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落跑上司 我現在什麼承諾都給不了你……
赤井秀一不愧是能引起組織忌憚的男人。
感覺到這將會是場漫長的對話,西園寺綺梨索性拉開椅子坐下。
客廳里的動靜逐漸變得安靜，也顯得電話那頭赤井秀一的呼吸聲越發明顯。
“我的要求很簡單，只需要FBI完成我一個小小的心愿。相對的,我會支付一項FBI絕對會喜歡的長期報酬。”
赤井秀一不知道她哪來的這份自信。
“你覺得我會接受這個交易？”
“你會。”
西園寺綺梨答得斬釘截鐵：“世良秀吉在我手裏，更何況在你卧底身份暴露之後，FBI那邊也失去了最後的線索。”
“無論是你個人還是FBI，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不是嗎？”
綺梨看了眼手機。
似乎能通過冰冷的機械看到電話那頭的情況。
“你……”
電話中傳來了赤井秀一短促的聲音。
西園寺綺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提出的報酬是什麼根本就是呼之欲出。
赤井秀一與西園寺綺梨,或者說西園寺綺梨與FBI之間能夠達成長期交易的聯繫只有一個。
——組織。
如果他沒有猜錯，西園寺綺梨打算用組織的動向與他交易。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之後,以琴酒平日的作風，必會在組織內進行大規模的篩查、以確保組織里沒有其他FBI的卧底。
同樣的事情在蘇格蘭的卧底身份暴露時也曾發生過。
此刻西園寺綺梨肯定是確認組織里沒有其他FBI的卧底,才敢以這個作為支付的報酬。
所以赤井秀一才顯得更加難以置信。
日內瓦的忠心堪比琴酒,組織成員都有目共睹。
赤井秀一因為與她算是“同期生“，在身份暴露之前曾一起執行過不少任務,他知道西園寺綺梨每日都與Boss保持聯絡,手裏掌握着組織大量的情報,深受Boss的信任。
而她與琴酒的搭檔在組織中更是小有名氣。
事實上令赤井秀一身份暴露的那次抓捕行動中,他們的目標除了琴酒之外，也曾想過要將可能會與琴酒同行的西園寺綺梨一網打盡。
這樣的西園寺綺梨居然會提出要給FBI提供情報？
這究竟是組織心想出來的下套方式，還是對於西園寺綺梨來說,還有比組織更要緊的交易內容？
彷彿是猜到赤井秀一的疑慮，綺梨的語氣中多了些嘲弄。
“你懷疑這是陷阱嗎？”
她語氣輕快，絲毫不見算計人時應該有的緊張與凝重。
不過鑒於這是一向能做出些驚人行為、甚至敢和怪物1v1的西園寺綺梨，赤井秀一也不感到奇怪。
見他不答,她又問：“不要忘記世良秀吉現在在我手裏，赤井秀一，你現在擔心的是他的安危，還是在擔心組織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給予FBI重創？”
赤井秀一：……
這是什麼圖書館停電30s文學？
西園寺綺梨最近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用這樣的方式對FBI進行反擊不是組織的風格。”
他好歹也在組織里待過幾年。
如果組織真的發現他和秀吉的兄弟關係，首先絕不可能讓西園寺綺梨來聯繫他、主動暴.露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也就是說，這隻可能是西園寺綺梨的個人行為。
“我需要先確認我弟弟的安危。”
綺梨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先確認我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秀吉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們的交易也無法進行。”
綺梨聽着就笑了：“如果你再關心些你弟弟，恐怕也不會有今天這場交易了。”
如果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弟弟國中時期學生會的成員都有誰，那他今天根本不可能被她給威脅到。
不過她也沒資格說赤井秀一。
畢竟今天之前，西園寺綺梨也不知道赤井秀一就是秀吉的哥哥。
這麼說著，綺梨還是起身來到門邊。
客廳里已經徹底沒有了另外三人的對話聲，整個羽田家安靜得彷彿只有她一個人，只是從客房門口的縫隙中，可以清晰地看見三道明顯的倒影。
綺梨屏氣凝神，猛地拉開房門，然後迅速向後撤離。
咚——
“哎呦！”
“唔……”
“嗷！”
不出她所料，門口頓時出現了重物落地聲以及接二連三的慘叫聲。
羽田秀吉剛才貓在最下面，此刻自然而然地也被壓在了最底下，那一聲凄厲的“嗷”自然也就是這位躲閃不及的將棋名人發出的。
