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逼仄的角落裏,萌白的小兔子腦袋裏炸開了一朵粉色的蘑菇雲。

反應過來后,它氣鼓鼓地與高挑的人類對視,先是在掌心上半站起,繼而抬起前爪撓了下祁瑾秋的鼻尖,最後才蹦躂到地面,後腳落地時發出夾雜着羞憤情緒的跺腳聲。

祁瑾秋失笑,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綿綿生氣了呀?”

回答她的只有越發明晰的跺腳聲。

“可是你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欸。”那點逗弄的心思撕開了口子,沒得到滿足前就難以壓下去。她半眯着眸子,掩下眼底的戲謔,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委屈無害些,“你那個時候很黏我,還在我的掌心貼貼。而且啊,你看見芝蓓靠近我,還——”

剩餘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羞窘的小幼兔用跺腳聲打斷。

聲音時輕時重,彷彿敲擊在了祁瑾秋的心臟上,令她心軟不已,就連那點逗弄的心思都被一併壓了下去。她唇角生出笑意,又開始哄它:“好啦,別生氣嘛。不是綿綿黏我,是我黏綿綿才對,綿綿是我最喜歡的小兔子。”

噠噠跺腳聲緩緩消停,巴掌大小的小兔子羞窘地垂着腦袋,不知想到了什麼,它又轉過身抬起爪子在臉頰上畫圈清理,尤其是右臉頰,它足足多清理了三次。

這一連串動作完成,它仍然面對牆壁不轉身看身後的人類。

祁瑾秋抿了抿唇,兩側酒窩乍現,發尾的水珠沿着得白色浴袍滾落在地,她猶豫了下還是伸手一把抱住了小兔子:“綿綿。”

弱小無助的兔兔又被困在了掌心,它扭動四肢,想要掙脫,但卻被直接抵住了四肢。黑水晶般的琉璃瞳孔直愣望過來時,即可憐又..過分可愛。

指腹輕撫過它的爪爪,祁瑾秋耐心地安撫着它:“綿綿,餓了嗎?”

小兔子這會正敞着柔軟的肚皮,圓滾滾的小肚子這會憋下去了不少。許是掙扎無果,它慢慢開始放棄,最後只是依舊倔強地撇過小腦袋不看祁瑾秋。

祁瑾秋試探性地問,“乾草、兔糧、水果?綿綿想吃哪一樣呀?”

如山巔碎雪般瓷白的兔兔望都不望祁瑾秋一眼。

祁瑾秋深知它的脾氣秉性,並未放在將它此刻的故作高冷放在心上,她甚至還想在親一親小兔子的左臉頰,看它露出驚慌羞憤但又奈何不了她的生動模樣。

她曲指揉了揉它的小腦瓜:“好吧,既然綿綿不理我,那我只能每一樣都給綿綿來一點了。”說完,她捧起它朝儲儲物櫃旁的紙箱走去,將小兔子放入佈置的溫馨可愛的新兔籠后,才去給它弄吃的。

兔兔重獲自由,脫離祁瑾秋掌控的那一刻,便頭也不回地朝暖黃色的新兔窩蹦躂而去。可能是它太心急迫切,沒有掌握好尺度,蹦到兔籠邊沿時不小心被擬態化的小熊貓裝飾品絆倒,整隻兔癱成柔軟的餅狀,肚皮那一面緊貼着墊面。

它沒有立即蜷縮而起,而是先抬起絨白的腦袋悄咪咪地偷瞄不遠處的人類,確定那隻兩腳獸並沒有注意到后,它才縮起蹦躂回兔窩。

新款兔窩比起別墅那個更大更深一些,它蜷縮成糯米糰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半站着抬起前爪輕輕碰了碰那隻鑲在右側的小熊貓,像在好奇又像在泄氣。

察覺到那隻可惡的兩腳獸轉過身時,它才迅速縮回窩裏,甚至抬起爪子捂住了兩隻粉白色的兔耳朵。

另一邊,錯過這番景象的祁瑾秋在每個裝盤裏都放了點小兔子愛吃的東西后,才端着各色裝盤朝兔籠走過。瞥見裝睡的兔兔,祁瑾秋也不惱,將裝盤放進去,她又故意裝作沒發覺似的給小兔子蓋上了材質上好的毛毯。

兔籠的門鎖被她從外拴上,她安靜地多瞅了幾眼,才輕步離開。

.

