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有點怪怪
氣氛有點尷尬。
盛西潯腦子裏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無數遍了,卻說不出我想看你倆談戀愛這種話。
女主角黎小栗和男二溫淮期一起吃飯還不是經典的對坐,兩個人斜對角坐着,也看不出多熟悉。
栗色頭髮的女孩先看了眼卡殼的盛西潯,然後問還在吃飯似乎急着走的蒼白竹馬:“你覺得他是追我還是追你的?”
有沒有搞錯啊!大家都是直男和直女吧!你要不要這麼不見怪?!
盛西潯腦子宕機,還好岑觀及時過來救場。
岑觀下意識地喊盛西潯小名:“我、我們盆……”
盛西潯瞪了他一眼。
岑觀:“他是直男!”
黎小栗似乎有點失望,跟溫淮期說:“行吧,那我請你吃一個星期的飯,你贏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這個打賭在盛西潯眼裏更是男二窮鬼的象徵。
他想:太慘了太慘了,這套餐飯清湯寡水,豆腐還只有指甲蓋這麼大,他這樣怎麼上位做男主啊!
男主必須是有超強的體力,一夜x次的水平,20+cm的尺寸,富可敵國的財富。
不過現在培養應該來得及……
溫淮期剛站起來,盛西潯就按住了他的肩:“我請你吃。”
這句話說得豪氣衝天,讓一邊的岑觀目瞪口呆的同時也開始懷疑起盛西潯的動機。
不對不對,盛西潯怎麼可能喜歡男人。
岑觀和對方認識兩年,盛西潯可是連鎖屏都是二次元美少女的假酷哥臉真宅男。
而且盛西潯的理想型不是成熟美艷的姐姐款么,這個溫淮期……
岑觀從回憶里擠出對溫淮期的印象,覺得對方和他這個殺魚家的小兒子窮得不相上下,再好看也……
他又看了一眼,發現溫淮期的嘴唇和盛西潯愛慕的芽芽學姐還挺像的。
不是吧!
岑觀的目光落在盛西潯按在溫淮期肩上的手,心想兄弟你找個代餐也不用找個男的。
這恐怕不是代餐了,這是雜糧啊。
他印象里溫淮期超級討厭和人勾肩搭背!這人純粹是看着會笑,本質超冷的!
氣氛更怪了。
邊上一圈人都無心吃飯,交頭接耳看新生的熱鬧。
溫淮期拿掉盛西潯的手,說了句不用。
他站起來之前再次強調了一遍:“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你可以放心追。”
黎小栗的頭髮和名字一樣。
栗色直發,一雙杏眼很是水靈,的確很符合青春校園劇里的小白花女主長相。
但很可惜,性格跟溫順無關,甚至有點缺德。
她看了眼這個還沒開學,就因為證件照過於靚仔投出的油畫系富二代系草,又回味了一遍溫淮期剛剛說的話,已經品出了點不同尋常。
換做平常,溫淮期根本不會開口搭腔。
溫淮期長得好看是好看,這些年在同學裏的風評還能沾邊溫柔。
在一起長大的鄰居黎小栗眼裏,溫淮期實在太可怕了。
什麼溫柔,根本是涼涼款。
關心都是別有所圖,從小到大露出一點善意都足夠黎小栗毛骨悚然,生怕要付出什麼慘痛的代價。
比如忘帶課本回家,跟溫淮期借,就要交換一本新的草稿本。
跟這種人談戀愛估計也是明碼標價,什麼都各自AA,無聊透頂到一點愛都沒有,誰會這麼想不開。
黎小栗嘖了一聲,又有點興奮,大概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吃到溫淮期的瓜,頓時來勁了。
她問:“同學,那要加個微信嗎?”
盛西潯和溫淮期站在一起,大部分人第一眼都會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一是溫淮期的氣質跟薄霧一樣,藏匿無形,乍看好像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二是盛西潯全身上下的名牌實在太晃眼了。
而且那耳釘打的,活像耳朵都被打穿。
還有頭髮絲里的挑染,美瞳都戴的不一個顏色,屬於一眼就能看出是哪個學院的程度。
盛西潯心裏警鈴大作,生怕和女主有任何青春小說的開頭。
他迅速地後退一步,在隔壁圍觀群眾的眼裏畫面實在好笑。
“什麼情況啊?”
“兩男一女?”
“到底誰喜歡誰?”
“怎麼看着都不像是直的。”
“這個學妹是我的菜,可我是學姐嚶嚶嚶。”
“退一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盛西潯:“不用,你們兩個加了就好了。”
溫淮期:“我們是加了,你還有事嗎,我要走了。”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了包圍圈。
盛西潯看了眼黎小栗,對方沖他笑了笑:“我也有他微信,要推給你嗎?友情價,二十塊。”
盛西潯:“也太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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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跟着岑觀回了宿舍,盛西潯看上去都蔫蔫的。
普通宿舍四人間,除去研究生宿舍,剩下的二人間都是一些特殊情況。
譬如盛西潯和岑觀這種鈔能力的,還有就是成績優異,跟學校提出申請后批准的。
他倆一前一後走到接下來要住的地方。
岑觀已經來過了,盛西潯的行李都是管家放進來的。
霸總必備的看孩子長大的管家什麼都給盛西潯張羅好了,甚至還在盛西潯的桌上擺了他喜歡的樂高。
他們住在510,對門是520。
岑觀一邊擰開買的飲料:“你什麼情況啊,對溫淮期一見鍾情?”