綺梨：“……”
最上面的十瑚迅速起身，感覺到西園寺綺梨的視線，她立刻沖發小露出一個明目張胆且不知悔改的燦爛笑容。
被夾在中間的安吾感覺到身上的重力消失，連忙撐着手下的肉墊起身。
“嗷嗚——”
被他按着的秀吉又是一聲慘叫，安吾立刻收回手，他低着腦袋假裝在整理西裝眼鏡，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西園寺綺梨一眼。
羽田秀吉本就是他們四個人里身手最差的。
門被綺梨拉開時，他明顯感受到危機來臨卻躲閃不及，之後又在安吾手裏受到二次傷害。
此刻這個高級公寓的屋主就這麼五體投地地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西園寺綺梨看了眼手機。
剛才這邊的動靜向來赤井秀一也聽見了，保不準這位FBI此刻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他弟弟動用了私刑。
綺梨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和羽田秀吉是老同學的事，所以在暗示十瑚把還在心虛裝傻的安吾拖走後，她也拽着秀吉的腳踝，將他拖進了客廳里。
“哎！哎……你輕點，等等！”
羽田秀吉剛想爬起來，就被綺梨拖進了房間裏，聽着門重新落鎖的聲音，他剛想再抗.議老同學的粗魯，就看見綺梨對他做了幾個口型。
——配合我。
——別讓你哥知道我們的關係。
——假裝被我綁架了。
秀吉：……
不是，綺梨，你和我哥的仇這麼大的嗎？
你們兩個玩分手報復的遊戲，也別用這種方式把我給牽連進去好嘛？
就只談過純純的戀愛的羽田秀吉哪裏見過這戲碼。
他想起自己哥哥的臉，再想想國中時期那位風紀委員長的臉，頓時就感到頭大。
只不過在頭大之餘，他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刺激、
羽田秀吉也不想坑自己的親哥。
但誰讓他現在被綺梨攥在手裏呢？
於是羽田秀吉無聲地點點頭，同意配合老同學坑自己親哥一把。
得到秀吉同意配合的回答，綺梨這才放心。
“那就好好和你哥哥聊聊吧，弟弟君。”
她假模假樣地對着電話喊了一聲，看似是在和秀吉對話，實則是在示意電話那頭的赤井秀一。
她按下免提，秀吉見狀十分配合地用緊張的聲線大喊了一聲：“哥哥！”
這一聲喊下去瞬間引得綺梨側目。
她也沒想到，秀吉的戲居然這麼好。
難不成赤井家還有點演戲天賦？
赤井秀一聽見秀吉的聲音后，似乎有些安心——剛才電話那頭傳來的幾聲慘叫他讓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立刻確認弟弟現在的情況：“你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被哥哥如此關切詢問的羽田秀吉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看了眼綺梨。
似乎是在問“你和我哥哥到底結了什麼仇？他居然會懷疑你會不會傷害我”似的。
綺梨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
她覺得自己和赤井秀一的關係還算不錯。
他倆是一起進組織的“同期”，先是一起經歷過郵輪的慘案，後來又是一起處理過蘇格蘭的事情。
她都沒有去計較當初赤井秀一試圖暗殺雲雀事，怎麼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心想居然如此卑劣了？
綺梨在心中復盤過去三年自己與赤井秀一相處的情況。
而羽田秀吉看着一臉迷茫的綺梨，則是有那麼些提心弔膽。
一時間誰也沒去回答赤井秀一的問題。
而電話那頭，始終沒有得到弟弟回答的赤井秀一有些急了：“秀吉？”
“我沒事，哥哥。”
聽見赤井秀一的聲音，羽田秀吉立刻回道：“你放心，我沒受傷，綺梨小姐也沒有傷害我。”
“你……”
“就到這裏吧。”
綺梨出聲打斷赤井秀一的話，重新將電話切回到了聽筒模式。
“我知道電話一旦接通之後，你那邊就可以對手機定位，但你也可以想想，為什麼我明知道這點卻還敢用羽田名人的手機與你聯繫。”
綺梨掃了眼秀吉，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同時又說：“我現在就在羽田名人的公寓，你也大可以聯繫日本警方，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結局一定不是你想看見的。”
羽田秀吉：……
現在他可以非常肯定了，綺梨和他哥的仇不是一般的大。
羽田秀吉不想攙和進這種事情中，一得到綺梨的眼神暗示，他飛快地離開客卧。
