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熟人但是不太熟

“你不過去嗎。”reborn目不斜視,盤坐在茶桌前，雖然在問玩家,他的目光卻是集中在那邊與夏馬爾交戰的獄寺隼人身上。

“啊……不了。”玩家學着reborn那樣坐下,又忍不住頻繁地調整坐姿，最終還是以放鬆的隨意姿勢坐在旁邊。

“我以為你會更擔憂一些呢。”reborn沒有明言，二人都清楚話里指向的人是誰。

狼狽的、懷着明顯焦躁的、在爆炸的塵煙中執着勝利,如同困獸般陷入苦戰的少年……

玩家往嘴裏扔着點心,有點噎，也不想喝茶水往下順,仰着頭用力往下咽,直到嘴裏沒有任何食物殘渣,才重新說話。

“我不理解獄寺同學的想法啦,也沒辦法感同身受，不知道獄寺同學的心結所在,連具體的方向都找不到,怎麼能幫上忙啊？”玩家說的很慢,像是在心裏組織語言,說說停停,偶爾會明顯的頓上一會兒。

reborn自然不會出言打斷玩家,二人維持着平和的氣氛,一人說,一人聆聽。

“夏馬爾先生會出現在這裏,是小老師有意安排的吧！”玩家篤定的說道，reborn只是轉頭看了玩家一眼,玩家就像得到了肯定那樣,眼型也因為自得而眯起,玩家狂笑道,“哈哈！怎麼樣，想不到我也變聰明了吧！”

玩家認為自己沒有一頓毒打是白挨的。

每次復盤失敗原因的時候，玩家彷彿都聽到了「智力」+1的提示音。

“夏馬爾先生會充當獄寺同學的心靈導師的，我過去獄寺同學才會不自在吧？說不定還會像之前那樣，嘴硬說著自己沒關係，結果只是躲得更遠去包紮，根本行不通嘛。”

同理，在讓獄寺隼人重視自身的生命這件事上，不適合的人選里還有沢田綱吉。

獄寺隼人對沢田綱吉的命令稱得上是盲目聽從，讓獄寺隼人甘願用生命守護的首領去勸說獄寺隼人珍惜生命，根本達不到理想的效果……

被獄寺隼人視為“競爭”關係的山本武也好，獄寺隼人尊重的reborn也罷，以及看似沒個正形，卻和獄寺隼人熟識的夏馬爾醫生，都是能指引獄寺隼人走上正確方向的人。

更何況……

玩家偏頭去看reborn，對方的視線正和玩家對上。

有小老師在，玩家沒什麼需要擔心的，這種事情讓聰明人去煩惱好了。

“看來你在旅途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玩家舉起雙手舒展身體：“是啊……好累！好想就這樣不幹了啊，但是果然還是……放心不下啊，大家完全就是笨蛋嘛。”就是提前知道了結局，又擁有能改變不幸未來的能力，就是這樣才沒辦法說服自己袖手旁觀。

“幸好沒有放棄，除了過程麻煩了一些以外，還是得到了不錯的結果！難道這就是甜蜜的苦惱嗎？”玩家說到最後也不能確定了，用指腹在茶杯的邊緣摩挲着。

“人們總是認為玉石需要雕刻掉原石累贅的外殼，才能顯現出被他們賦予的價值，我倒是有點後悔讓你去打磨自身了，瑕疵明顯，工藝粗糙。”

簡直看不下眼。

“但恰恰因為如此，也造就了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孤品，不會再有人能復刻出一模一樣的仿品，是罕見的寶物呢。”

“恭喜你，喬伊。”

被、被誇獎了！

還是被小老師……

玩家雙眼變成了荷包蛋：“小老師！請和我”一起回橫濱吧！

“恕我拒絕哦。”reborn嗓音輕快地拒絕道，似乎早就知道玩家沒說完的話那樣，沒有一點猶豫。

帶小老師回橫濱的想法破滅了，玩家也沒有很傷心。

大概reborn的設定就是屬於【彭格列】勢力，陣營不同，最好也就是結成友方陣營，不與之交惡。

玩家想了想，突然“喔！”了一聲，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放在茶桌上推過去，佈滿摺痕的紙條向四外翹起，沒辦法平鋪在桌上。

“小老師，這個給你。”

玩家手抄了一份太宰治的活力清燉雞菜譜，為了確保做法準確，還打了好幾通電話反覆確認，那邊的太宰治秒接，等玩家說完，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喬伊小姐只是想知道活力清燉雞的做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脾氣變得好了不少的太宰治冷靜清晰地回答了玩家的所有疑問。

