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話療但是被打斷
玩家鬆開沢田綱吉的衣領,被人用這樣的姿勢拎着顯然不好受，他憋得臉色漲紅，心有餘悸地揉了揉被束緊勒住的脖頸。
“好粗暴……為什麼喬伊同學的力氣會這麼大啊,輕輕鬆鬆把人拎起來什麼的，簡直像……”大猩猩一樣。
後面的話被感到不妥的沢田綱吉吞下去，玩家卻像看出來了那樣，帶着疑問的語氣：“大猩猩？”
“真是過分啊……”玩家突兀地停住腳步,低着頭,上半張臉出現了陰影,在沢田綱吉慌慌張張想要解釋時,被玩家一把抓住衣領，不得不踮起腳尖直視一臉怒意的玩家，“喬伊……同學？”
“居然把這個世界唯一的神明大人和大猩猩相提並論,在力量上,大猩猩根本比不過我的！把這件事給我刻進你的認知里啊！”
說著,玩家就扛起沒反應過來的沢田綱吉開始……做深蹲！
沢田綱吉欲哭無淚：“所以說為什麼要在這種事情上燃起好勝心啊？……拜託,請先放我下來吧，好多人看過來了噫！”
玩家奇怪的行為自然引起了路上行人的注意,礙於在玩家周圍不遠不近站着的暗殺小隊身上無形的壓迫感,紛紛繞開。
沢田綱吉仰頭蹲在地上，雙眼無神,似乎還沒從剛才丟人的一幕里回過神來。
頭上頂着樹葉偽裝的reborn無視玩家眼巴眼望看過來的視線，從迪諾肩膀上靈活地跳下來，穩穩着陸。
玩家注意到,列恩一直趴在reborn的手背上,沒有像往常那樣待在帽沿上,遇到突髮狀況時,能以最快的速度進行反擊。
“真是令人驚訝，身體的強度以及靈活度，都提升到了超出平均值的恐怖狀態，保守估計，你現在的臂力應該能達到4噸。”這只是reborn在玩家扛着沢田綱吉身體發力的狀態下得出的數據，並不精準，而且在沒見到玩家使出全力前，一切猜測都是不準確的。
“4噸？！”沢田綱吉忍不住重複一遍reborn的話。
玩家恍然大悟：“這麼看來……我能推開黃泉之門的第一扇門了！”
“哪有那種東西存在啊！”
……
“斯庫瓦羅已經走了哦。”
見玩家抬手做出眺望的動作，似乎在尋找誰的身影，reborn雙手捧着茶杯，吹散上升的熱氣。
“對方只是想要彭格列指環，拿到手以後自然就會離開了。”
沢田綱吉鬆了一口氣：“呼……那就好，真是被嚇到了啊。”
“不過他拿到的是贗品，應該在幾天內就會發現這件事，然後大概會召集人馬，全副武裝的殺過來吧。”reborn嘟着嘴滿不在乎地補充道。
“欸？！”
沢田綱吉難以置信地把頭髮抓得一團亂，臉上流下寬麵條淚：“那種輕鬆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reborn，不要再開玩笑了。”
在玩家以為reborn會繼續打擊沢田綱吉幾句，他卻朝玩家的方向直勾勾看過來，微微頷首。
“看起來，你找到了不錯的部下。”reborn沒有用家族夥伴來稱呼他們，稚嫩的童聲尾音帶着上揚的音調。
“那是當然啦！”
貴的東西，一定有它貴的道理！
普羅修特的視線在reborn身上掠過，如果不去看那雙深幽漆黑的眼睛，不會有人能分辨出他和普通小嬰兒的區別。
普羅修特眸光微斂，他略有察覺，那是一種無法用確切語言形容出來的直感。
這個穿着合身西裝的小嬰兒從他身邊經過時，普羅修特完全沒有防備，就像你會警惕敵人，卻無法對一片樹葉、一陣風設防。
對方很強。
知道這一點后，reborn再無害的外表，都讓普羅修特隱隱覺得透着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
普羅修特沉穩地向前一步，沒有超過玩家的站位，又能處於能注意到所有成員的狀態。
……
“十代目——！”獄寺隼人嗓音顫抖，和山本武火速來到沢田綱吉的身邊。
確認了沢田綱吉沒有被他的炸彈傷到，先是自責道歉，恨不得立刻切腹謝罪那樣，而後得到了沢田綱吉慌張的勸解才消停下來。
真懷念啊，這種平靜的日常，尤其是能欣賞沢田同學焦頭爛額的樣子。玩家無慈悲想道。
而且，沢田同學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變得更親近了一些。
玩家遲鈍地發覺，起碼在以前，沢田綱吉稱呼獄寺隼人或山本武，不會是這麼隨意放鬆的狀態。
歸功於類似野獸一樣敏銳的直覺，關心則亂的獄寺隼人冷靜下來，瞬間察覺到一直存在着的，沒有惡意卻讓人感到喘不過氣來的危險氣息，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幾乎是同時下意識戒備起來。
危險的源頭……正是那邊站在玩家身後的幾張陌生面孔，他們或坐或立，着裝各異，相同的是身上濃郁到如泥沼的粘稠氣勢。
白髮男人頭上戴着耳機隨意地靠在牆邊，長及小腿的風衣兩側鼓起明顯的凸起，周身散發著倦怠冷淡的氣息，視線不自覺會放在跟隨音樂節奏敲動的手指上，然後看到他不經意間露出來的槍繭。