秀吉離開房間，卻不見其他兩人的蹤影。
他困惑着關上門，一低頭就看見蹲在角落的十瑚和安吾，兩人察覺到他的目光，一個沖他比劃着“噓”的手勢，另一個索性直接把他拖過去當了共犯。
秀吉：……
屋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綺梨大約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她充耳不聞，只是繼續着與赤井秀一的對話。
“你不用擔心我會對羽田名人做什麼。”
為了不讓赤井秀一懷疑自己與秀吉的關係，綺梨一直用着生疏的稱呼：“幾日後他還有比賽，屆時你可以在電視上確認他的安危。”
“畢竟是我有求於你，一旦你失去了和羽田名人的聯繫，大可以從我這邊下手報復回去。”
赤井秀一：“你這聽起來可不像是求人的態度。”
不過既然西園寺綺梨難得暴露自己的弱點，赤井秀一也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麼了。”
“不是你，是FBI。”
綺梨更正着他的用詞：“我想要FBI解除雲雀恭彌入境的黑名單，這件事只有FBI能夠做到，相對的，我可以在接下來的兩年內，向你們提供組織的部分動向。”
“這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對FBI有利的交易。”
赤井秀一這麼說著，但眼中的震驚卻是一點兒都沒減少。
他的記憶力雖然不及自己的弟弟但也不錯，和綺梨周旋的同時，也已經回憶起了雲雀恭彌是誰。
意大利目前最大Mafia家族的成員。
他在進入組織后的第二個任務的暗.殺對象。
所以西園寺綺梨查到自己和秀吉的關係、不惜出賣組織也要和FBI進行交易，就只是為了解除雲雀恭彌的入境限制？
她和雲雀恭彌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不是有利的交易不是你說了算，你不必費心去猜我和雲雀的關係。”
她慢吞吞地說道：“你只需將這筆交易轉達給你的上司就行，看看對於優秀的FBI搜查官們來說，解除雲雀恭彌的入境限制和將組織一網打盡，究竟孰輕孰重。”
“不過你放心，即便我們這次的交易沒有達成，我也不會對你的弟弟下手的。”
赤井秀一：“……”
“你不必這麼激我，我會將你的意思傳遞給FBI的。”
“那就好，記得將我匿名，不要透露我的名字和代號。”
畢竟FBI是能在重要抓捕任務中讓自家卧底身份暴露的組織，綺梨實在不相信他們的保密能力。
綺梨的話中帶着諷刺，赤井秀一多少也猜出來她在暗指什麼。
只是他也無力反駁，畢竟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今天他也不會受制於西園寺綺梨，更不會將自己的弟弟牽扯進去。
赤井秀一心中嘆了聲氣，覺得西園寺綺梨的願望達成的可能性倒也不低。
只是他不能將這點直接透露給對方，只能說：“無論這件事是否能成，我都會聯繫你的。”
“我的聯繫方式沒變，不過你們最好早些給我答案。”
綺梨知道現在的FBI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自己這筆交易的成功率應該很高，但她還是決定給FBI那邊一點壓力。
“畢竟想要得到組織情報的人也不少，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有CIA的人找上我呢？”
綺梨眨着眼睛，信口胡謅：“我也是看在萊伊你和我認識多年，你欠了我許多人情、我倆又同為共犯的份上，才會找到你的。”
赤井秀一：“……”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蘇格蘭那……”
“你放心，那件事我已經完全處理乾淨了。”
綺梨答得飛快：“不過你身份暴露后一走了之，波本的怒火就只得我一個人承受，算起來還是我吃虧得更多一些。”
“這筆帳，我也就先給你記着了。”
綺梨和赤井秀一的對話還算愉快，屋外的三人聽着就有些不對勁了。
安吾：“他們說了什麼？”
緊貼着門的十瑚皺着眉收回耳朵：“好像在說認識多年，他欠了綺梨許多，現在一走了之，還得綺梨一個人承受……還讓綺梨吃了虧？”
安吾：……
秀吉：……
十瑚和安吾齊刷刷地扭頭看向秀吉，眼中譴責的意味不言而喻。
綺梨她好不容易又談一次戀愛，結果怎麼又碰到一個一走了之的渣男？
秀吉：……
羽田秀吉回想剛才在房間裏的情形，暗暗祈禱這把火遷安不要燒到自己的身上。
他還想要拿下七冠王和由美糖結婚呢！
綺梨和赤井秀一談完交易，心滿意足地離開客卧時，就看見三個蹲在牆角種蘑菇的人。
見她出來，那三人齊齊抬頭朝自己看來，眼睛裏除了八卦還有那麼一絲絲的……
同情？
