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說完后你全身的力氣好像都沒了,但努力的緊緊抓着他胸膛的衣服讓自己不要倒下去。
“他被帶走了,求求你救救他。”
外面還未被雪淹沒的土地上躺着不少人,你才意識到“陰陽師”的體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但研磨被帶到另一邊,你甚至不知道他被帶到哪裏,只能祈求眼前的男人可以救救他。
甚爾是來救你的。
其他人跟他有什麼關係。
天知道他有多擔心,在沒找到你后再次找到你蹤跡竟然是這樣,他費了多大的力才趕過來,還好你沒什麼事。
可是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來,他沒想到你開口就是另一個男人,在他懷裏用這種可憐又無助的語氣求他。
甚爾心都疼的麻木了。
掌心揉了下你的頭。
“嗯,別急。”
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他將你橫抱起來,尋着足跡去找研磨。
女孩:“?”沒人為我發聲的嗎?
小姑娘邁開步子跟上。
研磨被帶到不遠處,那些人中有人認出研磨也是個很有錢的主,想讓他吐出來點,研磨不肯,幾個男人鉗制住他正在揍他。
你在甚爾懷裏看到不遠處的的情況,瞳孔一縮,從他懷裏跳下來,踉蹌着跑過去。
幾個男人動作滯了一瞬,你就抱住研磨。
正準備動手,甚爾在後方自然不可能讓幾個男人對你出手。
所以你在安逸的環境中抱了抱研磨,心疼的要命。
研磨漂亮的臉都青了兩塊。
眼看着你快哭出來,研磨艱難的抬起頭想摸摸你的眼角,“我沒事,一點都不疼,不要哭。”
不要為我哭。
幾米開外的甚爾點了根煙,女孩在旁邊感嘆,“小情侶,真感動啊。”
“不是。”
“啊?”
“他們不是情侶。”
“笑死,他們不是難道你們是啊?”怎麼看你都像是追求未果欸先生。
甚爾吐了口煙圈,眼睛很紅,沒有看女孩,目光一直在你們身上,“嗯,我們才是。”
掐着煙的手要有多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上前分開刺眼的一幕,攥緊的手骨節泛白。
他嫉妒的要瘋了。
女孩:?
算了,她還是走吧。
周圍有亮光起來,甚爾認出是警察來了,不聲不響的離遠一些,確保沒人能看到的地方繼續注視着你別再有危險。
你沒哭出來,研磨拉着你站直,忍着疼痛轉一圈,“我真的沒事。”
表情沒有出賣他,他的表情管理真挺好。
直到警察趕過來,你們都鬆了口氣,你看看人群,試圖找甚爾的身影,你想起來至少要跟他道謝。
但是他已經不在了。
你的手放在口袋裏,握着手機動了動。
罷了,下次再找他感謝他吧。
研磨受了點傷,你要跟他去醫院,警察叔叔們帶女孩回去,女孩硬是加了你聯繫方式回頭要感謝你。
醫院裏,包紮好的研磨走到你身邊。
你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下,握着手機不知道怎麼給甚爾發消息,研磨過來也沒發過去。
“我好了,姐姐,我們走吧。”
你回過神,和研磨一起離開。
地面有一層白,下了這麼久的雪,地面終於白了,掩蓋一切污垢的白色彷彿讓人心情愉快。
你撐着傘,打在兩個頭頂。
研磨一隻手打了石膏,一隻手垂在身側。
他忽然握住了你的手。
你一愣。
大概是不久前看到你在甚爾懷裏,大男孩很難受,想要尋求一些溫度。
你愣了愣,鬆開了。
研磨停下腳步。
路燈下,雪花中,研磨垂着眸,睫羽在微微顫抖,“姐姐看不出來嗎?”
“啊?”
“我喜歡你。”研磨抬眼和你對視,你看到對方眼裏的認真,“就只是你,姐姐。”
你心臟一跳,撓撓臉,“那個,研磨。”
怎麼拒絕大老闆的告白?在線等,挺急的。
“我,我喜歡那種身材特別好的,你懂嘛。”
研磨:……
這是變着法的說他身材不太好嗎?
難怪那麼喜歡那個男人。
好氣啊。
研磨眼底有不服輸,他握住你的手將你的手帶進他衣服裏面。
使不得啊!
別說,看起來瘦瘦的研磨該有的地方都有欸!
“我以前打排球。”還進了全國大賽呢。
雖然他那個時候體力就不如隊裏其他人,但是經過鍛煉怎麼說也比普通人好很多吧。
“姐姐,我可以鍛煉的。”
“你看看我。”
你:!
確定了,大老闆在用美色勾引我!
