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麥,要記住你的救命恩人哦

黑麥,要記住你的救命恩人哦

雖然薄荷酒目前執行着貝爾摩德委派的‘將功贖罪’的任務,可他本身仍然是行動組的人,必須聽從琴酒。而行動組的老大琴酒可沒那麼好心會因為他的‘不方便’,而對他特殊照顧。

因為放走了蘇格蘭,琴酒已經對他有意見了。薄荷酒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拒絕了這個任務,以琴酒多疑的性格會讓自己再一次達成組織地牢兩日游成就。

算了,去就去吧。接應一個受傷成員而已,不算什麼辛苦的差事。希望那瓶叫黑麥威士忌的酒能多撐一陣。

他馬上回家換了衣服,又挑了趁手的槍械,前往群馬縣。因為路面濕滑,足足兩小時的車程他才到達了遲玉山腳下,在看到山腳下徘徊着的一群西裝男中有熟悉面孔后,他連忙隱蔽身形。

圍捕黑麥威士忌的竟然是日本公安!

這群人之中有很多都和自己打過照面。

薄荷酒煩躁地揉了揉頭髮,用圍巾將自己的臉半遮住,把帽檐壓低,又將黑色風衣的領子豎的高高的,盡量讓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完美復刻電影中的標準犯罪分子穿搭。

現在是一月份,城市裏的積雪已經薄了很多,可深山之中仍然是一片厚厚的銀白。山路很難走,每踏出一步地面上都會留下厚厚的深坑,好在公安已經把這座山踏爛了,現在滿山都是腳印,沒有先後之分。

葉子掉光的樹木枝條依舊伸展的遮天蔽日,刺骨的寒風從樹杈穿過,鑽進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里。樹枝上凝結的雪塊時不時掉落幾塊,砸在肩膀上雖然不痛,但也會把衣服搞得一片陰濕冰冷。薄荷酒一邊走,一邊往手上哈氣,免得待會兒手指扣扳機不靈活。

到達的時間比自己預想的晚了很多,也不知道黑麥威士忌還活沒活着。

一陣槍聲打斷他的思緒。

被茂密的松樹掩蓋的一片空地上,身上多處中槍的黑麥正在與公安對抗。薄荷酒大略數了一下,公安大概三十幾個人。

黑麥的彈夾打空,在切換彈夾時,右手被凍的失去知覺,子彈灑落一地。

幸好,薄荷酒的出現彌補了空隙,用強硬的火力逼退敵人。

“跟我走。”

黑麥沒有遲疑,跟上他的腳步。兩人在山間樹林中來回穿梭,與公安上演了一場追逐大戰。直到黑麥的外褲被血幾乎染黑,再不止血腿就要動不了了,才停了下來。

“黑麥威士忌,你還能走嗎?”能夠在受重傷的情況下,在公安的圍捕和冰天雪地中撐了這麼久,薄荷酒覺得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到。

這個人好強。

披着黑色長發的男人艱難地皺眉,雙眼深邃。他就算是受了重傷也壓制着喘息,是個十分克制自我的人。

“恐怕不行。你是琴酒派來的?”

黑麥的聲音格外平靜,就像在說什麼事不關己的事。

薄荷酒清了清嗓子,用誇張的語調說出了一句自以為很帥的話:“答對了,薄荷酒,我的代號,要記住救你的人的名諱哦。”

“......”

薄荷酒沒有得到自己預期的反應,失掉後勁的嘆了口氣:這人怎麼這麼悶啊!

赤井秀一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他的年齡應該很小,說話間儘管用了十分老成的用詞,語調上卻暴露了還是個小鬼的事實——他甚至可能還未成年。

剛剛薄荷酒開槍的速度和火力都兇猛的驚人,可是準頭卻不怎麼樣,並沒有傷到幾個人。可能他只是個剛出訓練營的新人,但也已經很有天賦了。

這樣的天才少年留在黑衣組織,着實可惜。

“我拿了止血藥和繃帶,你自己包紮一下。”薄荷酒從口袋裏翻出葯和繃帶遞給他,“要抓緊時間哦,天氣寒冷再加上失血,很容易失溫。如果你撐不到下山,那我就白跑一趟了。”

組織里接應傷員的任務從來不只是接應,同時也要在預估受傷的人員實在逃不掉時,殺掉對方滅口。以免傷員落到敵人手裏泄露情報。

這一點,兩人彼此都很清楚。

黑麥坐在石頭上,默默地拆開藥品包裝,開始處理傷口。後方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兩人交換眼色,迅速轉移到一顆巨大的樟樹后。薄荷酒稍稍探出頭。

一群警察漸漸接近,而領頭的人怎麼看怎麼眼熟。

不對,這不是風見前輩嗎!