“……你們又偷聽到了什麼？”
十瑚：“寶貝兒，沒事，世界上的男人有35億呢。”
安吾：“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們說，畢竟你也幫我不少忙。”
綺梨：？？？
這兩人當公務員是不是當得腦子都壞掉了？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羽田秀吉，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不想本就蹲在角落的羽田秀吉腿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然後略帶哭腔衝著她大喊道：
“我想和由美糖結婚！”
綺梨：？？？？？
這時候不應該說“教練，我想下將棋”嗎？
西園寺綺梨將手機塞回到秀吉手裏，一副馬上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樣子：“想結婚就和你家由美糖去說，我又不是你的阿拉丁神燈或者匿名告白bot。”
秀吉試探性的問道：“可是你前男友……”
是我哥啊！
秀吉的話沒說話，再看看西園寺綺梨的臉色，頓時選擇了閉嘴。
綺梨的表情看起來好嚇人！
西園寺綺梨不知道羽田秀吉突然發什麼瘋，突然就提起她那個消失多年的前男友，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情去管這些。
剛才和赤井秀一的通話讓綺梨想起一些事。
她也是該回橫濱看看了。
四人中只有坂口安吾今夜要趕回橫濱，綺梨搭了他的順風車，回到了自己在橫濱的住宅。
西園寺家沒有開燈，綺梨拿出鑰匙，剛開鎖推門，就聽見黑暗中響起了“咔嗒”聲。
“誰。”
冰冷的槍械抵着她的太陽穴，黑暗之中，綺梨能夠清楚地看見穿着一身居家服的黑髮青年站在門邊，他手裏拿着槍，一貫溫和的面容此刻面無表情，甚至還帶着幾分凜冽的殺意。
“從組織逃離這麼些年，看來你的警惕心還沒消失。”
綺梨關上門，毫不在意地用手撥開了那把指着自己腦袋的手.槍。
“我不是要指責你，不如說我還想要誇你做得好。要是你因為一時疏忽而命喪黃泉，那我當年豈不是白救你了嗎？”
“你……”
屋內的人顯然聽出了綺梨的聲音。
他重新鎖上保險，可看着綺梨的眼神中卻還是帶着警惕。
“為什麼你會突然過來？”
“當然是想看看你這些年偽裝得好不好，一旦你還活着的事被組織知曉，那我可就危險了，蘇格蘭。”
現在赤井秀一已經叛逃，她一個人可抗不下同時來自波本和琴酒的火力。
綺梨說著打開了燈，看着因為驟然亮起的燈光而眯起雙眼、卻依舊不肯將視線從她身上錯開的諸伏景光，假裝自己沒看出對方還保持着那戒備的姿態。
“而且這可是我家，你總不能讓我深更半夜去住旅館吧？”
他們四個今天搓麻搓到了深夜，要不是安吾明天一早還要回異能特務科上班，他們四個能搓一個通宵。
諸伏景光聞言看了眼客廳掛着的時鐘。
在看清時鐘上的數字后，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這麼晚還一個人過來？”
“這不是突然就想到你了嘛。”
綺梨脫下大衣，隨手掛在衣架上：“你這裏有沒有吃的東西？我有點餓了。”
“……炒飯可以嗎？”
諸伏景光的手藝不錯，綺梨原本還沒有那麼餓，但是在聞見從廚房飄來的陣陣香氣后，她頓時感受到自己的腸胃在向自己抗議的聲音。
她坐在餐桌前，看着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對方閑聊着。
“最近生活得怎麼樣？新工作還順不順利？”
“還不錯，前不久偵探社又來了一名新的社員。”
諸伏景光掂着炒鍋，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了綺梨一眼：“要不要放蔥？”
“要。”
綺梨興緻勃勃地舉了舉手：“新社員還好相處嗎？你沒有異能力，在偵探社裏有沒有遇見什麼麻煩？”
“好相處，都挺好的。”
諸伏景光將出鍋的炒飯端到綺梨的面前：“前幾天收到你寄來的手信，你是去人魚島玩了？”
“是組織的任務哦。”
綺梨說了句“我開動了”之後，毫不避諱地給出了回答，而後明顯看見青年微楞的表情。
“就這麼告訴我沒關係嗎？”
“沒關係，因為你現在在這個世上是不存在的人，所以即使我把任務內容悉數都告訴了你，你也什麼都做不到。”
綺梨說得殘酷。
諸伏景光並沒有被綺梨這句話刺激到。
或許在剛被綺梨送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確會因為類似的話而感到憤怒與無力，但如今的他心態已有轉變。
但是不甘也是真的。
沒有聽見諸伏景光的回答的綺梨悄悄看了他一眼。
