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羅南的揶揄引得幾個Alpha笑得猖獗無比,彷彿在漫長又無聊的考核生活中找到了新的樂趣。
阮棠自然不會甘願淪為笑柄,一把襲向羅南手裏的小軍刀,抓到后反割對方的面部一刀。
羅南驚了一下,身體形成的肌肉反應往後躲了半步。
倒掛的某人已經切開繩子,旋身利索地半扶着地面,肚子裏有點微墜的痛感,可能是扭了腰的原因。
面上毫無反應道,“我從雨林區趕來已經是我最好的誠意,如果你不稀罕跟醫療兵捆綁,也沒關係,這座懸浮島上最不缺的就是Alpha,但是……”
阮棠笑起來眼睛裏群星閃耀,如果換種說法就是充滿自信。
“你再跟哪個醫療兵搭,都不可能比我好。”
羅南的鼻樑上橫着一道微乎其微的紅線,沁出的血點被他用手指沾了一下。
“說大話誰不會啊!”一旁聽冷笑話的Alpha紛紛露出慣有的不屑一顧。
但是在看見羅南摸鼻樑骨的空隙里,難免大吃一驚。
能比羅南身手還快的傢伙目前只有一個人——陸即墨。
三人心底驚訝,不過面上絕對不會顯露馬腳,只會認為羅南小瞧了Beta,沒防着對方,才讓區區Beta得逞。
還有,羅南的信息素明顯濃度升高了些,這在同類之間意味着警告,於是都不再開口亂插嘴。
阮棠也能感覺到這股雪松清冽的氣味在渾身盤旋。
但拿他就是沒有辦法。
Beta又不吃這一套。
阮棠道,“帶着醫療兵的Alpah可以積分翻倍,這點考核手冊上講得非常清楚。”
羅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戳了兩下個人終端,屏幕顯示阮棠的積分只有三百。
心裏大叫一聲我艹。
“你想用這區區三百分來叫我聽話?”羅南的個人終端屏幕一直閃爍亮光,能看到裏面的積分已經有9700分之多。
這樣對比確實蠻丟人現眼。
阮棠卻不以為恥,“你所看到300積分只是我的底,但你得到的9700恐怕會是你的頭了。”
羅南在努克斯一直叱吒風雲,身邊多的是阿諛奉承的附骨之蛆,各種打算激起他興趣的人早已經見慣不怪。
何況一個Beta的大言不慚,頂多當作是玩笑聽一嘴,圖個一樂罷了。
朝餘下三個Alpha命令道,“這裏能打的星獸差不多,今晚咱們翻山去另一邊看看。”
朝阮棠露出不屑輕笑,“能跟上,你就跟。”
阮棠拿出裝在身上的長毛羊肉與果子,直接丟給那三個Alpha,以示示好,“我肯定能跟上。”
Alpha將熟肉遞給羅南,羅南又是錯愕,在懸浮島不準使用明火是最嚴苛的規定之一,這裏的羊肉熏得半熟,眼孔微縮但不表露。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晚上8點整頓完備,四個Alpha直接往樹林旁邊的山上去,如果選擇繞路的方式則會消耗時間。
對於Alpha來講,時間的意義格外不同。
阮棠跟在他們幾人後面,爬過陡峭的山脊到達最矮的山峰,沿路幾人絕對沒有任何說笑的空隙,而且各個都是體力怪胎,爬山幾乎不用雙手連蹦帶跳,猶如攀岩的靈巧的岩羊。
羅南登上側峰后,一個Alpha給他遞了眼色,示意老大往後瞧。
阮棠的體力稍微遜色但貴在持之以恆,也能跟在後面保證不掉隊。
羅南輕笑,“這才哪跟哪,他以為傍上Alpha能得到好處?痴心妄想而已,恐怕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於Beta,大A們心底的共識就是——一群拖後腿的南瓜。
正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
羅南在上山前已經通過地圖觀察了山勢走向,這座編號為6821的山脈北陡南緩,他們從北麓登峰,而下山的速度會很慢。
有一種快速下山的途徑。
另外三個Alpha砍了五棵細樹榦,用砍刀稍微修了下枝丫樹皮。
阮棠恰好跟上來,略微的喘着粗氣,黑色的眼睛依然透露出冷靜。
四個Alpha每人手裏攥着一根長度在三米以上的樹榦。
羅南問,“懂撐桿跳嗎?”
阮棠想說這不是廢話。
只見四個Alpha將手中長桿插向山間岩縫,雙腳一撐手中木杆,整個人騰空而起,眨眼躍到了往下近10米深的岩石塊上。
阮棠沿着他們消失的方向探了一眼,真是瘋子玩意兒,在下山的路上玩極限運動,完全不怕哪塊石縫疏鬆,直接滾下山去。
話雖如此。
Alpha得意的歡呼聲也越來越往下。
阮棠可不要跟瘋子比白痴,拿出手電筒捆在頭頂的迷彩帽間,撿起留下的樹桿蹬步一躍而下。
下山的速度一定要掌控好,連樹桿插在哪塊露出來的岩石上,自己跳下來落在哪塊岩石上,都要做到心中有數。
羅南四人順利從山崖上跳了下來,他朝其中一個人狠踹一腳,幾乎將五大三粗的Alpha踹翻在地。
“駱駝,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羅南一腳下勁極重,“為什麼給那個礙事的小B也準備了樹桿?你tm的有什麼歪腦筋?想讓那個小B來做我的絆腳石?”
