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網破
“那都坐下說話。.”
雅軒堂的正廳內,丁老爺威坐於正座之上,兩個兒子各在一邊的側坐上坐着。
“佑瑜,你有何事要說?”丁老爺見丁佑瑜坐下后,並無馬上說事,便問道。
“爹爹,上回的胭脂之事,爹爹可相信我會砸自個的招牌?胭脂是我賣與翠紅院的,我若是賣了假胭脂給她們,一查便能查出,我怎會如此愚蠢,干此不討好之事?區區幾盒胭脂,我為何要賣假貨給她們?若是量大還可說是我貪圖這其中的利潤,可我賣與翠紅院的也不過幾十盒而已。實在沒必要枉費心機,做這勞而無功之事。”丁佑瑜顯得頗為委屈。
丁老爺默然,細想二兒子方才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他堂堂丁府的二少爺,怎會貪圖這點便宜,賣了假貨給翠紅院,他丁佑瑜能撈到何好處?
見爹爹沉默不語,一旁的丁佑軒忙道:“爹爹,我相信二弟定也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多謝大哥信任我,可我卻聽聞了些旁的事情,大哥可有興趣一聽?”丁佑瑜眸子直直的盯着丁佑軒,看得對方有些心慌。
“何事?”丁老爺覺得今日二兒子這話里,似乎有些針對大兒子。
“昨日我從芙春口中得知了,此事是由大哥指使的,今日芙春一家便失了蹤。我不知芙春現如今是生是死,不知大哥可知?”丁佑瑜走近丁佑軒,面帶怒色的道。
“你胡說!”丁佑軒有些激動,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你若是想將此事賴在我的頭上,你…你休想!”丁佑軒耳紅面赤,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如今此事最大的受益之人便是大哥,我真是想不出何人要陷害與我!除了大哥還能有誰?芙春又為何要陷害大哥?若不是大哥所為,芙春又怎會說是受你的指使!如今芙春一家下落不明,你說!你到底又做了什麼惡,將他們一家如何處置了!”丁佑瑜針鋒相對道。
丁佑軒橫眉豎眼,目光卻有些閃爍,“我為何是受益之人,你賣假胭脂給她們,我能撈到什麼好處,丁佑瑜,你莫要肆意栽贓!”
大兒子陷害二兒子,丁老爺滿腹狐疑。但丁佑瑜似乎說的有根有據,又不像是在信口雌黃。
見兩個兒子唇槍舌劍,互不相讓,丁老爺有些痛心,垂着頭,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是否栽贓,你心知肚明,咱們可以把紫煙找來對質,或者翠紅院裏的其她人,我相信總會有知曉真相之人!”丁佑瑜神色自若,義正詞嚴,他相信芙春說的,很確定此事定與大哥有關。
丁老爺雖然疾首痛心,早已怒形於色,但並未開口言語,做出判斷。
此時,財順走進來,下跪通稟道:“老爺,大小姐和姑爺來了。”
“讓他們進來。”丁老爺若有所思的道。心中狐疑:難道他們也是為此事而來?
聽聞丁璟雯與呂霖甫前來,丁佑軒和丁佑瑜才停止了爭執。
待他們進來后,向爹爹與大哥行了禮,丁佑瑜也是朝着大姐夫婦拱手行禮。
禮畢,丁老爺蹙眉道:“你們前來,是有何事?”
“岳父大人,我們打算三日後便動身回京,前來知會您一聲。”呂霖甫拱手,恭謹的回道。
聽得大女兒一家馬上便要離開,丁老爺不舍之情湧上心頭,方才的怒意漸消,語氣溫和微帶哽咽道:“這般快,不再多留些時日么?”
“不了,爹爹。出來也有好些時日了,霖甫還要回去幫着打理鋪子裏的事兒。女兒已經為娘親守完七,也算是盡了孝道,接下來諸事就要指着大哥了。”丁璟雯說著,便抹起了眼淚。
“嗯。”丁老爺點了點頭,“確實回來好些時日了,也該回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半晌無人開口說話。
良久,丁璟雯才緩緩的開口道:“方才在外便聽得大哥與二弟似乎在爭論些事兒,不知發生了何事?”她自然是清楚的,早就收到了消息,便故意打着辭行的慌兒,和夫君一塊前來為胞兄解圍。
見胞妹開口,丁佑軒自然知曉其用意,忙一副委屈的表情道:“二弟要將胭脂之事推至我的身上,真是可笑之極!”
“呵呵,二弟,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自個惹的禍事,怎還想賴到旁人身上?你賣假胭脂給那些個風塵女子,怎還怪上我大哥了?”丁璟雯嗤笑着道。
“正是!二弟怎能如此黑白顛倒?你的事怎還要牽扯上我大哥?”呂霖甫在旁附和道。
見大女兒與大女婿不僅不感到詫異,也無要細問的意思,便開始話中帶刺的諷刺起丁佑瑜來了。看樣子這事確實不那麼簡單。
仔細想來,此事確實蹊蹺,二兒子這些年在生意上一向謹慎,怎會在眼下犯此糊塗?此事若真是大兒子陷害的二兒子,追究起來不知又要牽扯出多少人,多少事兒。
既然此事已了,再細究又有何意?都是一家人,都是他的兒子,不管是何人所為,都不光彩。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此事到此為止!”丁老爺呵斥道。
隨後看向二兒子道:“我讓你反省了幾日,如今你也歇息夠了,明兒就回鋪子裏去。一大堆的事兒還不夠你們忙的,真真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了!”
見爹爹又要用二弟了,丁璟雯急急地道:“爹爹是讓二弟去哪間鋪子裏?眼下大哥才將鋪子裏的事兒理順了,二弟此刻前去有些不妥吧!”
丁老爺聽聞驟然變了臉色,怎女兒如今還敢對他指手畫腳了?此事與旁人何干?
“往日是如何做的,如今便恢復原樣!我只是讓佑瑜反省幾日,何時說不讓他再管鋪子了?”丁老爺憤然說完后,便拂袖而去。
丁佑瑜心花怒放,喜出望外,有些得意忘形的道:“大哥,真是得罪了,你可儘快把手上的事兒交代一下,明兒我可就要去接管鋪子了。還有,大哥前些日子更換的人,最好也都換回來,若是被爹爹知曉你一上任,便先換了手下,不知對大哥會不會有所誤會,哈哈哈……”說完,便笑着離開了。
留下大房在雅軒堂內七竅生煙,氣得捶胸頓足。
丁佑瑜一回蓬凝苑,便去將此事告知了四喜。
四喜聽聞爹爹又將回到鋪子,也是歡喜若狂:“真的!太好了!看來祖父是信了爹爹說的,雖說未有責備大伯父,想必也定是懷疑他的。”
丁佑瑜也是這麼認為的,雖說爹爹沒有直接道明心中想法,但還是讓他回了鋪子。最主要的是一切恢復原樣,那意味着日後鋪子裏之事還是由他丁佑瑜做主。
“爹爹,芙春一家的下落,我們該如何打聽?”四喜想到芙春,憂心忡忡道。
丁佑瑜思忖道:“既然此事已了,想必芙春也無了用處,你大伯父應該不會對她們如何。四喜,你放心,爹爹會再派人去尋她們一家的下落的。”
四喜默然,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她只能在心中祈禱芙春一家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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