對方的表情掩飾得極好，可雙拳卻微微握緊，明顯對這件事還不能完全介懷。
她在心中嘆了一聲：“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和波本見一面。”
雖然這對於她而言十分危險，但綺梨最近被波本追着針對也有些累了。
之前還有個赤井秀一在前面給她擋着，但現在赤井秀一一走，波本幾乎將全部的火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說實話，面對着如此熱情的異性，綺梨多少也有些吃不消。
綺梨的提議讓諸伏景光徹底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也在糾結，但最後卻沒有給出要或者不要的答案，只是反問：“你就不怕我串聯波本把你給供出去嗎？”
“你不會。”
綺梨答得果斷：“即使把我給供出去，你也回不到組織。而我只需要在組織得到消息前殺了你再將你處理乾淨，就可以對外宣稱波本是在誣衊。”
“比起你和波本雙輸，還是維持原狀更好，不是嗎？”
是這個道理。
諸伏景光也相信綺梨做得出這種事。
他嘆了聲氣：“我還是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麼要救下我。”
“不是我要救你，而是你那時候心裏還有牽挂，”綺梨看着炒飯里的胡蘿蔔，鼓足勇氣才將其一口吞下，“我也不是好心到會拯救所有人的人。”
這句話當年西園寺綺梨也說過。
但諸伏景光卻還是覺得她還有別的理由。
諸伏景光猜得不錯，綺梨的確還有別的理由。
如果換做旁人，綺梨未必願意願意把自己攪和進這件事，但誰讓蘇格蘭是日本公安呢？
有十瑚這位當公安的親友，綺梨對於日本公安自然是能幫則幫。
“而且我也說了，我需要你給我公安線人的身份。”
諸伏景光嘆了聲氣：“我也說了，我現在什麼承諾都給不了你。”
他現在在外界眼中就是個死人這句話，還是幾分鐘前西園寺綺梨自己說的。
“……你這話聽起來有些渣。”
諸伏景光以為自己這麼說，西園寺綺梨會不高興，誰知道她依舊淡定自若地吃着炒飯，在察覺到他的視線后，她甚至還這麼調侃了一句。
反倒把諸伏景光給整不會了。
綺梨假裝看不見諸伏景光糾結的表情：“那波本那邊呢？你還想見他嗎？”
“算了，”諸伏景光搖搖頭。
“現在不見面對我們兩個而言都更安全。”
綺梨合理懷疑諸伏景光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死活，不過這個答案她一開始也已經想到了，此刻也不感到怎麼驚訝。
“好吧，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我也不勉強了。你放心，明天辦完事之後我就會離開，若無意外，短期內我應該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這麼說著，她放下被清空的飯碗，說了句“多謝款待”之後，便起身回自己的卧室。
諸伏景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第二天一早，直到諸伏景光在去偵探社上班之前，西園寺綺梨都不曾起床。諸伏景光雖然好奇西園寺綺梨來橫濱要辦什麼事，卻也不知道自己不該管。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無比忐忑。
偵探社的亂步先生倒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只是對方在戴上眼鏡端詳他數秒后，忽然抱着自己所有的零食匆匆趕去了社長室，一整天都沒跑出來。
於是諸伏景光更加不安。
今天的武裝偵探社是難得的平靜，亂步先生去了社長辦公室，與謝野醫生也一直待在她的醫務室，辦公室里只有拚命工作的國木田，以及因為一直在偷懶而被國木田怒吼的太宰。
諸伏景光和其他事務員們一起處理着瑣碎雜務，幾乎就快要適應這樣的生活。
直到下班前一個小時，偵探社的門忽然被人緩緩推開。
“請問福澤社長在嗎？”
輕快聲音打破了午後偵探社裏那昏昏欲睡的氣氛，而熟悉的聲音也瞬間引起了諸伏景光的警惕。
他猛地抬頭，還沒看清來人是不是他想的那個人，就聽見對方忽然低呼了一聲——
“太宰先生？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西園寺綺梨站在武裝偵探社的門口，看着那個橫躺在沙發上、正明目張胆地偷懶的黑髮青年，無比震驚。
這不是她那個入自己職了幾個月不到不過是去出趟差回來領導就跳槽跑路而且工資都沒給自己發過一毛的前公司里的落跑上司嗎？
他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