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
“十分抱歉，”莉莉衝著紅頭罩拚命道歉：“你的醫藥費我會承擔的！”
雖然剛剛她的小機靈鼠陰差陽錯地跑去了殺手鱷身上，而紅頭罩好運地躲過了二次電擊，但這並不能掩蓋莉莉一開始弄錯了正反派，想痛擊紅頭罩的目的。
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誤會了救命恩人。雖然這位看上去兇巴巴的超級英雄並沒有說出什麼責備的話，但莉莉知道自己的行為給別人帶來了麻煩。
畢竟電氣鼠1號是她親手扔進紅頭罩夾克的。
傑森有些無語，他紅頭罩在哥譚出道的時間也不短，結果這姑娘居然能把他認成反派。
好吧好吧，不是哥譚本地人，也算情有可原。
“……沒關係，”傑森說道，他也不太好意思和這個被他粗暴扔出去的姑娘計較：“你的腦袋還好嗎？”
他剛剛好像不小心把這姑娘的腦袋磕在樓梯上了。
“……啊？”莉莉愣了一下。
她的腦袋每個部位都運轉正常，邏輯思維中心、語言中樞、知覺中心、判斷中心、記憶功能全都沒有問題，這位英雄為什麼突然問她的腦袋？
莉莉努力睜大眼睛，腦子裏的問號幾乎要溢出來。
這姑娘……怎麼獃獃的？
傑森無奈地聳聳肩，不過看這位小姐的反應，應該是沒什麼事。
“沒什麼。”傑森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莉莉，確定這倒霉的姑娘確實沒有受到傷害。
莉莉疑惑地撓撓頭，哦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紅頭罩是什麼意思，但莉莉並不太好奇。
門外的恐怖分子已經被及時趕來的羅賓和紅羅賓收拾乾淨，壯漢們被捆成粽子擺在角落。
莉莉認真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經歷，然後她發現自己似乎在這場事故里是個添亂的角色，並且給別人造成了傷害。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也許應該彌補一下。
不過莉莉很清楚這群超級英雄肯定還有很多其他事情，她不可以過度打擾他們。
所以，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呢？
梅嬸嬸應該會向對方真誠道歉，然後帶着受傷的人去醫院全程照料，直到對方痊癒。這個她做不到，照顧人不是她的強項，說不定還會讓對方受傷更重。
弟弟彼得一定會調動自己所有的語言關心對方，然後同樣把人送進醫院全程負責。
彼得的朋友哈利會怎麼做呢？
大概是把人帶去頂級的私人醫院，然後全程請人看護吧。
哈利說過，如果不想花時間和精力，就用金錢解決。
雖然紅頭罩現在看上去沒事，但莉莉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基礎疾病或者電擊造成的內臟損傷，畢竟有些問題要經過專業檢查才能發現。
梅嬸嬸說過人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
莉莉想了想，真誠地遞上自己的名片、錢包和信用卡：“很抱歉讓你受到傷害，我不會照顧別人，沒辦法全程照顧你到痊癒，所以我可以請人照顧你……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保證每天去看你，如果你需要的話。真的很感謝你救了我的命，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莉莉還有些沒緩過來，說話有點兒顛三倒四，不過傑森還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傑森：……真的不用。
這姑娘的行為模式真是有點一言難盡，從莫名其妙的走神到奇怪的報答方式。
傑森看了一眼莉莉清澈的藍眼睛和仍舊帶着迷茫的表情。
說實話，有些違和。
這位小姐的歉意和感謝很真誠。但是傑森能看出對方隱藏在迷茫表情下的手足無措——這姑娘似乎並不清楚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
像個缺乏社交常識的書獃子，只知道從被灌輸的已知方案中選擇一個。
不過這是別人的事，傑森只好奇了一下就放棄了探究。
他大概是不需要醫藥費的，他只需要在髮型設計師那裏花一筆錢。
迪克了一眼傑森的頭罩，悶悶地笑了一聲。
真是遺憾，他就應該趁着紅頭罩昏迷的時候把他的頭罩取下來，再全方位無死角地拍幾百張照片，然後分享給蝙蝠家所有人。
傑森看着迪克幸災樂禍的表情翻了個白眼。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仍舊舉着錢包的莉莉：“不需要。”
莉莉眨眨眼。