等玩家主動掛斷電話后，敲了下腦袋，怪不得總覺得忘記了什麼，原來是玩家忘了把織田先生從意大利帶回來了！

*真正被遺忘在意大利的安室透*

……

“唔嗯，這個是活力清燉雞的做法，吃下去以後會昏迷幾天，但是能清除身上所有的增益或減益狀態。”

“不過我不確定能不能驅散小老師你身上的……呃、詛咒？”

畢竟玩家之前有幸品嘗過太宰治的手藝，唯獨六道骸的三叉戟給玩家留下的「精神入侵」Buff沒有被消除。

而reborn身上被「探查」形容為龐大到彷彿連接到整個世界的詛咒，這種級別的Buff幾乎不可能只用食物道具就能消除掉。

“如果我把精力全放在尋找解除詛咒的道路上，一定會有更多收穫的……”玩家有些泄氣的低下頭，偷瞄的小動作卻明顯在說著“快來反駁我，應該誇獎我才對”

reborn睜着那雙從來沒見過眨動的漆黑眼瞳，用稚嫩的嗓音對着玩家說：“難為你有心了。”

一本正經的小老師……可愛……

“唔嗯，對了，六道骸被沢田同學打敗了，小老師知道他現在在哪嗎？”身上的Buff沒有消失，六道骸自然還在世界的某處活着。

逃走了？

還是被關進少管所了？

reborn用雙手捧着臉，肉肉的臉頰鼓起來：“我要知道原因，才會考慮要不要告訴你哦。”

救……

HP-1

玩家再起不能。

“唔嗯，因為六道骸身上纏繞着奇怪的黑氣，提升他本人攻擊力的同時，也一直在消耗他的精神，長久以往下去，會越來越痛苦，心也會被扭曲的。”

心是很脆弱的東西，尖酸刺耳的話、突兀改變熟悉的環境、被反覆否定的挫敗，一點點的負能量就像是具有腐蝕性的毒液，那浸泡在裏面的心……

心靈之蛋會變成壞蛋的！

“我想試試活力清燉雞能不能把他身上的黑氣抵消。”

玩家目光炯炯，坐的筆直：“這個原因可以嗎？”

完全沒注意到現在的神態和見到沢田綱吉的獄寺隼人沒什麼區別。

reborn：“可以哦，我會向六道骸轉告你的好意的。”

轉告？

玩家眨眨眼。

而不是把活力清燉雞轉交給他嗎？

“那就太好啦，謝謝小老師！”玩家站起身，拍乾淨裙子上的點心碎屑，“那麼我也該走了。”

這句話不僅是表面上的意思，reborn沒對玩家做出意外的表示，只是意有所指地說。

“蠢綱知道了估計又要擺出那副白痴哭相了。”

“我的離開會給沢田同學帶來這樣的困擾嗎？”玩家有些苦惱，隨後雙手合十，歪了下頭誠懇地請求，“那就拜託小老師用子彈讓沢田同學堅強起來吧！”

“好哦。”reborn語氣輕快地答應

下來。

“什麼用子彈讓人堅強起來？根本就是想殺了我吧！”帶着山本武來和獄寺隼人一起吃午飯的沢田綱吉剛來，就聽見了對於他噩夢一樣的對話。

“十代目……”躺在地上的獄寺隼人喘着粗氣，沒力氣支撐起來，沢田綱吉一邊吐槽，同時和山本武一起把獄寺隼人攙扶起來。

“而且，這麼快就又要離開了嗎？”沢田綱吉無措地望向玩家，明明、離開了很久的說……

“我不是彭格列的成員，沒辦法參與到你們和瓦利亞的戰鬥，雖然很可惜沒有機會再見到那個長發帥哥，不過橫濱和東京的事情也需要我去徹底解決。”

沢田綱吉死魚眼：“……請問，中間是不是混進去了奇怪的東西？”

玩家說著觀察到的細節：“而且有我們在，大家都很緊繃，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訓練的疲憊會翻倍。”

大概是暗殺小隊積年累月形成的殺氣、壓迫感之類的氣場，少年們敏銳的直覺在警示他們遠離。

走到獄寺隼人身邊，把手放在距離少年肩膀附近，離接觸到皮膚幾厘米的位置時，獄寺隼人身體不可避免的僵硬起來。

“唔嗯，身體一直處在戒備狀態下呢，每塊肌肉都緊繃著，像現在，就在警惕我呢。”

