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蘇承耀的體重很輕，即便失去了意識，苟晟也很容易就將他塞進了後排座位。
大概是因為不舒服，蘇承耀的眉頭緊鎖，額頭上滲出了大滴的汗珠，但完全沒有要清醒的樣子。
果然是好東西，苟晟在心裏暗喜。
他只不過是偶然提了一嘴，就有狐朋狗友給他找來了兩種東西，一個是□□改良藥，能讓人快速陷入昏迷。而另一種……
苟晟摸了摸口袋裏另外一個藥片，很快他就能見識一下這東西的效力了。
苟晟將蘇承耀的手機拿到手裏，扒開他的眼皮用人臉識別解了鎖。
解鎖的一瞬間，蘇承耀的一切私隱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苟晟點開微信，蘇承耀所有的群聊都是免打擾狀態，甚至和人的私聊都少之又少。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一個聯繫人被他置頂了。
“邊錫。”他一邊念着這個名字，一邊點進了聊天。
蘇承耀和邊錫交流不多，而且都集中在工作上，偶爾有兩句工作之外的交流，也會很快拉回來。
還以為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才會讓邊錫這麼拚命地幫他，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就在苟晟什麼都沒發現，正要退出微信的時候，《金鑾殿》的製片助理髮來了消息：
【蘇老師，下周演員們要開始封閉武術訓練了，您來探班嗎？】
苟晟冷笑一聲，直接刪掉了消息，然後點進了導航軟件。
蘇承耀為了方便，將家裏的住址設成了默認地址，這也為苟晟提供了方便，他毫不費力就知道了蘇承耀家的位置。
放在平時，他是不會也不屑於去那些情人的家中的，但今天他沒有選擇。
上次的事情后，就連平時慣是溺愛他的苟駿也生氣了，不僅收回了他的車，甚至往他身邊安排了一位助理，名為照顧，實為監視。
他今天好不容易甩開那個討人厭的傢伙，更不可能再回去坐牢。
而看到蘇承耀的住址后，他覺得簡直是天賜良機。這個小區是高檔別墅區，私隱保護做到了極致，一旦進了家門，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回頭看了蘇承耀一眼，在藥物的作用下，眼前的沒人依舊處在不省人事的狀態，對將要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一想到這樣的高嶺之花就快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苟晟露出了一個貪婪的獰笑。
*
這一路，苟晟□□焚身，要不是打算慢慢享用蘇承耀這頓大餐，早就在路上獸性大發了。
但B市的道路無時無刻不在堵車，導航顯示半小時的路程，生生走了一個小時，而這期間蘇承耀竟然有醒來的趨勢。
剛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蘇承耀的意識漸漸回籠，他的手指微微彎曲了一下，眼皮也跟着顫動起來。
他只覺得頭疼欲裂，這比宿醉的感覺還要難受上幾倍。四肢更是酸軟，完全動彈不得，眼皮也有千斤重。
我這是在哪？
他勉強睜開眼睛環繞四周，發現自己正蜷縮在車裏。隨着記憶漸漸回籠，蘇承耀想起苟晟好像是把一個什麼東西蓋到了他的臉上，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苟晟。
蘇承耀沒想到，苟晟居然敢這麼干，他不僅沒有道德，甚至連法律都可以置之不顧。
他現在但凡能動，都能生生從苟晟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道聲音，這口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小區保安？
保安認識蘇承耀的車，問開車的苟晟：“蘇先生這是怎麼了？”
“他喝多了。”苟晟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心虛。
保安探頭進來看了一眼，看到蘇承耀面色泛紅，眉頭緊鎖，像是喝醉到不省人事的樣子，就擺擺手放行了。
蘇承耀聽到了他的詢問，掙扎着想求救。但在神經藥物的作用下，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甚至無法發出呼救，只能眼睜睜看着車子向著家中駛去。
平日裏對他來說最舒服，也最有安全感的房子，現在卻變成了長着血盆大口的猛獸，要將他生吞活剝。
