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一碧千里的天空上驟然浮現出幾朵棉花雲,不規則的形狀乍一看有些像兔子。
三人站在通道邊,來往的路人偶爾會打量幾眼趴在掌心的小萌兔。秦芝蓓調侃道:“瑾秋,回神了。”
那點濕//黏的溫軟觸感如蜻蜓點水般在祁瑾秋的心中漾開痕迹。
很快,她便抿唇笑了起來,兩側酒窩深陷。
這還是她的綿綿第一次主動親她,她想。
“綿綿真的好可愛哦。”秦芝蓓目含艷羨,湊近打量着害羞地癱成餅狀的小兔子,“什麼時候可以給我抱抱呀!我也想跟綿綿親親!”
貿然地靠近和驚羨的語氣讓兔兔翻了個身,兔耳聳動,它的小腦袋輕貼着她的掌心紋路。
祁瑾秋用另一隻手掩着它,以免它不小心掉下去。她放緩語氣,眉目含笑:“綿綿不想去的話就算了。”
剛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小兔子可能還有些緊張害怕。這會又換了個陌生環境,如果直接去檢查,她擔心會加重小兔子的驚慌。
這樣想着,她用手指戳了戳兔兔的毛絨爪爪:“走吧,陪我檢查完我們就回家。”說完,她將趴着的兔兔抱進臂彎里,修長纖細的手臂攬着它圓滾滾的身體。
從掌心來到臂彎,小兔子也扭動着身體換了姿勢,它縮成一團,尾巴尖時不時拂動。
“嗚嗚嗚綿綿怎麼這麼乖。”被小兔子萌化的秦芝蓓滿臉羨意,“你看吧,它哪有不想跟着你,它明明就很喜歡你呀,都主動親親你了欸。”
縮成橢圓形的糯米糰子被她說的越發羞赧,小腦袋緊往她臂彎里鑽。
“綿綿是在撒嬌。”祁瑾秋很了解小兔子的性格,“它不想去醫院檢查。”
“綿綿好聰明哦,比我家狗子聰明多了。”
兩人一路上都圍繞着兔兔閑聊,一直沒出聲的商邇瞅了眼縮在臂彎里雪糰子,聲音淡淡:“那待會你去檢查的時候放包里?”
“嗯。”祁瑾秋望了眼商邇手上的便攜手提包,不禁反問,“不然為什麼拿包上來?”
“哼!”秦芝蓓朝商邇做了個鬼臉,“她就是個死悶騷,想抱又不直說。”
“彼此彼此。”
醫院寬敞明亮,每層樓都佈置的很精細,以防發生任何意外。穿過通道,三人乘坐電梯上了六樓。
熟悉的消毒水味鑽入鼻尖,祁瑾秋下意識皺了皺眉,她先是停在了一旁的椅子邊,拿過透明包將小兔子放進去后,才起身往前走。
“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們在外面帶着綿綿。”
“好好好!保證完成任務!”秦芝蓓滿眼歡喜地接過便攜包,“你放心吧,這次我們一定會看好它的。”
“嗯。”進去前,她又叮囑了句,“最好不要打開拉鏈。”
秦芝蓓點頭:“記住了!”
在一旁等候已久的女護士走過來引路,儘管祁瑾秋早已認熟了。生病半年來這家醫院的次數比過去她二十四年去醫院的次數還要多,她輕車熟路地繞過拐角,白皙的手指在608門前輕敲了下便推門而入。
厚重嚴密的窗帘阻隔着窗外的光照,祁瑾秋朝許久不見的熟人揚起笑容:“許姨。”
許苑從電腦屏前抬起臉,口罩掩住只露出一雙笑眼:“瑾秋,身體怎麼樣了?”
祁瑾秋在桌前坐下,她右手撐着腦袋,是一貫的慵懶姿態,只是這會比起從前來醫院時,她的眉眼間又多了幾分靈動和生氣:“還行,我過來是想做一流程的檢查。”
“現在還沒到定期檢查時間啊,是出什麼情況了嗎?”
兩家相識,許苑是袁女士的好友,所以也算是從小看着她長大的長輩,而且祁瑾秋的主治醫生也是她。
思及此,她坐正溫聲道:“我這三天都沒發作過,所以就想做個具體的檢查看看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許苑的眼底流露出笑意:“三天?這可是個好消息。來,許姨馬上給你安排。”
“好,麻煩許姨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你這孩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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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的檢查弄完時,已經將近過去了一個小時。比起以往來醫院時的沉重,此刻祁瑾秋的心情明亮了很多。乘坐電梯重新上六樓,還沒走近她就在拐角聽到了秦芝蓓的誘哄聲。
“綿綿,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玩呀?我家裏面有很多小動物哦,而且還有一間零食屋。”
“綿綿,你為什麼要捂住耳朵呀,你這樣也好可愛嗷。”
她繼續喋喋不休:“你為什麼就只黏着瑾秋呢?我跟你說這麼多你都不理我!”
這句話讓祁瑾秋放慢了腳步,她抬起右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步伐慢悠悠地踱步向前,窗口的光線如蹁躚而入的蝴蝶綴在她的鼻尖,襯得她的五官越發明艷。
“檢查完了?”商邇問。
“嗯。”她走向前,視線掠過透明包里的小兔子時,兔兔似有心電感應般抬頭,明晃晃撞入她的目光中。
“其實綿綿是一隻高冷的小兔子,我圍着它哄了那麼久,它理都不理我。”秦芝蓓站起身,自然而然地給祁瑾秋讓位置。
“它跟你們還不熟。”說著,她坐下將透明包拉鏈打開。還沒等她伸手去碰小兔子,那團柔軟的雲朵便自己飄浮過來在她手心蹭了蹭,繼而安穩窩在她的掌心。
粉雕玉琢,就像一隻琉璃兔兔。
那雙如黑水晶般的兔瞳濕漉地望過來時,祁瑾秋的心都快萌化了。她的指腹輕觸兔兔的后脊絨毛,嘴角弧度越發上揚。
“我服了!它怎麼就黏你啊!”秦芝蓓心有不甘地坐在祁瑾秋身旁。醫院的椅子都是連通式的,所以兩人挨得有些近,許是想去碰碰小兔子的腦袋,秦芝蓓俯身湊了過來。
兩人間的距離逐漸消弭,秦芝蓓的臉擦過祁瑾秋的肩膀時,一直乖巧窩在掌心的小兔子忽然抬頭望向秦芝蓓,臉頰微微鼓起,前爪用力跳到祁瑾秋腿上,後腳落地時發出了清澈的跺腳聲。
“砰——”
它身形有些不穩,暈乎乎地像不倒翁似的搖晃着,踩到腿沿時因為不穩癱成了餅狀,柔軟的肚皮緊貼着祁瑾秋的腿彎。小兔子奮力站好,又靈動地用力跺了跺後腳,像在生氣,又像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