戴着老土紅框眼鏡的青年臉上沒什麼表情，偶爾鏡片上一閃而過的寒光讓人莫名感到發怵，整個人像是一座表面上平靜，實際上隨時有可能噴發傾向的活火山。
梳着辮子的高大男人手裏拿着鏡子，肢體語言中透露出不耐煩的情緒。
寸頭青年姿態放鬆，右手一下下地向上拋着他隨手撿來的小石子，翡翠綠意的眼眸卻沒有放在自己手上的動作上，反而在獄寺隼人觀察他的同時，饒有興味地回望。
一身方便行動輕便裙裝的玩家就站在普羅修特和貝西之間的位置，巧合似的形成被保護的假象。
沢田綱吉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突然安靜下來，看向reborn所在的地方，又把視線不明顯的放在玩家的身上，逆光而站的玩家鴉黑的微卷長發被風吹動。
……是他的錯覺嗎？
總覺得喬伊同學和他們站在一起看起來……更和諧一些呢，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那樣。
“欸……欸？”懷着未知的失落，無害的少年從嗓子裏發出疑惑的氣音來。
reborn放下瓷杯，用不含喜惡情緒的目光掃視在場所有陌生面孔。
混濁、極惡、凶戾……
他們的身上有着他再熟悉不過的，屬於黑暗面的氣息。
“那麼，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reborn先是用列恩錘把到處摸索去找茶具是在哪裏出現的玩家砸到地里，然後收起列恩，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語調可愛地問道。
目的？
揉着頭的玩家變成了豆豆眼。
難道有什麼玩家離開某個區域，地圖就會被封鎖，禁止玩家出入的隱藏規則嗎？
“只是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再和大家見面，而且我很想念並盛町的大家，所以就來了！”玩家很有精神地大聲宣佈，後面的聲音逐漸變得不確定起來，玩家用食指撓了下臉，“難道小老師沒有想念我嗎？”
嗚啊，是這樣的話那也太糟糕了！在讀檔的時候，玩家差一點點就忍不住在小老師休息的時間段打過去了！
“……”漩渦般漆黑無底的眼睛注視玩家半晌，reborn可愛地歪頭，嘟着嘴否認，“有哦，尤其在你發給我蠢綱出糗照片集錦的時候。”
“為什麼喬伊同學手裏會有我的糗照啊！”沢田綱吉崩潰抱頭，他又從reborn的話里捕捉到有用的信息，“而且，‘集錦’又是什麼啊……難道數量已經多到可以填滿一個相冊了嗎？！”
沢田綱吉石化吐魂：“我的……人生……”
“瓦利亞的人遲早會發現指環是假的，我會尋找到最適合你們的老師來進行魔鬼訓練，你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成長起來哦。”
沢田綱吉還沒能從打擊里緩過神，reborn又無慈悲宣佈了這個可怕的消息。
“雖然時間緊迫，不過和朋友敘舊的時間還是有的。”
……
眾人來到了山本武家裏經營的壽司店，品嘗到了山本武父親山本剛先生的手藝，對食物要求頗高的普羅修特也難得稍微放鬆下來。
玩家轉過頭，去問坐在身邊的沢田綱吉：“對了，沢田同學收到了嗎？我送給大家的禮物。”
“禮物？”和老爸一起忙活的山本武也好奇地往玩家這邊看過來，額頭流下的汗水被他不在意地手背擦拭，眼睛也因這個動作微斂。
“唔嗯……大概是用半人高的紙箱裝着的，郵寄地址我填的是沢田同學的家，沒有收到嗎？”玩家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卻看見沢田綱吉臉上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表情。
“收到了……大概吧？”
沢田綱吉回憶起出現在家門前的紙箱，裏面裝着外觀和檸檬沒什麼區別的炸彈，差點把所有人炸上天啊！
玩家沉思：“居然都活下來了嗎？”
“那種疑惑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沢田綱吉半月眼吐槽道。
獄寺隼人的攻擊方式一般是投擲炸彈，玩家特意用心地從港口黑手黨找到了一個新招來叫做［梶井基次郎］的NPC，檸檬炸彈就是他的異能力形成的。
“還有送給山本同學的排球手冊，啊、大概也已經在爆炸里變成灰了吧。”
沢田綱吉虛弱地：“難道不是應該送山本有關於棒球的禮物嗎……”
“喔！想讓我多了解一下其他的運動嗎？Thankyou啦喬伊。”山本武爽朗一笑，“以後有空的時候一起去書店再買一冊好了，唔……就當是，補償？”
“喔，好啊！”沒什麼猶豫，玩家立刻就答應下來。
