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兩人沿着溪流一路往上,雨林的降雨量較多,空氣潮濕、悶熱。每天的排汗量也隨之增大,雖然沿着水源走不愁吃的問題,但是不能用火來滅菌殺毒,就不能喝太多落地水,相反儲存在樹榦里的要乾淨不少。
即使如此,兩人還是各自注射一針高效消炎藥,避免引發腸胃炎,增加長時間脫水帶來的不良情況。
衣服鞋襪則更不用提了,用汗水浸透粘在皮膚上又粘又膩。
值得慶幸的是兩人一路上運氣居然不錯,考核要求找的東西好幾個都是主動送上門來的,以至於阮棠短短三天積累的分數是180,而海默爾能達到240,超前能達到預期300的基礎分。
海默爾好幾次都誇阮棠一定是歐皇轉世,怎麼跟他在一起就那麼順利,簡直可以躺贏了。
阮棠不自覺摸摸肚子,小豆芽在裏面一直很爭氣,生出來肯定是個乖到不像話的可愛寶貝,或許真的如白小白所講,是條可愛的錦鯉寶寶能帶來好運。
正因為運氣不錯,海默爾提議趁現在應該洗個澡,免得穿過雨林區,以及闊葉林區后,進入高山灌叢及草甸,就不會再有洗澡的機會了。
阮棠幫他先放哨,緊接着是自己,不知身上的裝備束縛太久,或者懷孕的人浮腫,合身的衣服鞋襪難免脫起來費勁些。
等他整個人浸泡在冰涼的溪水中,酷熱帶來的焦躁被淙淙潺潺的水流逐漸帶走,包括身體的疲乏。
他已經很累了,每天在吃喝上又得不到真正的滿足,但是忍受過最難熬的酸困又會進入到某種異常亢奮的階段,正如熬夜的人越熬越興奮一般。
阮棠準備用三分鐘快速浸泡一下立刻走出溪流,哪知當人剛站立起來,沿着清澈的溪流漂過來幾顆椰桃,搖搖晃晃碰在他的雪白小腿肚上。
老天爺追着喂飯吃呢。
阮棠撿起一枚椰桃,在水裏不乾不淨地洗了片刻,放在嘴上吃了兩口,脆甜的果肉生津止渴,果汁富含鉀、維生素C和碳水化合物,能有效補充體力,據說靠海的漁民遠洋作業,會攜帶大量的此類水果作為天然的營養及纖維增補劑。
不過此類水果並非屬於雨林植物所產。
狐疑間,又有十幾顆椰桃隨着水流漂了過來,阮棠彎腰撿起兩顆,放在掌心墊了墊,果子飽滿得彷彿兩顆沉甸甸的寶石,鮮紅透亮果皮光滑。
就……
特別適合鯊人!!
屏息凝神之間,阮棠眸底狐疑的光點盡失,化成兩道凌厲的鋒芒,狠猛地投擲了出去,直逼向水流轉角的茂密樹枝。
只聽得果子並沒有砸到什麼,發出沉重的響聲,倒是有人噗嗤笑了,抓着椰桃在嘴裏吃了一口,連那壞笑都含着蜜汁。
“陸即墨,你陰魂不散!”早該猜到的,怎麼可能沿路上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只可氣這個傢伙居然無聲無息地找來,又安靜地跟着走。
最可恨的是他居然一點異樣感受都未曾覺察。
真是……太恐怖了!
阮棠完全沒顧自己此刻的不掛寸縷,光腳踩在岸邊從衣服里摸出軍刀。
陸即墨嘴口叼着椰桃,濃墨重彩的俊俏眉眼帶笑,快速自葉叢中主動跳了出來,渾身露出的精健肌肉用草葉汁攪和了泥,抹得花花綠綠,臂肌塊如巉岩結實遒勁,滿腰只掛着兩柄超長的刀鞘,雙手高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投降,而是警告。
別扔刀!扎不到我的!浪費了!
吐掉嘴裏的椰桃直撲向阮棠站過的水邊,“難道不好吃?”身手利索地將水裏漂蕩的果子撿回來裝入腰側的尼龍網兜。
阮棠趕緊穿起褲子和鞋,白花花的肉旋即遮擋了一半。
陸即墨吹了一聲口哨,反正早都看了那麼久,有什麼好藏的?
阮棠只顧着下面,上身依舊,心說晦氣死了,怎麼嘴饞吃了他的誘餌。
陸即墨雙臂悠閑地抱起胸前,慢悠悠欣賞一片旖旎春光,問阮棠肚子前面遮的那片金屬棉布帶,“這是什麼?以前沒見你穿過,是偽裝成腹肌哄人的?”
阮棠真想扎他兩刀算了,地面抓起潮濕的迷彩服披上肩頭,順便側身而立,堪堪把微鼓的腹部遮了。
陸即墨從水中躍來,身上也同樣濕膩不堪,但這些外在的部分只能彰顯出卓越的身體素質,包括他那種如魚得水又目空一切的精神狀態。
阮棠掃了一眼他的手腕,並未戴個人終端,推斷對方能輕易找見自己肯定是作弊了。
他腦袋殼子上秘密安裝着智能神經網絡晶片,可以無距離、無障礙,隨時隨通過神經系連結懸浮島的監測系統直接黑出任何考生的個人終端定位。
這點他贏過了很多的Alpha。
“你……”阮棠忍了忍心底源源不斷的髒話,“你其實沒必要跟過來的。”
陸即墨沉默了一下,“那我人已經坐飛行器上,大家都跳了,剩我一個多沒意思。”
講這句話的目的彷彿在解釋,我跟着上島隨便玩玩,不是特意追你來的。
阮棠早已經對他沒有任何抱怨了,包括生氣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玩意了。
拿出自己的個人終端,“這180分的積分我會申請刪除,或者等我遇見星獸……”
一隻大手神出鬼沒地伸了過來,捧起阮棠的面頰,認真地看了一眼耳畔與雪白面孔間的結痂傷口,有的地方很粗糙,只做了簡單的處理並未消毒。
“疼嗎?”
那雙注視的眼睛裏確實是流露出某種關心的神采,彷彿成百上千年才會劃破夜空的彗星,極少出現在一個沒心人的情感世界裏。
阮棠被驚訝到了,迅速捏緊指尖狠掐掌心。
他不需要被疼愛,不需要陸即墨的疼愛,當他的心理堡壘用銅牆鐵壁築起層層防線,陸即墨有可能只用兩個字就將它擊潰。
陸即墨是他的軟肋,他一直沒辦法真正做到乾乾淨淨地剜掉這根惱人的骨頭。
陸即墨從隨身帶來的新鮮蛇皮里挖出一坨噁心的玩意,未在徵求任何意願的前提下,擅自將墨綠色的爛泥抹在阮棠的傷口間,清涼的感覺立刻沁入肌膚,緩解了被汗漬浸泡,以及蚊蟲叮咬的極度痛癢。
“留疤就不好看了。”