雖然看不出表情，但她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和萊納德平時經常有的情緒很像——想說什麼但最後又決定閉嘴，類似於表達出‘你是不是有點問題’這樣的意味。
莉莉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做法也許不太對，不過她總是不太擅長這種與人打交道的事，偶爾也不太明白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被拒絕的帕克博士心想，按照心理學的理論，人類並不喜歡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所以他是在逞強嗎？
莉莉知道人類並不喜歡被人拆穿內心的想法。
於是她決定貼心地留下自己的名片，然後用很輕的、她以為別人聽不見的聲音說道：“你可以悄悄打電話告訴我，如果你不舒服的話。”
這下迪克徹底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姑娘真有意思。
“聽到了嗎，大紅？如果你撐不住了一定給這位小姐打電話，我願意親自送你過去。”
傑森給了迪克一拳：“閉嘴吧。”
“不要送他來找我，一定要直接送進醫院，我保證我會去付醫藥費！”莉莉轉頭看向夜翼，認真解釋：“來找我解決不了問題，我不是醫生。”
“噗——”迪克摟住自家兄弟的肩膀，在莉莉迷惑的目光中笑得更開心了。
不過迪克和傑森都對莉莉防身的小道具很感興趣：“就是這隻小老鼠放倒了紅頭罩嗎？”
紅羅賓剛和GCPD的警察們溝通完畢，聞言也感興趣地湊過來。
個子矮矮的小羅賓在一旁不屑地發出嘲笑：“幼稚的小玩具，只有弱者才會被這種東西放倒。”
紅頭罩懶得理會隨時隨地開嘲諷拉仇恨的羅賓，他彎下腰把還蹲在殺手鱷身上甩尾巴的小老鼠拎起來，翻來覆去仔細觀察。
外表很可愛，嫩黃色很有童趣的審美。
“它爬到你身上的時候，你完全沒感覺嗎？”提姆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畢竟他們經歷過無數危險，對這種貼身的小道具還是很有警惕性的——紅頭罩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貼上危險物品的傢伙。
傑森仔細回憶了一下：“確實完全沒感覺。”
這下連紅羅賓都對這隻不起眼的小老鼠起了興趣：“關節相當靈活，採用的應該是斯塔克工業去年大面積推廣的新型潤滑系統，是斯塔克工業的產品嗎？我沒聽說過。”
提姆對莉莉的身份有些好奇，這樣的產品對女士很友好，如果推廣開應該會很受歡迎。但如果使用不當也會造成危險，萬一被別有用心的壞人弄到手，造成的後果恐怕更嚴重。
提姆·韋恩集團少董·德雷克站在產品的角度仔細分析這隻老鼠面市的利弊。
“不是斯塔克工業的產品，”莉莉小聲解釋道：“是我自己改裝的。”雖然她的專利已經轉讓給了斯塔克工業，但還好，斯塔克工業大方地許可她本人能夠繼續使用這套系統。
蝙蝠家的一二三四任羅賓愣了一下，傑森低頭去看手中的名片。
莉莉·帕克，加州理工大學。
“莉莉·帕克？”迪克摸摸下巴：“我是不是聽說過這個名字？”
“tt，請不要暴露你已經老年痴獃這個事實，”羅賓雙手抱胸，然後用莉莉·帕克聽不到的聲音說道：“Growler。”
莉莉完全沒聽到羅賓說了什麼。
Growler只是個代號，它是莉莉在大學期間提出的一種宇宙武器概念，在紐約大戰之前並未引起關注，不過在紐約大戰之後，它引起了多方注意。
這個理論並不完善，但莉莉並不打算繼續研究。她改裝武器僅僅出於個人愛好，並不准備把這些東西交給別人。
那個看似很有前景的理論早就被莉莉廢棄了。
不知道為什麼，莉莉對一些政府機構、特殊部門始終充滿防備。
她當然知道，如果她繼續研究這套武器系統，肯定有機會加入神盾局或者天眼會之類的部門，她會得到更多的科研資金、更遠大的前程。
但是她不喜歡這樣的未來。
莉莉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她就是無法解釋地討厭。她寧願放棄自己的研究成果、轉變自己的研究方向也不想讓自己的成果落入某些人手中。
畢竟斯塔克工業轉型的故事也是莉莉聽說過的。
她討厭自己成為別人手中的武器，Growler是很強大沒錯，可它如果真的變成現實，槍口對準的究竟會是誰呢？
羅賓的悄悄話讓蝙蝠家的義警們也想起來了莉莉的身份。
雖然莉莉一直標榜自己是個平凡的研究員，只喜歡做一些家電改裝的小研究，但蝙蝠家的人都知道，這姑娘就像當初的托尼·斯塔克，還是一個沒有強大背景的‘托尼·斯塔克’。
蝙蝠俠的電腦里也有對莉莉·帕克的記錄。
“行了，快離開這裏吧，小姐。”提姆對莉莉說道，動作十分自然地拍了拍莉莉的肩膀。
莉莉有些不適應陌生人的觸碰，她感覺自己被提姆碰到的地方十分彆扭。
在莉莉看不見的地方，竊聽器和定位器閃着微光。
GCPD的警察們也開始打掃戰場。
莉莉只得再次表示感謝，然後拎着行李箱離開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