盛西潯倒在床上,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這才大一開學第一天,他以為的能避開,反而拉近了夢裏的進度條。
盛西潯:“怎麼可能,我又不喜歡男的。”
岑觀:“我的意思是你喜歡那個女生?”
下一秒他卧槽一聲,伸手掀開盛西潯蒙住頭的被子:“難道你真的看上溫淮期了?”
岑觀個子不高,長得白白嫩嫩,而且眼睛很大。他看上去好欺負,實際上是串辣椒,就是關鍵時刻很容易結巴,所以很多時候岑觀揍人都閉嘴。
最高戰績就是高中穿女生給的coser裙子和人在校外打架,塑料刀都能給他揮得宛如現場剁魚頭。
從此一戰成名。
可惜岑觀gay得要死,口味又高,盛西潯和他做朋友純粹是對方爽快不矯情。
盛西潯到現在還是很絕望:“沒有啊。”
岑觀坐在他邊上:“沒事,你喜歡男的或者喜歡女的又不影響咱倆的關係。”
他跟哄孩子一樣拍了拍盛西潯的肩:“不過我實在想像不到你跟男的在一起的畫面。”
盛西潯被他帶跑了:“那我跟女的在一起是跟什麼類型的啊?”
岑觀:“感覺你無論跟男的還是跟女的在一起都很怪。”
盛西潯:“啊?”
岑觀:“你就一裝逼小孩。”
盛西潯:“滾,你就比我大一個月。”
岑觀:“確實啊,全家寵着,能不是小孩嗎?你半夜為什麼給我發消息不上學了?”
盛西潯差點又面容扭曲,痛苦地說:“就我和做了個夢,是這樣的……”
他把夢到的穿書內容跟岑觀說了一遍,並表示:“我當時想我跳下去死了可能就回去了。”
岑觀沒信,當盛西潯遊戲玩上頭了夜有所夢,但還挺配合:“回去?回哪去?萬一就直接死了呢。”
盛西潯:“所以我不敢啊。”
二人間的床沒那麼小,盛西潯翻了個身,少年人的額前的碎發落下,越發顯得那雙異瞳奪目異常。
盛西潯長得很有蠱惑性。
岑觀第一次見他就是高中欄杆外。
對方背着斜跨書包,腳踩着最新的聯名運動鞋,雙手插在褲兜,一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模樣。
無論是身形還是側臉,在岑觀見過的同性里都是top。
和前同學溫淮期並列第一的那種。
下一秒帥哥的濾鏡碎了一地,盛西潯自以為非常帥氣的翻牆,以一個趔趄扭腳的哀嚎為結束。
岑觀無語了好半天,然後從隔壁小門進去了,收穫了盛西潯震驚的眼神。
倆人一前一後去了同一個班。
盛西潯轉校第一天,爺爺和哥哥有大生意要談,他讓管家送到校門口,把人打發走了。
岑觀純粹是私生子待遇,被認回去也沒什麼排場。
岑觀:“夢裏都是男主角,多好啊。”
他回憶了一下黎小栗的樣子:“但感覺她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啊,可愛是可愛,但感覺她還挺有氣勢的。”
盛西潯感覺自己腦門都貼滿了懷孕單。
他哀嚎一聲:“我不想十八歲當爹啊啊啊啊——”
正好這個時候有人敲門,但門沒關好,一敲就開了。
這句話砸在溫淮期臉上,他那張向來波瀾不驚的臉都有些詫異。
跟他一起來的是跟溫淮期差不多個子的男生,也是一張熟面孔。
對方還跟裏面的兩個人打了聲招呼——
“這不是盛家小少爺嗎,十八歲成人禮真的開轟趴了?”
盛西潯的哀嚎戛然而止,下一秒身邊的岑觀跟炮仗一樣竄了出去,兩個人直接出去了,還關上了門。
留下來莫名其妙被推進來的溫淮期,和一臉茫然的盛西潯。
盛西潯:“你有事嗎?”
溫淮期:“我是五樓樓長,你還沒登記。”
盛西潯哦了一聲。
他看到溫淮期還是有點尷尬,假裝若無其事地填着信息表,一邊問:“你也住這層嗎?”
溫淮期:“520.”
盛西潯想了想:“好巧,我們是對門。”
盛西潯又道了個歉:“不好意思啊,我本來在食堂是要跟你道歉的,我……”
溫淮期:“你有女朋友了?”
盛西潯:“啊?”
溫淮期:“十八歲當爹是什麼意思。”
他已經很努力不把目光落在盛西潯臉上了。
半年沒見,對方好像長高了一點,劉海還是一樣的長,需要人伸手撥弄一下才露出額頭和眉眼。
那時候盛西潯渾身滾燙,在雨夜裏無力地倒在路邊。
溫淮期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他撐着傘走過,只是微微垂眼,正好對上對方的眼眸。
那一瞬間溫淮期以為自己遇見了妖怪。
可是這個妖怪又是他的小神仙,救過他一次。
當時雨好大好大,少年人渾身被澆透,又有點像被扔丟掉的布偶貓。
但這隻,比溫淮期剛才做家教的學生家裏的貓更好看。
溫淮期還是伸出手,扶起了對方。
少年人身體滾燙,迷迷糊糊地喊了聲哥哥。
又嘀嘀咕咕抱怨你怎麼才來。
我好暈。
現在的氣氛有點太安靜,盛西潯緊張起來根本是口無遮攔:“沒、沒什麼,我就是在考慮結個扎。”
溫淮期很是訝異:“什麼?”
盛西潯:“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你不用結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