傍晚時分,夕陽僅剩的餘暉給天邊的晚霞洇上了別樣的色彩,兩相交映,如夢似幻。

祁瑾秋坐在花園的小亭子裏,晚風夾雜着涼意拂過她的臉頰時,她抬頭瞧見了別墅大門自動往兩側敞開。

那是祁箏常開的車,她回來了。

她放下手中的水彩畫集,步履輕快地朝停車場走去。白色的衣裙被晚風吹拂起裙擺,繼而在空氣中泛起好看的弧度。從花園到停車場約莫五分鐘,往常祁箏總是會停在最裏邊,因此祁瑾秋往往需要多花一分鐘的時間。

靠近那輛白色的STV時,她曲起手指在車窗上敲了敲。車窗緩緩下落,祁瑾秋露出笑容:“姐。”

“嗯。”祁箏依然穿着剪裁合身的高定西裝,手上的腕錶卻又換成了另一高奢品牌的最新款,碎鑽在車內折射出冷光,她捏了捏眉心,斂去眼底的疲憊,“還以為你會比我晚。”

說完,她便升窗下了車。

兩人分開看時,是毫不相像的,但站在一起時,卻又能被其他人一眼就辨認出是親姐妹。祁瑾秋比她要高一些,波浪長捲髮隨着她的步伐漾開,臉上笑容不減反盛:“你今天怎麼是自己開車回來的?”

“臨時去了趟南運那邊。”她撇過腦袋定定打量祁瑾秋,“臉色看起來還不錯。”

“我下午去檢查了,要等明天才能出結果。”祁瑾秋接她的話。

兩人沿着新修建的石徑小路緩步往前走,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消散,路旁亮起了燈光。晚風徐徐,祁箏忽然問了句:“怎麼沒見到你養的那隻兔子?”

“綿綿在休息。”提到那閉目裝睡的小兔子,祁瑾秋唇邊笑意更盛,“晚點我再帶它出來。”

“嗯。還有一個小時,爸媽也到家了。”

“你有多久沒見到她們了?”姐妹兩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瞧見不遠處的石橋,祁瑾秋忽然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的事。唇角的笑意逐漸消散,一直避而不提的事被掀開了口子,她輕聲問,“明天下午的葬禮有哪些人?”

“來的不多。”祁箏目光深沉悠遠,“不到二十五個人吧。”

三奶奶膝下無子女,早年喪夫后便一直都獨居在老宅那邊,跟很多旁支的親戚也都斷了聯繫,頻繁交往的除了她們這一家便只剩下旁支二脈。

聽到這個結果,祁瑾秋也並不覺得意外。

“瑾秋。”路過石橋廊亭時,祁箏低聲道,“不要想太多。”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類生命的發展規律,祁瑾秋早就想通了這件事。但她也知道,這是屬於祁箏獨特的關心方式。

“知道。”她答覆,又像是在應允。

“大概待幾天?”祁箏轉移話題,“回去那天我送你吧。”

“還不知道,看檢查結果吧。”桃花眼裏露出碎星般的笑意,祁瑾秋調侃道,“兩個小時多的車程,恐怕會耽誤小祁總的賺錢速度吧?”

氣氛從沉重轉變為自然,聽到這個稱呼,祁箏不由得道:“你可別來這一套。”

“怎麼?她們都叫的,就我們自家人不能叫?”祁瑾秋笑眼彎彎,燈光在她眼下留下一抹陰影,襯得那雙長得極好的桃花眼越發灔麗。

祁箏臉上的漠然被擊碎了些,她語氣多了幾分無奈:“你不要跟媽學。”

祁瑾秋笑得很狡黠,“奧,那我以後不這麼叫了。”說完,她便小跑了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后才道,“小心我待會偷偷告訴媽媽。”

祁箏落後她幾步,聽她這麼說也沒有多言,淡漠的眼底甚至逐漸有些笑意。

燈光下,高挑的alpha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祁箏起先走的很慢,最後才加快了點速度。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她妹妹這幅模樣了。

自從她妹妹生病後,即使她表面依舊洒脫如常,但她卻知道,她比任何人都煎熬難磨。

直到上次去秋意山莊,她才發現了她的變化。

儘管很微小,但對於她們而言,已經是莫大的鼓舞了。

思及此,她垂下眼睫想,或許她應該對那隻神奇的兔子更溫和些,儘管那隻兔子脾氣並不好。

.