你很亂,擺擺手,“等等研磨,你讓我想想。”
說完將傘丟給研磨就跑。
研磨還想追上你,可惜現在是半個殘廢,沒追上一心想跑的你。
話說開了,研磨開始正式追求你。
以前也有不少人追求你,但你都很煩,可是研磨不會讓你這麼覺得,也許是他進退有度,也許是你真的對這個可愛的大男孩有好感。
年前的時候,你遇到甚爾。
他和你迎面走來,你停下腳步,對他笑了笑,他望着你被冷風凍紅的鼻尖,目光柔和。
“坐坐嗎?”
你先開口說的。
男人點下頭。
你們去最近的咖啡店坐下,你說請他吃東西。
他笑笑。
你們能見到。
你不知道甚爾是真是假,他沒有放棄。
那份想要永遠在一起的心。
可是好遲啊甚爾。
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不該騙我的。
你看着他,眼圈有點紅了。
才意識到,哪怕到現在,你也沒有真正的放下他。
過於深刻的愛大概就是這樣,心底住下一個人,那個人就跟釘子戶一樣根本搬不走。
太離譜了。
眼睛酸澀,直到他說話。
他輕聲叫你。
你在呵出的熱氣中看他,突然又釋然了。
你想,我是該談個戀愛了。
向甚爾表達了上次的感謝,你們坐了會,你先離開咖啡店。
甚爾擦了擦身側的玻璃牆,看你遠去。
他想,大概再也抓不住她了。
但是他依然不會放棄。
你回來后,給研磨發消息。
【我現在還很難去喜歡別人,但是我想試試,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研磨立刻跟你打電話。
他不介意!
好的。
冬天的時候,你又脫單了。
第二天研磨送你回來。
大男孩拘謹的很,最後在門口紅着臉牽你的手,剋制的抱了下你的手。
你往上走,樓梯間的燈亮了,你才看到甚爾坐在階梯上,幾乎佔了一階。
腳步停下來,你和他對視。
聲音無比沙啞。
“你和他,在一起了?”
不要回答他。
求你。
不要給他那種回答。
求你。
你頷首,點頭。
“是的。”
甚爾心裏微末的希望霎時被澆滅。
他起身,忍了又忍,剋制了又克制。
可還是忍不住,通紅着眼睛,渾身都在顫抖。
他要瘋了。
你往下退去。
後退的動作讓甚爾意識到他此刻有多嚇人。
他咬着牙,疼的快死掉了。
“行。”
“我就愛做情人。”
在一起又怎麼樣,他不會放棄的。
你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只覺得甚爾太不對勁了。
心中酸疼的要命,你咬唇控制自己,不去想。
終是只能嘆口氣。
而後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的季節。
這段時間內,你看懂了很多東西。
也真的釋然了。
你收到了甚爾的消息。
他邀你出來見見,你想想同意了。
“你要出遠門了?”
你一愣,沒想到甚爾是來告別的。
甚爾沒有笑,他撫了撫肩膀,你看不到那裏有什麼,“差不多。”
“你若留我,我就不去了。”
“那怎麼行。”你連忙擺手,“你不是要出遠門工作嗎?陰陽師很辛苦吧!這可是大事啊,怎麼可以說不去就不去啊。”
甚爾動了動唇,沒解釋。
你們聊了會,最後你露出真摯的微笑。
面對這個人,你雖然無法原諒。
但總歸是,放下了。
“甚爾。”
你叫他。
有種他可能永遠不會回來的感覺,你心裏猛的一跳,“我……已經放下了,這麼久了,你也放下吧。”
你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初見時的笑容。
那笑容讓甚爾視線模糊很多。
他握住你的手,將手鏈放上去。
“不要還我了。”
“再見,笨蛋小姐。”
你揮揮手,“再見。”
甚爾。
——小番外——
聽說人在臨死前,會亮起走馬燈。
天元結界。
甚爾半倒下,目光無波,平視前方。
他還是有點小看了五條家的六眼小鬼。
走馬燈走一生。
他又看到了年幼時在禪院家被欺負被辱罵的場景,看到他離開禪院家,看到惠惠的媽媽,那是個很美好的女孩子。
死前他將兒子賣了。
所以,他不用擔心將來惠惠的一生。
最後還是想起了她。
他想起她和叫研磨的男孩子在一起后,臉上笑容漸漸變得多了。
那是被他傷害后失去的笑容。
也許他真的不適合他的女孩。
可是叫他怎麼放下啊。
他貪戀這抹溫柔貪戀的要命,以至於在最後還是想去見她。
她笑起來那麼好看,那份笑容本可以屬於他的。
可是他弄丟了。
放不下,怎會放得下。
他的笨蛋小姐,再也不屬於他了。
他能感覺到生命的流失。
在最後一秒,念了下婉轉的她名字。
再見。
我的笨蛋小姐。
這回是真的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