獄寺隼人張了張嘴，本能想去解釋，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他確實如玩家所說的，無法控制的直覺始終在心頭環繞，反覆提醒他：那幾個人很危險。

不過，獄寺隼人想不通為什麼玩家接近他時，也會有緊張的感覺，明明知道對方沒有危險性。

獄寺隼人不自在地撥弄幾下半長的銀髮。

“那個……”沢田綱吉小心翼翼觀察玩家的身邊，沒再見到那位先生，他暗暗放鬆了一些，沢田綱吉伸出手，看都沒看就隨便指了一個方向，“可以稍微聊聊嗎？喬伊……”險些把舌頭咬斷那樣，才完整的叫出玩家的名字。

“有什麼重要事情嗎？十代目，我很樂意為您、唔，做什麼？”眼睛裏閃閃發亮，猛地站起身要在下一秒衝到沢田綱吉身邊的獄寺隼人被山本武哥倆好地攬着肩膀。

“嘛，獄寺，相處的機會還有很多，也稍微忍耐一下吧。”山本武藉著身高優勢，體重把獄寺隼人壓得抬不起頭，在獄寺隼人掙扎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沢田綱吉和玩家的身上，在玩家看過來后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嘴唇清晰地張合，讓玩家能看清他的口型。

玩家讀出來了。

山本武說的是……“書店、禮物”？

……

“沢田同學，說吧，盡情地向這個世界的卡密傾訴你的煩惱，吾之光輝會照耀你！”

二人走到附近的公園，用散步沒什麼區別的速度在樹蔭下慢吞吞地走着，玩家率先打破沉默。

沢田綱吉停下腳步，不自在地偏開視線：“呃、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問喬伊同學，下次大概什麼時候會回到並盛呢？”

如此詢問的沢田綱吉，像是忘記了先前擔心瓦利亞那樣，下意識以自己能活下去為前提，說起了很久以後的打算。

也許周圍沒有其他多餘的人存在，他白皙的臉上沒有浮現超出正常體溫的粉色。

“不出意外，以後會長期待在橫濱了，沢田同學應該能明白的吧，是事業啊，事業！”玩家握拳，背後出現了噴發火山的虛影。

沢田綱吉抿了下唇，最終抬眼，定定地注視着玩家：“喬伊，我……”

“沢田同學，可以請你幫個忙嗎？”懷着猶豫，導致有些細細的女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欸？”答應才反應過來並不是玩家的聲音，沢田綱吉尋找着聲音來源。

穿着一身常服的少女有着靛青的發色，右眼上戴着眼罩，在沢田綱吉

和玩家共同看過來的視線下有些局促，但是止住了後退的腳步。

“我的外套被高年級的學長扔在那邊的樹枝上了，可以請沢田同學幫忙拿下來嗎？”少女向沢田綱吉求助。

總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但是沢田綱吉還是答應了下來，歉意地和玩家笑笑，順着少女指的方向跑過去，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不過，他情不自禁地搓搓汗毛豎起的手臂：“……怎麼有種，噫！熟悉的感覺，是錯覺嗎？”

玩家也能幫對方去拿外套，但是少女先向沢田同學求助，玩家就沒有出聲。

“……”

擁有靛青發色的少女扭頭，渾身氣勢一變，單手將髮絲掀開，嘴裏發出笑音：“Kufufu……”

玩家：？

“難道！”

聽到熟悉的口癖，玩家大驚失色。

玩家瞬間拿出幾串大蒜和十字架，嘴裏信誓旦旦地叨咕着：“雖然我不信宗教，但是這些應該會有點用吧？惡靈！快從美少女的身上下來！”

“……我是六道骸。”她面無表情地自我介紹，危險詭異的氣氛被玩家打斷，蕩然無存。

“喔，原來是你啊。”

聞言，玩家稍稍放下手裏的東西，又光速舉起：“聽起來更變態了！”奪取美少女身體什麼的！

“Kufufu……”似乎是不願再與玩家多說，他直接切入正題，“我在你身上留下可以隨時操控你身體的標記。”

玩家點頭：“我知道啊。”

在橫濱的時候，他不是還偶爾和玩家周公解夢嗎？

“哦？”他的嗓音被人為刻意上挑。

“那你知道，你死了很多次嗎。”

“喬伊喬斯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