晚上八點。

別墅大門再次敞開,這次驅入的是一輛新車。晚燈映照出車形輪廓,限定的銀灰色洛蒂車身寬敞,駛過花園時便停了下來。

車門從內打開,祁父和祁母分別從兩側下來,他們都穿着深黑色的大衣,裹挾着隔着大洋彼岸的冷意回到了家中。等候多時的管家立馬上前:“先生,夫人。”

“嗯。”祁母挽住祁父的臂彎,甜美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迹,“我的兩個寶貝都到家了嗎?”

“大小姐和小姐在客廳等您們。”

提到捧在掌心的兩個女兒,祁父的眼底才柔和了些:“先過去吧,外面冷。”

“好。”

客廳內,祁瑾秋抱着吃飽喝足的小兔子閑散地坐在沙發上,兔兔時不時歪着腦袋去瞧不遠處的智能機械人。過了會,電視裏主角團們打鬥的音效蓋過了門邊的腳步聲,等祁瑾秋抬頭去望身前驟然多出的一抹陰影時,她就瞧見了許久不見的祁母。

“秋秋。”夜晚降溫外面風大,祁母的鼻尖被吹得發紅。她露出委屈的神情,語氣憂傷:“怎麼不過來抱一下媽媽?”

祁箏好暇以整地望着她,打了聲招呼:“爸,媽。”

祁父點了點頭,繼而將目光轉移到小女兒身上。

迎着眾人的目光,祁瑾秋無端有些眼熱,她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她們了。她將小兔子放下,幾步過去抱住了祁母。

“媽。”她抿唇笑了下,又朝祁母身後的父親溫聲道,“爸爸。”

“好啦好啦。”祁母拍了拍她,“抱了一會兒就可以鬆開啦,不然你爸要吃醋了哦。”

雖然只是調侃,但瞅着兩人身上很明顯就是情侶款的大衣,祁瑾秋又覺得自己被秀了一臉。她自覺鬆開,給祁父騰出位置,剛想說話卻瞅見祁母比她更快一步去抱沙發上的小幼兔。

“秋秋,這就是你養的兔兔呀,好可愛哦。”祁母伸手去抱,指尖將要觸及之前,巴掌大小的兔兔卻蹦躂到了另一邊。

坐在對面的祁箏挑了下眉,饒有興緻地望着三人。

“綿綿比較怕生。”祁瑾秋湊近角落裏縮成一團的小兔子,主動解釋道,“一般要等你跟它熟悉了它才會給你抱。”

祁母癟了癟嘴:“那要等什麼時候哦,它這麼可愛我卻抱不到。”

三人落座,祁瑾秋笑而不語,她抱起軟白的糯米糰子,指尖不經意間碰了下它的耳朵。或許周圍太多人了,高冷的小兔子沒有生氣跺腳,只是抖了抖耳朵。

“它看起來好小,是什麼種類的兔子呀?”祁母不禁問。

祁瑾秋頓了頓:“還沒去醫院檢查,忙完再帶它去一趟。”說著,她的指尖又碰到了那雙粉白色的耳朵。

許是頻繁的觸碰以及出現了醫院這兩個敏感的字眼,安靜的小兔子忽然轉過身給祁瑾秋來了掌兔兔拳。它像小松鼠似的鼓起臉頰,避開祁瑾秋的觸碰后,在本能的驅使下發泄不滿輕輕地跺腳。

可是兩腳獸臉上並沒有出現害怕的神情,於是氣鼓鼓的小兔子直接咬住了她的食指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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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變成兔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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