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在受到黑鬍子的拜託后,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不小心”且“恰巧”地將這件事透露給了琴酒。
當著黑鬍子的面,諸伏景光被琴酒用槍逼問着:“誰准許你那麼做的。”
“講義氣”的諸伏景光將所有事都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說:“那兩位警察先生也是一直在調查我和安室,雖然有把握不被他們抓到把柄,但也會讓人有些困擾呢。”
黑鬍子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詫異地看向他。
原本完美的借口就因為這個詫異的眼神而露餡。琴酒自然不會遺漏過這個線索,他的槍口很快就從諸伏景光的額前挪到了黑鬍子的額前。
“是你啊。”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黑鬍子簡單的思路,冷冰冰地笑着,“想要證明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嗎?異想天開,你的腦子也不過如此。那兩個警察只有活着才能派上用場,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多餘的事……”
“砰”一聲槍響,琴酒幾乎沒有猶豫地按下扳機,黑鬍子恰巧在這時因為腿軟而跌坐到了地上,子彈幾乎是擦着他的頭皮而過。
“我就用你無用的腦子和腦漿裝飾這裏的地板。明白嗎?”說著這話時,琴酒充滿殺意的眼神看向的卻是諸伏景光的方向。
“這是必須接受的洗禮嗎?”諸伏景光舉着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這已經是這段時間裏的第八次了,被你用槍對着。”
“就算是企業文化,也傳遞得足夠明顯了。”降谷零擋在了諸伏景光和琴酒之間,“我還以為是我們兩個的參與,讓你殺死那兩個警官的計劃失敗了,所以想要稍微彌補一下——饒了我吧,你也太難揣摩了。”
琴酒在兩張無懈可擊的笑臉的注視下收起了槍。“那傢伙沒說過嗎。”
“什麼?”
“表情太假了。”
啊……原來“那傢伙”是說麻生三墓。真是讓人不愉快的語氣,好像“那傢伙”和組織有什麼關聯似的。
不過——
這種虛偽的笑容可是降谷零對着鏡子練習了無數遍的結果。既要虛偽又不能讓人一眼看出來虛偽。就像在甜品裏面加糖一樣,過多過少都會極大地影響口感,不用電子秤的情況下只能憑藉經驗來進行判斷。
諸伏景光扶起坐在地上的黑鬍子,沒有安慰也沒有關心,貼心地保留了這位心氣高傲的科研員的自尊。
經此一事,黑鬍子完完全全地對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敞開了心扉。至少已經將他們從“可以利用的新人”提升為了“還算不錯的同事”。而琴酒,在意識到他們對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似有若無的敵意之後,大概也會多多少少放下一些疑慮。
後者他們不敢肯定,但前者表現得非常明顯。
黑鬍子帶着他們參觀了他引以為傲的研究基地,而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隻是稍微套了套話,他就將組織里關於藥物研究的各大研究方向都透露了出來。
除了黑鬍子正在研究的傳染性病毒之外,還有他們見識過的偽裝心肌梗塞的致死藥物、剛剛開始研製沒多久的精神類藥物、可以加速屍體氧化的增活藥物等等,幾乎是任何和犯罪有關的方面都有涉及,還有很多連黑鬍子也沒有辦法知曉、只隱隱約約知道一個代號的實驗項目。不僅是日本境內,就連境外也有很多實驗基地。
只是簡單地探查了一番,獲得的情報就已經超乎了他們的預料。
“好騙得我都有些良心不安了。”諸伏景光在寫報告時這麼打趣道。
“這也說明,組織的研究員在組織內也不是處處順心,至少琴酒可以隨意地對他們進行發落。或許有更高等級的研究員,但就黑鬍子這個階層的來說,非常容易接近也非常容易利用。”
將報告上傳到內線網
絡中后,降谷零對着那個黑鬍子沒有回收的玻璃瓶沉默了半晌,然後突然說:“要麼,用這個,殺了麻生吧?”
諸伏景光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
他對着屏幕發了兩秒鐘的愣,然後若無其事地笑着應答:“好啊。”
-
距離麻生三墓上一次光顧這家烘焙店,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期間發生了各種事,就連一向不願意做出改變的麻生三墓也不得不承認,他在短短的兩個月裏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烘焙店的門上掛着“暫停營業”的牌子,從透明的玻璃門望進去,裏面並沒有人在,但是傳出了麥香和焦糖的味道。
“啊,麻生。”端着盤子的諸伏景光從后廚走出,笑着同他打招呼,“進來吧。要吃什麼嗎?”
降谷零同樣也穿着圍裙,在看見麻生三墓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向麻生三墓身後看了一眼。“你沒有和他們兩個說嗎?”
麻生三墓推開門后,又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了回去。“安室先生特地發訊息給我,應該是不想讓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知道吧。”
如果是需要他們兩個過來的情況,他應該會直接給那兩位發郵件。
降谷零點了點頭。“因為有些事,想要單獨和你商量一下。”
聽他說起這句話,麻生三墓歪了歪頭。“是什麼角度的‘商量’呢?”
他的意思是——是不是需要他把鑒別謊言的能力“關掉”。
“是以……”降谷零頓了頓,“朋友的角度。”
“……朋友。”
“是。”這一次降谷零肯定得毫不猶豫。
可是麻生三墓還是不解地追問:“是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的朋友嗎?”
連降谷零也無奈道:“我以為我們已經一起經歷了不少事了?”
“唔。”
“至少也是一起抵禦過困難的關係了——而且麻生你還知道了不少關於我們的秘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己水平不足才暴露的。”
“如果現在是和安室先生第一次見面的話,我就無法輕易地分辨出安室先生的謊言了。”
“意思是現在依舊可以嗎?”
“雖然安室先生一直在進步,但我也在學習着安室先生的行為模式。”
降谷零一臉嚴肅。“看來得再進步得快一點才行。”
麻生三墓看着他,用眼神表達疑惑。“所以安室先生到底想說什麼呢”之類的。
“我一直是在行動前會制定計劃的那種人,目前來說,你確實是在我計劃的‘需要着重考慮’的那一欄中。”降谷零就算是說著交心的話,也依舊非常嚴謹地用了‘目前來說’等詞彙,“雖然‘着重考慮’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說不想你的能力為組織所用、比如說不希望因為你而和萩原松田心生隔閡、比如說想讓你……”繼續站在正義這一邊。
降谷零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因為這不是現在的他該說的話。
“除了這些之外,最主要的還是,我和綠川,希望我們可以盡我們所能地從組織手中保護你。”
“安室先生現在說這些話,是有了什麼新的計劃嗎?”
“……是。”降谷零將一個裝着淺紫色液體的瓶子放在了麻生三墓的面前,“這裏面是組織研發的一種病毒……”
-
既然組織對麻生三墓勢在必得,並且堂而皇之地將他們的目的擺在了明面上。那麼或許可以對此加以利用。
麻生三墓大概能明白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計劃——的一部分。
大概是想要依此來將組織的目光從麻生三墓身上轉移開。
並不擅長這些陰謀詭計的他並不知道這個計劃會如何運行、又要怎樣才能達成他們的目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信任。
他按照降谷零的安排擦乾淨了窗戶和窗台上的所有指紋,然後將玻璃瓶中的藥水倒入了水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