“信不信我點把火,把你撂在火堆里煨熟了給星獸吃?!”
叫駱駝的Alpha慌張捂着胸口求饒,口口聲聲說,“他已經跟咱們上山了,我以為……”
此話又招來一陣拳腳,“你tm明明是個A,為什麼要做傻B的事情?!”
羅南對於比自己次等的Alpha更是帶着一層有色眼鏡。
“你這麼心疼那個小B,不然把你的積分送他?”
駱駝面色慌張得蒼白着臉,另外兩個A也不敢替他講話,只能冷眼旁觀。
一道微弱的亮光從上到下,又從遠靠近。
阮棠比他們晚到十分鐘下山,中途胃裏泛酸吐了一陣,加之腹部的墜痛感在連續朝下的劇烈跳動中變得厲害。
可能是小豆芽終於感到不舒服了,開始在肚子裏反擊讓他不舒服的孕夫,伸胳膊踢腿的要鬧了。
若不是羅南教訓駱駝,恐怕就錯過了。
羅南見人來了收起拳腳,示意另外兩個把人拖一邊去。
無論如何。
羅南不打算帶着阮棠,他不知道懸浮島的檢測系統是不是有病啊,怎麼把看起來最弱不禁風地跟自己進行捆綁。
殊不知阮棠正是夜總會給他打腺體針的人。
阮棠當時動了些小手腳,把他的腺液抽了一點,然後利用這些腺液做了系統認證,強行匹配。
無論羅南真正與哪個醫療兵相匹配,最終只能跟阮棠捆綁。
羅南換上笑臉,雙手背在後面朝兩個A打出手勢,示意快速解決麻煩。
阮棠走過來不斷揉搓刺破且紅腫的雙掌,頭頂的手電筒迎着四人的身影無意間掃了一下。
隱約看見一個A被打得正坐在地上,不斷擦拭口角的余血。
立馬機警地原地站立,雙手背在身後緊握刀柄,暗中保持警備狀態。
“羅南,咱們這樣翻山越嶺簡直是在浪費時間,我有個好主意能幫你弄到一萬積分。”
羅南背後示意的手指驀地收緊,攥在掌心。
若說信任,他對阮棠毫無青眼相看的念頭。
只不過,聽一下對方的理由也不是不可。
阮棠打開個人終端的地圖,將地圖投放在半空中,不停地將他們幾人現在所在的地點往北移動30公里。
那裏正好有一道馬蹄形的河谷,在河水經年累月的沖刷下形成一道彎曲如圓形的深邃穀道。
阮棠在考級前專門研究了懸浮島的整個地圖,基本每個區域中都會存在這樣一個天塹般的目標地點,然後又用星網的虛擬作戰系統預測了每種方式的可行性。
最終確定無論羅南出現在哪裏,他都會將人引導到這座馬蹄形河谷的目標點來。
阮棠心底的小計謀,不得不在此刻拋出。
否則依照羅南的狠毒個性,差不多這個時候就要對他下死手了。
而他之所以任何Alpha都不選,只選最壞的一個,是因為羅南的野心同樣巨大,使一個野心家願意聽取自己的計劃,比跟瞎子指路更加容易。
羅南眯眼瞧了這獨特地形,不由回想着作戰科的教授最喜歡例舉各種早古星際大戰以少勝多的實例,跟他們講Alpha不能永遠依靠體能,該動腦筋的時候也該學會巧取。
而戰爭中利用天塹的例子不勝枚舉,羅南倒是沒有留意還有這樣一個好地方可以利用。
朝阮棠示意,“你想在這裏伏擊星獸?”
阮棠道,“沒錯,這道馬蹄形河谷的最大深度在25米之內,而懸浮島的星獸最高的也只有20米,我們守在上面去攻擊它們,既安全又便於直接攻擊它們的頭部以及頸椎部位。”
“它們?”羅南不準其他Alpha隨便插嘴,摁手示意自己來了興趣。
“對,”阮棠決定再說一點,“一頭星獸有什麼獵殺的價值?打它不嫌累嗎?”
然後呢?
羅南儼然聽出了極大的興趣,催促阮棠一句話要說完,不要斷斷續續地惹人不快。
阮棠決定戛然而止,朝羅南充滿興奮的眼神聳肩。
“我要是再講接下來的步驟,恐怕要等咱們先到了馬蹄形河谷再說。”
他當然不能全部講完。
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連茅坑裏的石頭都不如。
羅南被他意外打斷,心中逐漸升起一股恨意。
“你最好不要跟我玩花樣。”
阮棠知道他終於有了利用自己的心思,就不會再輕易動他,緩慢放開手裏的刀柄。
示意趁夜裏趕緊趕路,“與其在這裏懷疑我,倒不如快馬一鞭,要知道這座島上的Alpha可不在少數,他們要是發現了,就沒有你我的好處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