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擔憂
夏雪從廚房端來吃食,小心翼翼地喂着幾天都未有進食的女兒。.想到女兒這幾天所受的疼痛,夏雪不禁淚如雨下。
四喜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夏雪看着女兒一臉的稚嫩,摸了摸她,道:“沒事,娘親沒事,以後娘親一定好生保護你…四喜,你看,這些都是大太太賞給你的,以後有大太太為你做主,沒人再敢欺負你了。”
四喜看着眼前這個女人,一臉的憔悴,一定是這幾日照顧女兒累的。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在她得病期間,她自己的媽媽也是這樣不眠不休地在病床前照顧着她。想到這裏,四喜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在眸子裏打了個轉,淚珠順着眼角流了下來,長長的睫毛上佈滿了淚珠。
夏雪以為是自己說的惹得女兒傷心難過,趕緊擦掉眼淚,也用衣袖輕輕為女兒擦拭,“都怪娘親,四喜乖,很快小四喜便會好起來的。你現在多吃點好不好?吃飽了才好的快呀。”
這話也是以前她媽媽這樣哄着她說的,雖然得病時已快三十,但每天媽媽都強顏歡笑地這樣寵着她,像哄小孩一樣的哄着她。四喜不禁感嘆:可憐天下父母心!她此刻好想念自己的媽媽,更多的是擔心與牽挂。
…………………………
四喜已無大礙,翠嬤嬤收到消息便趕忙告知大太太。
大太太躺在床上,輕“嗯”了一聲,垂着眼瞼,有氣無力地道:“可知大小姐還有幾日能到?”
翠嬤嬤為大太太壓了壓被角,笑吟吟地低聲道:“都啟程有些時日,許是快了。”
“…外面的雪可還在下?”大太太輕喘着氣道。
翠嬤嬤下意識的朝外看去,雖然窗欞緊閉,但仍能清晰的聽見“呼呼”的風雪交加聲。面容漸愁地道:“還在下呢。”
只聽大太太一聲長嘆,屋外春香進來曲膝通稟道:“大太太,老爺來了。”
大太太聽聞,面容漸喜,趕忙示意翠嬤嬤將其扶起,披上絨襖倚躺在床上,用手梳理了一下髮髻,神色活現。
眨眼間,一位五十六七歲男子,雖兩鬢已有少許斑白,但仍氣宇軒昂,昂首挺胸地從簾櫳外大步走來。
此人正是丁府的老爺丁學淵。
身後緊跟着年僅二十餘歲,花顏月貌,婀娜多姿,腳步輕盈的女子;頭梳朝雲近香髻,斜插赤金步搖,身着淺綠色金蕾絲燒藍白玉絹花緞襖。
大太太的餘光落在了此人的赤金步搖上,心頭一陣冷哼:就你的身份也配簪?
屋內的丫鬟婆子紛紛下跪行禮:“老爺安,五太太安。”
五太太杜氏也曲膝給大太太行禮,“大姐,身體可見好些?”
大太太頷首,勉強露笑道:“好多了,勞你挂念了,都說了天氣甚冷,大家不必前來探望了。”
倆人客氣寒暄了一番。
丁老爺大步走到床邊坐下,仔細端詳了一下大太太,蹙眉道:“怎麼還是如此?吃了這麼些個葯怎仍不見效?你可自覺好些?”
“還是老樣子,這葯也不是什麼靈丹,怎能一吃就見效的?咳咳…”說著大太太捂胸輕咳了兩聲。
丁老爺一聽,面色一沉,拍了兩下大腿,憤憤道:“明天我再去尋了些大夫來,不管使多少銀子,定要找個能治的來。”
五太太被晾在了一旁,心中有些不悅,可見老爺形色惱怒,也不敢矯情,只得在那站着。
“璟雯信上不是說了,此次從京都為我請了位大夫來?你先莫急,待她請來的大夫瞧了再做打算吧。信上說是她公爹特地託人找的,你瞧着我們日後可要託人送份禮去答謝一下?”大太太笑着問道。
丁老爺思忖着道:“嗯,這是自然,這事我會差人去辦,你就好生休養便是了。”
大太太欣喜地點了點頭,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這天下起大雪來,我擔心璟雯她們路上不好走,你看可要派個人去迎一迎。”
丁老爺覺得大太太考慮的很周到,含笑點頭道:“這是自然…”然後衝著一旁的春香喊道:“去,把大少爺給我喊來。”
春香趕緊出去吩咐了隨着老爺前來的小廝財順,財順跑着去了凝軒居找大少爺丁佑軒。
期間大太太便問了些家中的事,她目光掃到了一旁站的已經有些東倒西歪的五太太,心中一陣竊喜。想她平日裏仗着老爺寵愛,便有些恃寵而驕,便裝作沒瞧見,繼續和老爺閑談。
丁佑軒聽到小廝來報爹爹找他,趕忙披了斗篷隨着財順去了母親的暖棠居。
“你可知喚我何事?可是娘親身體…”這麼急忙的喚他,而且是去娘親的住所,丁佑軒以為是娘親病情加重了,一面火急火燎地快步奔走,一面急不可耐地詢問。
財順只有十七歲,個頭也不高,自然不及大少爺一米八幾的個頭。丁佑軒快步的走,他腿短只得墊着腳尖快步跟着跑,胳膊直直的伸着,點頭哈腰地為大少爺打傘。
“大少爺莫急,許是其它事情找您。”財順機靈地回道。
雪還在飄,在天空中飛飛揚揚,慢慢撒落。路邊的樹枝微微地搖晃,樹枝上一堆堆小雪球兒簌簌地落下來,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蕩。神采英拔的丁佑軒與這般美景相互呼應,如臨仙鏡般美妙。
一路經過的丫鬟僕婦小廝們,見了丁佑軒還未來得及行禮,其就如風一樣的從她們身邊經過。
“…大少爺這般匆忙,可是大太太病情加重?”一位身着布棉衣的下等僕婦附耳問身邊的人道。
“…我看大太太難熬過這個冬日…”
“…唉,那丁府定要變天,咱們可又有難日子要過了…”
“…與我們何干?呵呵,咱們這下等僕婦,怎得也輪不到為難我們的…”
“…哈哈,也是,咱們還是照樣過自己的活,管她們怎麼變呢…”
一群下等僕婦嬉笑議論着走過…
丁佑軒走進暖棠居,脫了斗篷,給父親母親及一旁的五太太齊躬身行禮。
丁老爺見長子耳面通紅,喘着粗氣,定是跑着過來的,誇讚道:“嗯,你來的倒挺快…喚你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怎麼派人去迎迎你妹妹。”
聽到是妹妹的事,丁佑軒像是鬆了口氣,他也正有此意,笑眯眯地道:“爹爹,我親自去迎如何?此次呂霖甫也隨着妹妹一起前來,還帶着孩子,這樣的天氣,我着實不放心。”
呂霖甫是丁大小姐丁璟雯的夫君,是京都有名的釀酒世家呂家的二公子,此次隨妻子帶着一子一女,前來探望病重的岳母大人。
“也好,你多帶些人去,路上定要當心,那你即刻便動身前去吧。”丁老爺囑咐加吩咐道。
大太太也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丁佑軒便退去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