眼看敵人就要走到這邊了,黑麥放棄處理傷口,站起來催促道:“走吧,待會再包紮也不遲。”

“放心,你繼續上藥就好。”

“什麼?”黑麥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把傷口處理好,待會跑起來也是累贅。”

薄荷酒清清嗓子,把帽檐又壓了壓,“沒關係,我會出手。”

“?”

他在黑麥詫異的目光中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緊接着黑麥就眼睜睜看着對面公安的領隊接起了這個電話。

“前輩,慧子姐說我們明天要去群馬縣?”薄荷酒的聲線聽上去懶懶散散的。

“嗯。”風見裕也命令其他人噤聲,“蓮野,我現在有急事,晚上再和你細說。”

黑麥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可眼底卻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薄荷酒為什麼會認識日本公安的人,他是公安的卧底?

顯然不可能,卧底沒理由主動在另一個組織成員面前暴露卧底身份。

難道是反向的?

他是組織這邊派到警察廳的人?

這個猜測在黑麥心中無限擴大,頓時倒抽一口氣。

“等一下前輩。”薄荷酒十分自然地搶在風見掛電話之前問,“前輩該不會此刻就在群馬縣吧。”

“你怎麼知道?”

“是這樣。我群馬縣警署的前同事山村操警官打電話和我抱怨公安搜山只打臨時報告,害的他們沒辦法提前疏散村民。他和我說了一堆什麼‘村民投訴電話只會罵縣警,公安倒是一點事情也沒有。’‘簡直太討厭啦。’之類的話。所以我猜,前輩突然不見了是不是也參加了公安的行動。”

幸虧貝爾摩德給薄荷酒惡補過警方的工作流程,讓他有機會胡編亂造。他故意把語調拉的很長,以此給黑麥處理傷口增加時間。

“我可是好一頓勸,才讓山村警官消氣的。你不知道,他發起脾氣連我一起罵,之前一起共事的時候他就這個樣子……”

山村操是群馬縣的縣警,按照蓮野誠的經歷來看,兩人必定認識。

“這樣啊,那多謝了。”風見現在沒有精力去認真回應蓮野誠,他的眼睛不停掃視着山林,尋找着黑麥威士忌的蹤影。

降谷先生下了命令,必須抓住黑麥。

眼看黑麥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薄荷酒迅速結束閑聊:“那我就先不打擾前輩了。”

話畢,他掛斷電話,黑麥已經整裝待發,看上去有精神了不少。

下山的路被公安堵死了,兩人決定往山上去。

遲玉山海拔不高,周圍又有其他山峰遮擋。一條早就被廢棄的觀光纜車滑道直通對面那座山的山腰處,纜線搖搖晃晃的,隨時會斷的樣子。纜車也銹跡斑斑,看上去荒廢很久了。

“要試試另類的旅行觀光嗎?”薄荷酒歪頭看他。

“可以。”黑麥本來就是冒險主義者,這個挑戰不在話下。

經驗充足的殺手往往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就能知道對方心中所想。薄荷酒用槍打開配電室的門鎖,黑麥開始接電路。過程中薄荷酒一直在旁邊觀察。

黑麥好像對電路還蠻有研究的。不知道他會不會修家電。正好基爾說公寓的冰箱壞了,讓自己找個修理工。

下次可以問問。

“你平時也這麼不愛說話嗎?”青年殺手覺得如果日後想找人修家電的話,還是提前套套近乎比較好。

“嗯。”黑麥漫不經心地抬眸,淡綠色的雙瞳直視着“你平時話也這麼多嗎?”

“我話很多嗎?我還以為我挺嚴肅的。”

“......”

