到過了,沒有成長起來的刀劍男子上去了反而讓我難辦,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
“不要叫我十四,你以前統領中央十三番隊時候的魄力呢?”
“啊,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嘛。”
“嘛嘛,土方君,說教以後再來,現在花見也需要休息,我們來這裏的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阿清也會有自己的打算的。”源義經對着花見笑了笑“有什麼情況隨時找我,我會一直在的。”
“嗯,謝謝,義經。”
“不用送我們,我們自己會走的。”源義經看花見想要起身送他們,連忙把他摁在了床上“好好休息。”
“嗯,那我就不送你們了。”
在腳步聲遠了之後,花見還是忍着痛起身了,靈力在體內運轉,暫時不讓傷口惡化還是做得到的。
這個能力死神能做到的也不多,花見也不是專門的醫療人員,只能勉強止痛而已,但這種內臟有損傷的傷肯定是杯水車薪,還是早點躺下來,慢慢的運轉靈力好恢復吧。
本丸的遠處很熱鬧,看起來都到前庭去了。
“主君!你怎麼起身了!?”歌仙端着一個一盆熱水正想走進房間,這裏醫務有足夠的醫務人員,他們沒有辦法在身邊幫助,所以只能退下,現在地獄的鬼差要離開了,歌仙和其他刀劍男子剛想要看看審神者,結果看到的就是他們審神者扶着牆壁,強忍着疼痛要走的樣子。
他顧不得水盆,匆匆的放在一邊就來到花見的身邊。
“這可不行啊。”在歌仙身後的燭台切連忙將手中端着的東西放下“主君,你現在受傷很嚴重不能起身的,你要是有什麼想要拿的東西叫我們就好了。”
"沒關係的,只是一些皮肉傷而已。"花見擺擺手“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主君,躺下吧。”歌仙和燭台切並沒有鬆手,還在勸阻着,但是花見卻執意的站直了身體。
"我的身體我最清楚了,我的情況,你們也用不着擔心我。"花見因為忍者疼痛,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用不着擔心。
這個詞語讓歌仙和燭台切愣住了,他們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心裏頓時百感交集。
審神者再和他們劃清界限,五年來向來如此。
歌仙和燭台切默默地跟在了花見的身後,花見一步一步緩慢的挪動着,歌仙和燭台切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們現在由政府供給靈力,所以沒有立刻分辨出他們的主人來,但是……主君的身體怎麼可能維持在年輕的時候?
是發生了什麼?
那原本張揚要強的個性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那絢麗如火的紅髮為何……
這段時間裏,審神者究竟是發生了?
歌仙和燭台切看向自己主君的臉龐,熟悉的面容卻是完全不一樣的表情,地獄的鬼差說的委屈又是什麼?
一切有太多的問題了。
“主君,為什麼起身了?”三日月出現在了轉彎口,他看着花見問道。
花見沒有做聲,盯着三日月了好一會兒,伸出了雙手。
“抱着我回天守閣。”
自己走路實在是太累了,搭個便車吧。
說實話,他以為三日月維持着表面客氣,至少還能過下去,但沒想到他會被三日月看扁成這樣。
“我知道了。”三日月橫抱起了花見,動作很輕柔,似乎是怕弄傷花見。
但儘管如此,花見傷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疼,太TM疼了。
空腹喝了好多苦藥,現在胃部翻騰得難受。
三日月垂眸看着自己懷裏因為痛楚而皺起眉頭的花見,輕聲地想要說些什麼:“主君……”
花見抬手制止他繼續說話,然後用力地把他往外推搡:“閉嘴帶我回房間!你們都回去!”
花見從未像今天這般失態過,三日月的眉頭微微蹙起,他清楚在外面這樣多待一會兒對審神者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事情。
燭台切和歌仙兩人和三日月微微頷首,便離開了。
他們看着審神者難受的樣子,原本並不想離開,但是審神者用上了言靈,他們不得不離開。
在天守閣的一樓,吊燈驅散了黑暗,一切看起來都清楚明了了。
“去把長谷部和山姥切叫來,要加班了。”
花見意識三日月放自己下來,但是三日月並沒有動。
“主君,你的傷……”
“是命令。”花見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不容置疑。
三日月看着花見那張冷漠的臉龐,身形一頓,微微頷首,然後將手伸向他,扶住了花見,讓他座下后離開了天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