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這幾個魔修的出現,在岑遠上一世的記憶之外,上一世是沒有發生這件事情的,他徹底慌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這是你們送過來的聘禮,人都已經被你們抬回去了,現在要收回聘禮是什麼意思!”
那青面魔修道:“我們魔尊大人說了,聘禮是給魔尊夫人的,跟你們是沒有關係的!”
岑遠:“你去問你們魔尊夫人,你問問他這聘禮究竟要給誰,我還不信他敢私吞這個聘禮!”
青面魔修說:“聘禮就是魔尊夫人問魔尊要的!夫人想要哪裏有你們的份!”
“兄弟們,他們不還就給我搶!”
“你們今日若是不還,明日魔尊大人就要親自來搶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想着魔尊仇煞在仙魔大戰中不要命的打法,紛紛垂下眼。
仇煞就是個瘋子,這次仙魔大戰原本就是想要滅了這個新起的魔尊,但仇煞的戰鬥力竟然佔了魔界十之七八,他們集全仙界之力,也只能和魔界兩敗俱傷。
若是他們一個門派單獨對上魔尊,哪裏有勝算!
難道這聘禮真的要看還回去嗎!
魔修搶東西可太在行了,更何況他們背後是強至仙魔兩界都格外忌憚的仇煞。
仙魔大戰剛結束,說是兩敗俱傷,可他們魔界這些魔修受傷的比仙界這些人少多了。
魔界受傷最重的人是仇煞。
可就算重傷的仇煞,也讓仙界格外忌憚。
那些仙界的人也只是口頭上阻止他們,並沒有人敢出手,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推開岑遠,將那一箱聘禮抬起來。
岑遠回頭看着掌門。
掌門也十分憤怒,卻不敢再開口反駁。
他怕惹來那個瘋子。
偏偏那些魔修搬東西時,嘴上還不閑着,“本來就是魔尊夫人的聘禮,這些人也好意思拿。”
“我就說這些仙界的修者還不如我們呢,瞧瞧他們這副貪婪的嘴臉,拿回去當閑話說給兄弟們聽,一定會笑死大家!”
這些仙界的人立刻被拿住了命脈。
按理說這聘禮交給霽川本人也是沒有問題的,只要霽川夠不要臉。
可是霽川不要臉,他們山海劍派不能不要臉,他們以後可是要統領全仙界的大門派,怎麼能落下一個搶人聘禮的貪婪形象。
他們可丟不起這個人。
這些魔修抬起聘禮,竟然還不走。
他們四處張望,看着廣闊宏偉的山海劍派,看着連綿群山中時隱時現的亭台樓閣,嘖嘖兩聲,好似想將這裏搶下來,當作魔界大本營一般。
山海劍派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青面魔修這才說:“對了,魔尊夫人說他在魔界不習慣,讓你們送個人過去照顧他,跟他作伴。”
所有人紛紛往後退一步。
誰會想要去魔界,那裏沒有靈氣只有魔氣,根本無法修鍊,甚至很容易走火入魔!
他們好不容易才從仙魔大戰中活下來,怎麼可能這麼不要命!
“掌門師尊。”岑遠回頭走到掌門身邊,小聲說:“把霽川的小師弟送過去吧。”
如果不是那人耽誤了他的時間,他至少也將好幾個上一世遺憾沒有好好利用的寶物收進儲物法器了!
這人既然那麼護着他的霽川師兄,就送他去照顧霽川吧。
霽川的小師弟再次被帶上來,他茫然又憤怒,“你們要做什麼!你們把聘禮還給霽川師兄!否則我要告訴師尊,你們貪了霽川師兄的聘禮!”
他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被扔到那幾個魔修面前。
魔修看了看他的臉,又問了名字,然後將他一塊兒捆到聘禮箱子上抬走了。
霽川的小師弟在聘禮箱子上一直蹬腳掙扎,“我不會屈服的!”
而岑遠看着被抬走的聘禮,牙都咬碎了。
沒有聘禮,他用什麼做起點呢。
為什麼重生這一世,霽川會把聘禮要回去?