-

在寒冷的下午,降谷零從遲玉山的另一側上山與下屬們會和。他穿了一件低調的灰色外套,衣領上的灰色毛毛隨風肆意擺動着方向。

黑衣組織早晚要對公安展開報復,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打亂他們原本的計劃,讓組織的報復行動提前或變更。抓捕黑麥威士忌,就是公安挑釁黑衣組織的信號之一。

讓渾濁的水面不再平靜,那看透湖底就會輕而易舉。

“找到黑麥威士忌了嗎?”

風見裕也一臉緊張地彙報:“十分抱歉,原本我們已經圍住了他,可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了另一個人救走了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目前兩人還在山中!”

“知道了。”降谷零微微皺眉,眺望茫茫的山色,“看來,組織已經派人來接應他了。”

能承擔接應任務的都是組織里的高層,也不知道琴酒這次是派的是什麼人。

薄荷酒。

他忽然沒來由的想到這個名字。這個人在狙擊景的時候出現失誤后就銷聲匿跡了,不過組織斷然不會輕易弄死一個高層成員,今天來的會是他嗎。

他忽然感到什麼亮的東西在眼邊閃了閃,抬頭時看到遠處山頂的觀光車突然亮起,在重重霧氣之中散發著淡淡的光亮,鮮艷的夕陽霞光和纜車微弱的光亮交相輝映。這樣的美景一定會引起遊客駐足停留,只可惜,目前這座山上無人有心欣賞。

“是纜車。”

降谷零一怔。黑麥想利用荒廢的纜車逃離?真是瘋狂。

“快追,他們在山頂!”

......

配電室的電閘一開,整座房子的燈光全都亮起來。

纜車的開關也在這個房間中。這就代表他們只有一個人能從纜車離開,另一個人要留在原地啟動開關。不過一旦這麼做,留下來的人將不再有後路,而是會被發現並趕來的公安徹底堵死在山頂。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黑麥突然關掉電閘:“不行。”

“沒關係的,我逃得掉。”青年坐在桌子上,晃蕩着兩條腿,開始檢查彈藥。彷彿對即將到來的惡戰毫無壓力。

“你認真的?”黑麥遲疑了。

薄荷酒看向窗外,默默催促起來:“亮燈后公安馬上就會發現這裏,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在看到薄荷酒如此堅定后,黑麥握住電閘的手再次用力拉起。

在才剛剛認識的兩個人之間自然不會有什麼捨己為人的戰友情。況且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再與公安堅持下去,自己非死於失血失溫死在這裏不可。

他只是想不通,薄荷酒為什麼要為了自己做到這一步。難道僅僅因為這是組織下達的任務嗎?

怎麼可能。

一槍解決自己,他同樣可以完成任務,完全沒有必要為了素未謀面的人而涉險。

突然間,配電室的玻璃被遠處公安的子彈擊碎。

“你該走了。”薄荷酒三下五除二把彈夾填滿。

黑麥沒有立刻離開。

雖然他對自己的立場堅定不移,可在面對一個可以為了自己捨棄安危甚至不顧性命的人,任誰也很難不動惻隱之心。

“放心吧,憑他們還抓不到我。”薄荷酒忽然笑了,這瓶黑麥可能沒聽過自己的名號,把自己給小看了。

可是在黑麥眼裏,薄荷酒的笑容已然變成了憂傷的強顏歡笑。也許,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的人吧,單純而無私,卻站在與他相反的立場。

“最後,我有一個問題。”青年突然開口。

“什麼?”

“你會修家電嗎?”

“......”

黑麥最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把身上的所有槍支彈藥都卸下來留給薄荷酒。自從加入組織以來,這是他第一次把身上的武器卸個精光。

他坐上纜車,久違轉動起來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纜車緩緩離開地面,公安已經近在咫尺。

赤井秀一目睹公安包圍了那間小小的配電室,地平線越退越遠。他的心也懸了起來。

為了把自己成功送到另一座山上,薄荷酒必須苦戰——不,在公安取得壓倒性的數量優勢的情況下,甚至可以說是死戰,才能守住配電室,保證電路不被切斷。

火紅的雲層中,日光晃疼了他的眼睛。赤井秀一死死地望着漸漸遠去的遲玉山山頂,哪怕山霧已經把遲玉山遮的看不清了,他也目不轉睛。

直到,纜車滑行落地到對面的山上,赤井秀一平穩落地。

對岸的槍聲還在繼續。

他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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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酒超想被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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