他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里，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過來。很快，手心處被他掐出了月牙狀的血痕，而他的意識也漸漸回到了身體。
不行，蘇承耀全部的意志都在叫喊着，他要自救，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想到這裏，蘇承耀便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他靜靜地積攢着力氣，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眼看着離家越來越近，蘇承耀的心也漸漸提起。
苟晟將車子直接停在門前，到進門僅有五米的距離。這五米是蘇承耀最後的一線生機。一旦進了家門，他便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苟晟早已注意到蘇承耀醒來，他拉開後座的車門，伸手撫摸過蘇承耀的臉頰：“醒了也好，畢竟奸/屍也沒什麼意思。”
蘇承耀只覺得一陣惡寒，忍不住反胃。他從牙縫中硬生生擠出一個字：“滾……”
“讓我滾？”苟晟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倒是看看還有誰能來救你。”
說著，他粗暴地把蘇承耀從車裏扯出來，連拖帶抱地往屋裏扯。
沒人能救？不，還真有一個。
蘇承耀在奮力掙扎中看向鄰居家的別墅，二樓卧室亮着暖黃的燈光，顯示着很可能有人在家。
獨棟別墅之間距離不遠，兩人門前的院子只有十幾米。放在平時，這可能只是幾步路的距離，但對現在連路都走不穩的蘇承耀來說，要從苟晟手中跑到鄰居家門口，然後按響門鈴，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苟晟見蘇承耀突然沒了聲音，便停下來看他。
只見他正低着頭，半長的頭髮披散着遮住臉，露出的一點皮膚顯出病態的白來，看上去已是無力反抗的樣子。
“怎麼？走不了了？”苟晟問。
蘇承耀沒回答，只是身體軟軟地向一旁倒去。苟晟連忙扶住他：“你看看，讓你不要逞能，要不要我抱你？”
苟晟的語氣噁心至極，蘇承耀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反胃感又泛了起來。他緊緊咬着牙才沒罵出髒話來。
見他沒說話，苟晟就當他默認了。他微微蹲下身，想打橫抱起蘇承耀。
就是現在！
蘇承耀用盡全部的力氣抬起膝蓋，往苟晟臉上踢去。他瞄準的是苟晟的鼻子，這裏都是軟骨，不需要很大的力氣，就能讓人失去行動能力。
但蘇承耀沒想到的是，藥物的副作用強到超出他的想像，他用盡全力也只是將苟晟頂得一個趔趄，甚至沒有將他擊倒。
管不了那麼多了，蘇承耀轉身就往邊錫家跑去。
他的人生中從未經歷過如此漫長的二十米，連通兩棟房子的小路就像是橫亘的天塹。
他清楚地聽到，在他身後，苟晟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一股大力抓住他的肩膀，將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臭婊子，”苟晟一腳踢在了蘇承耀的肚子上，“你他媽不想活了？”
蘇承耀覺得五臟六腑都燒起來了，他痛苦地捂着肚子，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然而，他逃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苟晟，苟晟翻臉后根本不管他的死活，拖着他的一條胳膊就往屋裏拽。
“苟晟！你今天不殺了我，老子明天一定弄死你！”蘇承耀已經筋疲力盡，但他的心裏從沒有屈服這兩個字。
他另一隻手在地上胡亂抓着，抓到了一個輕飄飄的東西。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的思緒飛快轉動，他沒有將手中的東西砸向苟晟，而是用力朝着遠處一扔。
脫手后，他才發現自己剛才拿起的是一個空泡麵盒，大概是他扔垃圾的路上掉落的。
輕飄飄的泡麵盒在距離邊錫家窗戶還有幾米的位置落到了地上，因為重量太輕，甚至沒發出一點聲響，只有碗底的一點湯濺到了玻璃上。
蘇承耀先是一愣，然後眼看着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他露出了苦笑。
時也命也，可能他前半輩子造的口孽太多，才落得今天這一劫。
他遙望着遠處，眼神中最後一絲神采也隨之消失，只剩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