***
魔界與靈氣飄揚的仙界不同,魔界白日裏是炙熱到足以將土地炙烤出煙霧的烈日,夜裏則是冰冷如霜的銀色月光。
霽川睡了一覺后睜開眼,只覺得肚子餓得不行。
原本霽川是已經辟穀,不用吃飯喝水也不會死。
可那可惡的山海劍派掌門怕他有修為在魔界鬧事,把他的修為封住了。
他又變成一個需要吃飯喝水的凡人。
當然,霽川對這種感覺是非常熟悉的。
他作為一個剛穿書幾天的華國普通人,吃飯喝水是常事。
他用滿是痕迹的手撐起身子,只覺得身體彷彿被拆解過,渾身都是乳酸堆積,酸痛得他差點軟下去重新趴回床上。
他慢慢的穿好衣服,只覺得這一點事情就已經要了半條命。
再挪動步伐緩慢來到門邊,另半條命也去了大半。
霽川嘆氣,原劇情中應該是一發入魂吧,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三天三夜了。
真的很痛苦。
打開門,炙熱的陽光撒進房間,落下燦爛的光斑。
這熱烈的陽光驅散了房間裏隱約飄蕩的魔氣,烤得霽川身體有些發燙。
不過比起冰冷的魔氣,他還是更喜歡陽光。
他踏步來到庭院中,在一株沒有樹葉的乾枯樹下站定,仰頭感受陽光落在身上的溫熱。
他原本就白皙,這會兒在陽光下更是白得發光,好似那謫仙,帶着風輕雲淡的仙氣,成為這枯敗院子裏唯一閃光的存在。
霽川的身體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他的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低落。
如今他已經嫁到魔界,已經和仇煞發生關係,現在就是他人生的新生。
只要他肚子裏有孩子,他就是整個魔界都會保護的人。
只要他能夠掌控好這十個月的時間,一切都會有希望。
他正在心中計劃,回想着原書內容,想着要怎麼讓那些欺辱他和原主的人受到應有的報復。
直到一聲哀嚎和綳不住的哭聲打破他的思緒,“大師兄!哇——”
霽川抬頭看過去,之間院子角落裏放着幾個大大的箱子,其中最大的一個箱子上捆着一個小孩,那小孩正在不停掙扎哭泣。
霽川連忙扶着腰,老弱病殘一般走過去,低頭看了看,笑了。
他的音質是清脆帶着甜味的,可是語氣卻是玩世不恭笑意,“小師弟,你來啦。”
那小孩哇啦啦大哭,“嗚嗚,大師兄,你沒有死啊。”
霽川嘆息,“也差不多吧。”
另一種意義上的死呢。
箱子上的小孩,正是被山海劍派送來的陪嫁小廝,也是霽川的小師弟,都瀝,原主和原主的師尊都叫他“嘟嘟”。
他伸出手,慢悠悠開始給都瀝鬆綁,“嘟嘟別慌啊,師兄現在是個半殘,速度快不起來。”
都瀝是個很乖的小孩,乖乖趴在箱子上不再動,只是抽抽噎噎地在撒嬌,“大師兄,我好擔心你啊,大師兄,師尊也好擔心你,可是師尊被關起來了。”
“但是說你沒事對嗎?你有沒有受傷呀!”
“嗚嗚嗚嗚,大師兄你脖子上怎麼那麼多傷,你被他們虐待了嗎?大師兄!”
霽川面無表情繼續解繩子,微甜的聲音拖長了尾音,“沒有,被日的痕迹。”
都瀝的抽噎聲瞬間停止,然後憋氣憋出一個嗝,“被、被、被……”
霽川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倒是自己凶起來,“小孩子家家的別說這種話。”
都瀝又開始哭:“我被他們帶走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還能遇到大師兄。”
霽川眼底閃過笑意,帶着些許運籌帷幄的得意,“是我讓他們把你搶回來的,你在門派里獃著,不會有好日子過。”
至少原著中是這樣寫的,原著中和原主關係匪淺的人最後結局都不太好,畢竟原著中原主可是個“反派”。
霽川被太陽曬着,解繩子都解得開始冒汗了,不由嘆氣,“這繩子怎麼這麼難解,我手太酸了,哎,你不能直接解開嗎?你沒有法術嗎?”
都瀝說:“就是捆修者的繩子,我被捆了,我就解不開的。”
霽川只覺得極累,想着要不就讓小師弟在這上面再待一會兒,等之後其他人過來,再讓他們幫忙解開。
也只能委屈委屈小師弟了。
他剛穿越過來,對這個黏糊他的小師弟有點愛,但不多。
他剛直起身,想對小師弟說讓小師弟堅持一下,身後傳來腳步聲。
霽川回頭看去,看到一個修為不高的灰袍魔修,正端着一碟被保護起來的靈果送過來。
霽川雙眼一亮,招手讓他過來。
那灰袍魔修立刻小跑過來,露出笑顏,“真人,這是我們長老讓我給您送過來的。”
他又解釋了一句,“就是我們魔尊的母親。”
霽川接過那一碟靈果,哦,婆婆啊。
他看了看灰袍魔修,又看看趴在箱子上格外扭曲回頭看的嘟嘟,“你幫我把這個繩子解開吧。”
那灰袍魔修卻後退一步,“不行的,真人,我是魔修,這繩子會傷了我。”
“啊,抱歉。”霽川倒是沒注意這個,“那誰能不被傷到?”
灰袍魔修說:“魔尊大人肯定不會的,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就與凡物沒有區別。”
霽川看向灰袍魔修,笑了,夾着清脆的聲音,甜得膩人,卻又帶着距離感,“那麻煩你去把他請過來吧,就說……就說他的夫人想他了。”
灰袍魔修張大嘴震驚看着霽川,好一會兒才傻傻轉頭離開,小跑着回去。
都瀝震驚看着離開的灰袍魔修,再瞪着霽川,滿眼擔憂,“大師兄,你怎麼把魔頭喊來了,還說那樣的話,你就不怕他生氣嗎?”
霽川想了想:“生氣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吧。”
一是他肚子裏會有魔修的孩子,這可是他的護身符,保他十個月沒事呢。
再有……霽川微眯雙眸,“你師兄被魔尊日的那三天,雖然那小魔尊嘴上兇巴巴,但大多數時候,動作還是很輕柔的,還很照顧你師兄我的感受呢。”
“那時候,他可是一直把‘閉嘴’‘殺了你’掛在嘴邊呢。”
霽川攤手,“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都瀝震驚到嘴巴都合不攏了。
大師兄不在模仿岑遠師兄,回歸自我之後,變得……好厲害啊!
岑遠都不敢說這樣的話呢!
魔界萬魔山主殿,仇煞坐在主位上,冷漠聽完灰袍魔修的話,視線落在灰袍魔修身上,“他說什麼?”
灰袍魔修抖着身體,“真人他說,他說你的夫人想你了。”
灰袍魔修說完這話,甚至立刻跪下。
這夫人,啊不,這仙界的真人也太大膽了,這等孟浪的話,還讓他轉告仙尊!
仇煞撐着下巴,滿眼冷色。
灰袍魔修不敢說話,他知道,魔尊大人肯定不會去,如果去了,肯定是去殺了真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