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我一會回公司,你去哪?”用完餐,林初擦了擦嘴,拿出化妝鏡開始補妝。
“我直接回家。”許蘇然示意林初把手機給她。
“我騰不出手,你自己拿。”
許蘇然起身,走到林初的身側,低頭在包里翻找,然後她把林初之前借給她的手機卡換到了這人的手機上。
“對了,有件事我還沒和你說呢。”許蘇然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初微微側頭,看向許蘇然。
許蘇然摩挲着杯沿和林初講了溫以清的事。
林初聽完愣住了,過了兩三秒,大概是出於好奇,她問:“有照片嗎?我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子。”
“有,你等一下。”許蘇然調出相冊給林初看。
林初身子往前湊了湊,照片上的女孩是完完全全的素顏臉,沒有丁點化妝的痕迹,模樣很清純,也很青澀。
“長得還挺好看的。”林初坐正了身子。
許蘇然嗯了下,然後收了手機。
“她學什麼專業?”林初突然又問了句。
“學的小語種,摩斯語專業,”許蘇然補充解釋道,“她是聽從了我哥之前給她的建議。”
摩斯語專業是津皖大學近幾年新設的,林初也是第一次聽說。
倆人就着這個話題聊了聊,之後林初因為公司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許蘇然到家后睡了個午覺,醒后發現有人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她揉了揉眼,給對方回了過去。
可能是剛睡醒,意識還有些模糊,許蘇然沒能聽出琯裴的聲音。
她下意識脫口問了句:“請問你哪位?”
那邊沉默了好幾秒,才氣洶洶地質問道:“你之前不是存了我的手機號嗎?!”
這下許蘇然知道那邊的人是誰了,她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溫水,輕啜着解釋道:“我原來的手機掉江里了,手機卡也是新補辦的,很多聯繫方式都沒了。”
琯裴冷哼了一聲。
許蘇然嘖了下:“你找我什麼事?”
“你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見面聊。”
“沒有。”
“那明天晚上呢?”
“也沒有。”
琯裴的語氣逐漸不耐:“那後天總該有時間吧?”
“後天也有安排。”
琯裴開始冒火:“許蘇然,你故意的是吧!”
“嗯哼,我本來就不覺得咱倆有什麼可聊的。”
“我在和你說正事呢!你能不能別那麼幼稚!”
許蘇然心底仍抱有一絲懷疑:“真有正經事找我?”
“不然呢?我有那麼無聊嗎?沒事會給你打電話!!!”
許蘇然撇了撇嘴:“那晚上八點半在你們學校斜對面的金桔飲品店見吧。”她這邊剛說完,琯裴那邊就掛了電話。
“真是個沒禮貌的傢伙。”許蘇然小聲嘀咕了一句。
許蘇然下樓沒瞧見她爸媽,就問拖地的周阿姨她爸媽去哪了。
“好像是去買東西了,我當時正在廚房收拾,也沒聽太清。”
許蘇然很意外她媽會出門,她摸出手機給她媽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接着又給她爸打了一個。
“然然啊,我和你媽在外面呢,一會就到你齊叔叔的別墅了。”許父說話的背景聲很嘈雜。
“你們去齊叔叔家幹嘛?”齊叔叔是個收藏家,專門搜羅各種稀奇寶貝和珍品。
“我們想周末的時候去拜訪一下你婷鈺姐的父母,可又不知該送些什麼東西好,就想着去你齊叔叔那看一看,讓他幫着參謀參謀。”
許蘇然哦了下:“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還說不準,也有可能在你齊叔叔家吃,你還是和你周阿姨說一聲吧,晚上就別準備我和你媽的飯了。”
“好,我知道了。”
下午許蘇然開她媽的車去了書店,她在書店待到了晚上,晚飯也是在周圍的小吃店解決的。
到了約定的時間,琯裴還沒來,許蘇然多等了她半小時,仍不見人,她剛要摸手機打電話詢問,琯裴就推門進來了。
“臨時遇到了點事,加上路上堵車才來遲了,我真不是故意的。”琯裴咕噥道。
許蘇然不甚高興地瞧着琯裴:“你不是住在學校里嗎?我還特地選了離你學校近的地方。”
“我大一下學期的時候就搬了出來,住學校實在是太不方便了。”當初琯母為了能夠讓琯裴更好地融入集體,堅持讓她入校,但琯裴很不適應,最後還是搬出來了。
許蘇然緩緩收回目光,也沒再和她計較:“你喝什麼?”
“加冰的滿杯百香果。”
許蘇然招來服務員,幫她點了飲品。
“直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許蘇然往後一靠,雙手交叉看着琯裴。
“我想給你推薦一份工作。”琯裴的語氣聽起來彆扭又古怪。
許蘇然訝異地眨了眨眼,她不可思議地瞧着對面:“琯裴,你今天出門是不是忘記吃藥了?”
“許蘇然,”琯裴凶道,“你別故意犯病惹我!”
許蘇然聳肩:“是你先犯病的。”
啪的一聲,琯裴恨恨地從包里抽出一份資料,摔在了桌上:“你自己看!”
許蘇然拿過資料,隨手翻了翻,是津皖市的一家遊戲公司,做得還不錯,其中有兩款遊戲她在帝比亞留學的時候還玩過。
許蘇然放下資料,歪着腦袋打量琯裴:“今天太陽可沒打西邊出來,你的好心又是打哪來的?”
琯裴不滿地駁斥道:“我這個人很公私分明的好不好?我可不會像你似的那麼小心眼!!!”