玩家掰着手指頭數着：“送給藍波的課本，一平的花椰菜，喔哦哦，碧洋琪女士的禮物是我從橫濱一位少年手裏得到的活力清燉雞的菜譜，本身的威力就不容小覷了，不知道在碧洋琪女士的手下會變成怎樣的神器！可惜，忘記了和檸檬炸彈分開放，幸好都不是特別稀奇的禮物，以後再搜羅一份吧……”
這些明顯和大家的喜好相反吧……送這些真的沒問題嗎？
玩家終於說完了，喝了口水潤喉，又重新低頭享受起食物。
欸？
連屬於雲雀恭彌的那份禮物玩家都送了，雖然也在爆炸里化為灰塵了，但是……
沢田綱吉左看看右看看，迷茫地眨眼，就……沒有了嗎？
“那個、就是……”沢田綱吉眼神飄忽，不敢和玩家對視，雙手把襯衫的下擺揉得發皺，聲音小到只有離得最近的玩家能聽見，“是不是……忘記了、呃不是！”
“不、請無視我說的話吧！”散發著敗犬氣息的沢田綱吉垂下頭，放棄了掙扎。
“沢田同學想問的是有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嗎？”玩家話音剛落，就見到沢田綱吉瞬間抬起頭，水潤的棕瞳閃亮亮的，玩家冷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裏面就是沒有沢田同學的那份。”
沢田綱吉維持着張嘴的動作，半天才若無其事地說：“……啊、也對，畢竟我”
“真是貪心的男人啊，明明都收到了不是嗎？”玩
家在沢田綱吉再說出其他自暴自棄的話之前打斷他，眼神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那樣，用棒讀的語氣譴責道。
不過是十年後的沢田同學收到的啦。玩家在心裏面無表情比了個V
“我不太能聽懂喬伊同學的意思……”沢田綱吉眼神迷茫，他指的不僅僅是現在，隨着心裏本能的想法，那些平時被隱藏起來的疑惑和懊惱，一股腦混亂地說出來，“一直以來都不是聰明的類型，學習上是這樣，交朋友也是這樣，我也經常聽不懂喬伊同學的話，明明我也有看漫畫的……”
“但是我能感受的到，一定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我錯過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喬伊同學是經歷了很困難，很艱險的戰鬥嗎？或者是別的什麼……”
以為自己得了骷髏病，命不久矣的那天，坐在河邊的兩個人，本應該隨着時間模糊的對話，在玩家離開后愈發清晰。
還有那通來自意大利長途電話，不好意思到匆忙掛斷，沢田綱吉也沒有忘記當時對玩家的印象。
身上有不自知的惡劣，又會很好的把握一個尺度，知道自己惡作劇成功后，語氣都是愉悅地上揚着。
所以，在中途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麼？
“這麼說也許很自大，但是請對我傾訴出來吧。”
“哪怕是像以前那樣的惡作劇也好，很鮮活……不是說現在的喬伊同學不好的意思！”他飛快地擺手補充，語氣低落下來，用那種不存在任何侵略性的眼神，包容的凝視着玩家，“只是，一直能保持情緒上的平靜，那樣不就……太悲傷了嗎？”
說著這樣的話，和他本人一樣溫柔的棕色眼瞳中閃爍着的是感同身受的難過。
玩家感受到了，純粹的、炙熱的、同樣也是小心翼翼的，屬於沢田綱吉的關心。
“……”玩家輕輕放下筷子。
對他說些什麼吧，在玩家心中一瞬間騰升起的衝動，就算被屏蔽成嗶聲，或者是其他人不能理解的話也無所謂。
在此刻，玩家僅僅想實現沢田綱吉的想法。
——告訴他，玩家的心情。
咔噠。
“喂，你要的金槍魚壽司，我給你端來了。”壓抑着情緒的嗓音偏低，加丘把盤子不溫柔的往桌上一放，就準備離開了，都在享用着食物，就他還餓着肚子呢。
玩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分在了盤子裏的壽司上。
“……雖然是金槍魚壽司沒錯，但連中腹和大腹的區別都分不清嗎？”玩家用筷子橫着夾住壽司，“嗷嗚”一口吃掉，嚼嚼，等嘴裏的食物全部咽下去以後，才不滿的說，“真是沒用啊，加丘。”
“再來一次吧，這次不許馬虎了，要用心去做哦！”玩家舉着空盤說道，像是看不到加丘額頭上的青筋那樣，十分可愛地歪頭。
“你這混蛋傢伙……”加丘雙手重重砸在吧枱上，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說著，“把我當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難道我是你的狗嗎？！”
這不是挺會俗語的嗎？
玩家思考了一下，隨手把筷子丟出去，指着扔的方向說：“去，加丘，撿回來。”
“……”
加丘眼鏡上的鏡片出現一道裂痕。
“我一定、要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