許蘇然冷笑了兩聲,琯裴的小心眼她可是從小就領教過。
見許蘇然這態度,琯裴馬上不高興地繃緊了臉,她咬着后槽牙往外蹦字:“這家公司的老闆你也見過,他是我哥的大學室友,賀年,去年我十八歲生日宴的時候,人家還和你握過手呢。”
許蘇然丁點印象都沒有了,她當時完全是為了林初才去的琯裴的生日宴,具體見過哪些人說了什麼話,她都不記得了,也沒放在心上。
許蘇然咬着吸管,思忖着問道:“是賀年叫你聯繫我的?”
“是,他知道你是學計算機專業的,還在WFJ遊戲公司實習過,正好你回國了,便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去他們公司做程序方面的工作。”
許蘇然有些納悶:“我和他只見過一面,他為什麼會曉得我這些情況?”她在WFJ實習的事連她爸媽都不知道。
“可能是問的我哥,我哥又去問的林初。”
許蘇然覺得不太對勁:“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也沒做出什麼特別的成就,他一個遊戲公司的大老闆怎麼就留意到我了呢?”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琯裴撒謊了,事實上,在那次宴會上,賀年就注意到了許蘇然,是動心的那種注意,但簡單交談過後,他就熄了火,因為許蘇然是準備在帝比亞讀碩,讀博,且有在那定居的計劃。而這次許蘇然回國,又讓賀年在心底悄悄燃起了希望,便讓琯裴幫忙搭線,看看能不能把許蘇然引進自己的公司,琯裴自然看穿了賀年的小心思,但這件事對她也是有利的,若賀年和許蘇然成了,那林初對許蘇然的關注和在意是不是就會轉移到別人身上,比如她……當然琯裴是不清楚許蘇然喜歡女孩的,也不知道她曾有過女朋友,她和許蘇然平日裏不聯繫,且林初也沒有主動和她說這些事。
許蘇然掃了眼琯裴,又捏了捏眉心:“這事回頭再說吧,我現在也不着急找工作。”
琯裴也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隨你,反正我只是傳個話。”
“嗯,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許蘇然準備起身去結賬。
琯裴伸手攔了下:“我來買單吧,畢竟是我約的你。”
“看來你還是懂點禮的。””許蘇然說完就抬腿走了。
琯裴氣得跺了下腳。
從飲品店出來,許蘇然也沒回家,她將車開進了津皖大學。
停好車,許蘇然給溫以清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接了。
“你現在在哪?”許蘇然拎上袋子,推開車門往外走。
“在寢室。”
“我今天去書店了,有兩本書我覺得挺適合你的,就順手買了,你去你們宿舍樓的正門口等我,我現在正往那走呢。”
溫以清空了兩秒,才嗯了下。
見了面,許蘇然將裝書的袋子遞向溫以清,上次她借溫以清的書也一併放在了裏面。
“你別總給我買東西,別總亂花錢,”溫以清接過袋子的同時小聲嘟噥着,“我們學校圖書館就有很多書,我如果要看就去那裏,很方便的。”
“又沒買多,只買了兩本,而且書店今天搞活動,很划算的。”許蘇然一偏臉就瞧見有個女孩莽莽撞撞地跑了過來,她怕溫以清被撞到,就下意識地抓了下這人空着的左手,拉着人往旁邊躲了下。
溫以清因為疼痛不受控地皺了下眉。
許蘇然自覺沒太用力,但溫以清的反應讓她有些不確定了,她想低頭檢查。
溫以清卻突然抽手背在了身後:“我沒事。”
許蘇然定定地瞧着溫以清:“給我看看。”
“只是不小心被燙了一下,沒關係的。”
許蘇然再次重複了一遍:“給我看看。”
溫以清聽她語氣不對,馬上弱氣地伸出了左手:“已經用冷水衝過了,現在已經不怎麼疼了。”
許蘇然小心支起溫以清的手,藉著頭頂的光仔細看了看:這人手背不僅被燙得通紅一片,還起了泡。
“需要抹葯。”許蘇然抬腕看了下手錶,已經過了九點半了,這個時間學校的衛生室應該已經關門了。
“沒有很嚴重,不抹葯也可以。”
許蘇然目光幽幽地瞥了下溫以清。
溫以清立即低下頭,避開與她的對視。
“走吧,我開車帶你去學校外面買葯。”許蘇然想接過溫以清手裏的袋子。
溫以清卻沒給她:“這隻手好好的,沒受傷,能拎東西。”
許蘇然也沒再堅持,依着她了。
去藥店的路上,許蘇然問溫以清是怎麼燙傷的。
溫以清微微側頸,看向窗外:“我的杯子不小心被室友碰倒了,熱水灑了出來。”
“室友?”許蘇然快速搜索了下腦海里的記憶,接着問道,“你和她們三個相處得怎麼樣?”
溫以清坦誠道:“不太合得來。”雖然只短短相處了幾天,但她能感覺得到三個室友對她的排斥和瞧不上。
許蘇然下意識減了速,她想安慰溫以清兩句。
溫以清卻先她開了口:“沒關係的許蘇然,我很清楚我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也不會勉強自己去融入她們,更何況我們也不是一個專業的,除了寢室,我和她們很少有交集,而寢室現在對我來說也不過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許蘇然讚賞地挑了挑眉:“沒錯,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們去煩惱。”
溫以清笑了下。
買好藥膏,許蘇然又開車將溫以清送回了學校。
溫以清拎着袋子下了車,許蘇然也跟着下去了。
“別往前送了,很晚了,你也快點回家休息吧。”溫以清小聲叮嚀許蘇然。
“好。”許蘇然立在車前兩步遠的地方。
走了一小段路,溫以清突然回眸,就瞧見許蘇然還站在那,沖她揮手微笑。
那人好看的梨渦,在皎潔月色的映照下,是那麼的溫柔,以至於多年以後,溫以清都還記得那動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